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是为什么!”
韩凛夜见我迟迟不回应,心中着急,一把抓起我的手,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让我不敢直视却又不敢挪开目光。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索性什么都不说。
哪怕他的骇人的双眸越来越近,哪怕手腕都快要被他给捏碎了,疼的我全身发抖,眼泪忍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转……
可我还是一个字都不说,甚至连眼神都不曾挪移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直至我实在疼的受不了了,眼泪忍不住地从眼角滑落,韩凛夜终于甩开了我的手,冷声说道:“总有一天,你会主动回到我身边!”
主动回到他身边?
我想应该不会了。
我只想平平安安地将孩子剩下来,在小镇上找一份简单的工作,安安稳稳地将孩子养大,看着他长大成人,结婚生子,然后再带孙子,就这么平平凡凡地度过一辈子。
至于荣华富贵,至于爱情……
都和我再没有半分关系了。
韩凛夜独自开车离去,我重新回到了姥姥家。
本以为日子会再次回复平静,可第二天上午,那法拉利车主却再次找上了门儿,说要我们赔钱!
我姥姥骂他出尔反尔,无理取闹,可他却说他事后才发现不单单是掉了漆,连引擎都出了问题,维修费要一百万!
我姥姥差点被“一百万”这个天文数字给吓晕过去,咬牙切齿地说他讹人,可他一个电话,居然拿出了维修店的鉴定书,证明这引擎就是之前那场车祸造成的!
我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鬼,一个脚蹬的小三轮儿那么轻轻一碰,漆都没掉多少,里面的引擎能撞坏?
法拉利又不是纸糊的,要真这么脆弱,天底下还有多少人敢买?!
只是我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明明知道我们赔不起,也清楚我和韩凛夜有关系,为什么还要杀个回马枪,整这么一出?
“难道……”
我想起韩凛夜说我会主动去找他,心中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可还没来得及多想,我舅妈却忽然大叫了一声:“不可能!你们骗我!!”
我下意识地扭头看去,一眼就看到正拿着手机,满眼泪水的舅妈。
我赶紧上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我舅妈忍着哽咽艰难地说道:“电话里说你舅舅在工地上把人腿给打断了,被警察抓走了!”
“这,这怎么可能!”我姥姥听闻赶紧跑了过来,脸上全都是不可思议之色。
我姥爷也使劲儿摇头说道:“他从小就软弱,别人欺负他还行,怎么可能把别人的腿打断?这绝对不可能的,一定弄错了!骗子,对,一定是骗子打来的电话,肯定是想骗我们钱!”
“什么骗子,这是真的!”我舅妈原本就满脸泪水,此刻被我姥姥姥爷这么一说,情绪更加崩溃了。
她狠狠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低声吼道:“警局让那个杀千刀的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这还能有假?难道我连我一起活了三十多年的男人的声音都能听错?!”
一番话,我姥姥和姥爷全沉默了。
足足过了十几秒,我姥姥才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地说道:“那,那我们赶紧去警局看他啊!”
“看什么看,还看他干嘛?让他死在监狱了好了!死了一了百了,省的给我们添麻烦!”我舅妈一边哭一边说,粗糙的双手将不怎么白皙的脸颊都快要擦红了。
我姥姥被气的发抖,刚想训斥,我舅妈却抢先说道:“妈你知不知道到他打的是谁?他那窝囊废居然将人家开发商的儿子!”
“我之前可听他说了,那开发商家里少数也有好几个亿!他现在把人家儿子腿给打断了,你说,这得赔多少钱!!”
“几,几个亿……”我舅妈一番话,让我姥姥姥爷再次陷入了沉默,沉默之后,则是几个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撞了一辆车都得赔一百万,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还是亿万富翁的宝贝儿子,那得赔多少?!
若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可还没过几分钟,又有电话打来,说我舅妈的儿子,也就是我表哥,在外面赌博欠了三十万,现在被人抓了起来。
如果三天之内换不上的话,就要剁了他的手来偿还!
“啊啊啊!”我舅妈真的要疯了,嘶声呼喊着跑进了屋子。
我姥姥和姥爷则是双目失神地瘫坐在地上,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妈虽然清醒,可同样是泪水狂涌,一脸的无助。
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我心里很难受,很自责。
若是一两件事,可以说是巧合。
可在一天时间内我姥爷、舅舅、表哥同时出事,而且都是那种要巨额赔款的,就绝对不是巧合,而是人为!
可他们都是普通老百姓,怎么可能有人会用这么大的手笔来对付他们?所以这一切,全都是做给我木小婉看的!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韩凛夜,你好手段!”我明明怒火中烧,可却无法发泄出来。
因为我不知道这附近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将我的一言一行报告给韩凛夜。
纵然不情愿,可我现在没有第二条路,只能拨通韩凛夜的电话号码,咬着牙说道:“我跟你回去!”
电话里沉默了两秒后,韩凛夜不屑的声音才淡淡传来:“怎么,昨天还那么坚决,甚至宁愿死都不和我回来,这才过了一天就想通了?”
废话,用我的家人作为威胁,我敢不想通?
若我还不打电话,恐怕接下来我两个姨妈,我妈,甚至我两个还在上小学的侄子都得接连出事!
这些话我自然不敢讲,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低声说道:
“想通了,女人都是靠男人活着的,从古至今男人都是女人的天。我木小婉能遇到你这么好的男人,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我绝对不能错过!”
我说完之后,电话里又陷入了沉默,几秒之后,才幽幽地传来了两个字:“等我。”
虽然只是两个字,可我沉重的心却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他能来,不管这一切是不是他做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事实上,韩凛夜还没到,这些问题便相继得到了解决。
猥琐车主一声不响地离开,警察传来消息说我舅舅是被误会了,他是劝架的那个,不是打架的那个,无罪释放。我表哥则是有人替他还了赌债,也被放了。
短短半天发生的这些事,就仿佛是上天开了个玩笑一样,让所有人都从地狱转了一圈,然后又好端端地回到了最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我却知道,这是韩凛夜在警告我,不听他的话,就得全家下地狱!
第二天,我坐着韩凛夜的车重新回到了温阳市。
大街上到处都是韩凛夜和周雨柔的亲密合照,看的我眼睛有些疼,索性闭上了眼。
就在我快要迷糊着的时候,车子却停了下来,车外传来一片嘈杂之声。
我皱了皱眉,微微睁眼看去,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只见此刻在车外围了差不多上百个媒体记者,疯狂地冲着车里拍照,脸上的兴奋感觉比中了百万彩票还要强烈!
“韩凛夜,这,这怎么办?”我心中着急,毕竟韩凛夜对外宣布要结婚的可是周雨柔,现在我挺着大肚子在他车里坐着,万一给他造成影响怎么办?
可韩凛夜却仿佛早有预料一样,脸上没有半分慌乱,反而冲我微微一笑,柔声说道:
“老婆,到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