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山佑一愣,诧异地看向她。
她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桑茯苓侧了头,拨开头发,将头上的伤口露出来。
在她的后脑勺上有一块明显的淤血。
元山佑一惊,“你受伤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竟然一直不知道?
“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
对方的目的原本也不是为了置她于死地,原主之所以会出意外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失血失温,加之夜晚山间寒冷,被冻死的。
桑茯苓放下头发,道:
“昨天晚上,我经过田埂的时候突然就被人敲昏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看起来阴森恐怖,还有一群走路没有声音脚好像是飘着的人。
“然后我就忽然被一黑一白两个看不清脸的人拿铁链绑起来带到了一个官老爷的面前,那官老爷面色乌黑铁青,戴着黑色的帽子。
“他手里拿着一本册子,上面记录了许许多多我以前做错的事情。
“后来他告诉我,如果我愿意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他就再给我一次机会,放我回来阳间。”
“什……么?”元山佑怔愣地听着她口中几乎匪夷所思的故事,不可置信地问,“你当真看到了那些?”
她说的那地方分明就是阴曹地府啊……
“嗯。”桑茯苓点点头,一脸认真,“所以……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和元宝好的,我是真的知道错了。相信我,好吗?”
元山佑微张了眼睛瞳孔一瞬间放大,继而又恢复了平静,他紧抿着唇,点了下头。
桑茯苓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元山佑对她刚刚的话究竟信了几分,但这种玄乎其玄的故事即便他不信也无从考究。
而且,有了这么个故事,今后不管她再做出怎样“不符合原主身份”的事情都有理由了。
“咕噜——”
这人一放松好似“生理问题”也随之而来,她肚子里忽地发出一声巨大的怪响,
桑茯苓顿时局促得一阵脸红无措,虽然她以前经常饿肚子可是自长大后她就再没做出过这么丢脸的事情了。
看着她无意识流露出的小害羞,元山佑一愣,突然觉得这样的她……其实也挺可爱的。
“你先洗把脸,我去做饭。”
他压下嘴角的笑意,转身出了屋。
桑茯苓尴尬地站在原地,半天才调整好情绪跟着出来,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水缸给自己打了盆洗脸水。
她低下头正要洗脸却在看清脸盆中的脸时禁不住小小地低呼了一声。
好丑!
脸盆中这张脸下颚宽大,颧骨高凸,皮肤又黄又黑,看上去简直就像一个痨病鬼。
虽说她也不是一个特别注重容貌的人,但……这未免也太丑了。
就这样一张脸,原主当初是怎么把元山佑这么极品的男人骗到手的?
但冷静下来之后,她心中又有了疑问:
在她仅有的记忆中,家里但凡有一点点好吃的东西都被原主给吃了,怎么还这么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该不会是身体有什么隐疾?
看来她要找个时间给自己好好看看身体才行。
暗自盘算着,桑茯苓将手伸进了脸盆,顿时被刺骨的冰水刺激得一个激灵,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放在阴凉的角落里过过夜的水好像格外的冰冷,她紧咬着牙关才勉强梳洗完。
结束的时候,她黑黄的手冻得一片通红,甚至连手指都有些伸不直了。
不行。
原主这身子骨实在太差了,这样熬下去只怕一天都撑不住。
桑茯苓脑海里忽地想起了她方才躺过的那张床上唯一仅有的一床棉被。
晚上他们三个睡在一处应该还不至于太冷,而且睡觉的时候身上的衣服也可以脱下来搭在棉被上,先把那棉被拆了凑合几天再想想其他办法。
这样想着,她转身回了屋,找到自己要用的东西,忙活起来。
正投入间,忽地传来一声厉喝:
“你在做什么!?”
桑茯苓惊得手一抖,那针尖就戳进了指尖,顿时冒出了殷红的血点。
她抬头朝门口看去,就见元山佑面色阴沉地立在那里,那双如浓墨般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
元山佑此刻的心情简直可以用“晴天一声惊雷”来形容。
他原想,她变了。
他甚至……
在方才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还隐隐对她生出了些许莫名的期待。
可,看着眼前被她拆得七零八落的被子和被剪得破烂的衣服,他顿时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随即而起的,还有浓烈的失望。
桑茯苓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她一脸疑惑,“你怎么了?我只是想从被子里抽一点棉絮出来做棉衣。”
元山佑一愣,这才留意到她手里确实拿着针线,“你……会做衣服?”
也不怪他方才会误会,只是桑茯苓过去在家里“横草不拈,竖草不动”,连地都不扫,他压根就没想过她会针线活。
只觉得她是故意在搞破坏。
桑茯苓微挑了眉,道:
“这有什么不会的?”
她小时候没少穿旧衣服、破衣服,以致于这几乎快要被时代淘汰的“缝补”技能练得不说炉火纯青也青了个七八九分。
那……真是他误会她了?
意识到这点,元山佑心中顿时一阵愧疚,只是不善言辞的他根本说不出道歉的话。
半响,他局促地搓了下手指,别扭道:
“别做了,先吃饭吧。”
桑茯苓立刻眼睛一亮,“饭好了?”
元山佑点点头,率先出了屋。
桑茯苓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紧随其后,要知道她从昨儿个早上到现在可是粒米未进,连刚刚小元宝倒给她的那一碗热水都因为洒了而没喝着,她现在委实饿得狠。
来到桌边,她就看见小元宝趴在矮桌边儿上眼巴巴地望着碗中的肉,那个眼馋劲儿,就差没流口水了。
她禁不住好笑,忍不住道:
“饿了怎么不自己先吃?”
小元宝却摇了摇头,说:
“要等爹爹和娘亲一起吃。”
桑茯苓一愣,顿时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她不禁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小宝真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