不顾蒋成在地上骂骂咧咧，辛盐拍拍手利索地离开事发现场。
没谈过恋爱，却也看过不少爱情电影和言情小说，她最看不起男生求而不得仗着生理优势用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非得上手。再说了，上手他能是辛盐的对手吗？
虽没被蒋成占到一星半点的便宜，但辛盐的心情还是大受影响。一晚上没吃到饭陪南川修强颜欢笑就算了，半路还杀出个醉醺醺的追求者，辛盐鼓着腮帮子回到座位。
南川修以一种上位者的姿势神情自若地坐在沙发上，只不过轻轻一瞥，就像是X光扫射立马洞察辛盐的情绪变化。
他淡淡道：“怎么了？”
辛盐一顿，摇头道：“没事。”
她既然这么说，南川修也懒怠继续问。反正又不是真的关心。
辛盐挺直腰背坐在他身侧隔了一个人的距离，终是忍不住问：“南川先生，还有多久？”
南川修侧眸看过来，语气平稳却隐带嘲讽道：“怎么，你赶时间？”
辛盐语塞，直觉南川修就是故意的，好好回答会死人吗？
心里恼，嘴上也变得强硬，辛盐赌气地点点头，“嗯。”
接收到男人意味不明的眼神，辛盐又脸不红心不跳地加上一句，“明天要回学校上课，我还有很多作业没写。”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她自己都不信服，南川修看了她两秒，忽然就笑了，那种半勾起唇角的嘲弄，他道：“这么爱学习？”
明知是嘲讽，辛盐抿了抿唇，道：“不行吗？”
“听先名安城分校的校长说你去班里报道，第一份摸底试卷考了零分。我只当你天生智力有缺陷，原来学习态度还是可以，知道笨鸟要先飞。”南川修慢悠悠地道。
辛盐顿时耳后一红，“你怎么知道……”话说到一半才想起先名是南川家的产业，她在学校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只要南川修想知道，自然有人上赶着报告。
她顿时气馁，好气哦，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丢人的事儿都被他知道的一清二楚，还什么笨鸟先飞……
“怎么不说话了？”南川修淡淡看过来，忽然“好心”提议道，“既然你这么爱学习，而且成绩又这么差，不如我让学校给你安排几个老师私下补补课。”
辛盐：“……”
上学已经够累了，私底下还要补课……不如让她直接挂了算了。
辛盐一言不发，一脸悲怨，涂了珊瑚红的唇瓣微微撅起，偏偏南川修又用那种略微带笑的眼神看过来，两人样貌登对，坐姿和神情又都这样打眼，在有心人看来就像是高高在上的霸总和佯装生气实则撒娇的小女友。
柳韩熙从休息室里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个画面。好死不死还有不长眼的人没看到她，在旁边窃窃私语道：“那位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能惹得南川先生心情好成那样？”
“你哪只眼睛看见南川先生心情好了？”
“这还看不出来？南川先生一晚上都带着那位，生怕她跟丢了似的。现在你再看看，要不是真心宠一个女人，会是那种眼神？”
“欸你还别说，真是那么回事……”
柳韩熙心里泛堵，指节发白，手里的水晶杯都要被捏碎了。
宠？
呵。
她吸进一口气，正要迈步往南川修和辛盐那边去，余光忽然扫见一个身影，她随即蹙眉道：“怎么喝这么多酒，不是让你去勾……找辛小姐聊聊吗？”
蒋成醉的又几分恍惚，但还记得被辛盐弄得摔成狗吃屎的狼狈样，踉跄着扶住旁边的柱子，道：“装那么清高，别人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了，以为自己是谁！”
柳韩熙一听这话，抬眸道：“被拒了？我不是说了吗，女孩子总是脸皮薄，遇到喜欢的人告白，无论心里怎么想，嘴上总是先拒绝。你别心急……”
柳韩熙话未说完，蒋成忽然抚住胃卷起身子，同时喉咙里发出诡异的声音。
柳韩熙大惊失色，手一扬，立刻召来侍者，赶在蒋成发出“呕”之前将人带去了洗手间。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柳韩熙抱起双臂，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身边没一个能用的，都是些酒囊饭袋。
恰恰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闪烁着“柳诚霖”三个字，她闭了闭眼，划下接听键。
“小八，今天你生日我听说南川修也去了？”柳韩熙没出声，那边率先传来柳诚霖掩藏不住的兴奋声音。
柳韩熙语气淡淡，道：“嗯。你不是已经回安城了吗？”
柳诚霖道：“上次的事情由南川夫人出面，虽然明面上已经过去了，但是终究吃不准南川修是怎么想的，我怕贸然出现惹他不快。小八，你得帮着探探口风。”
柳韩熙心里气恼地骂了句，酒囊饭袋。嘴上却是平稳道：“知道。”
偏偏这柳诚霖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不知从哪儿得知辛盐也陪着南川修来了，在电话那端道：“我听说沈家那私生女也来了，你可被一个刚成年的丫头给挫了锐气。男人嘛，虽然都是喜新厌旧，但总还是顾念旧情的。况且你和南川修十几年的交情，还比不过一个为了利益联姻的黄毛丫头吗？”
柳韩熙遏制住摔手机的冲动，冷冷道：“说完了吗，我挂了，这里很忙没工夫听你瞎掰。”
“欸欸，”柳诚霖在那边喊住她，急忙道，“你这么慌干什么，我还有正事没说呢。爸爸让我转告你，南川家打算在锦城南郊建一个五A级的游乐公园，咱们家是做钢材的，你知道什么意思吧。”
柳韩熙在这一瞬间忘记了吸气，足足顿了三秒，她才冷声道：“知道了。”然后快速收线。
刚好有侍者端着香槟杯走过，她一连喝了三杯才压抑住将要喷薄而出的情绪。她才回国多久，先是为了柳诚霖闯下的祸去求南川修，后来为了延续柳家在南川家得到的好处被南川修在南川老宅当面羞辱，现在还是为了家里的生意要去刻意接近。
她忽然在心里厌恶起自己。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南川修，甚至会变本加厉地恶语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