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他们真不能离开我家大门?
没有深究这个问题,既然已经坐上车了,我就打算先找到林顾首他们再说。
眼睛有一丝的不适感,明明没有开窗,车里的温度却低得奇怪。
“小姑娘,多大了啊?”开车的师傅是个大叔,开着车在老路小巷里乱窜,看样子应该是个老司机了。
“快二十了。”我答,伸手揉了揉眼睛,不适慢慢减弱,身体也逐渐适应了这个温度。
“这么小啊?唉,可惜了。”这师傅说话莫名其妙。“今儿个你遇到我算是运气好哩!叔叔我从来不欺负新人,嘿嘿。”
我一挑眉,没搭话,本想着车上冷静冷静,可惜遇上个话痨。
“唉,时代变咯,这些路几天一个样几天一个样,不开个导航,跑个车都能把自己跑迷路来。”
是吗?那你还偏偏往着小路蹿!我有点无语,但现在已经上了车也不可能半路下去。
师傅抬眼一看后视镜,猜得到我在想什么,一下就更乐呵了,“哎呦,别担心啊小姑娘,别的路开导航,你要去的这个地方,叔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这大城市白天到处都是人挤人,可到了晚上,还不就是我们的世界?”
这大叔越说越离谱了……
长期开出租车的师傅,基本上半辈子都坐在自己的车上,刚开始开车的时候可能还比较高冷,时间长了总是会喜欢和乘客聊天解闷。
再加上师傅们每天开车载客,接触的人各式各样,如果把所有出租车司机听到的所有消息联系在一起,那会是这座城市不得了的情报网。
这样想着,我又琢磨了一下,试探性的开口问:“师傅,您听说过地蛇村吗?”
我一问出口,喋喋不休的师傅立马就哽住了,他没回答倒是反问我:“你问这个干嘛?”
我还没来得及答话,他就连忙加了一句,“我可不去那个地方啊!小姑娘,咱上车的时候说好的去哪儿,叔就送你去哪儿行不?”接着声音就小了许多,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虽说叔我不欺负新人,但也不带新人这么坑我的啊……”
“不是不是,我就问问而已,不去那儿。”
听到我的解释,这师傅明显一下子放松了许多,“那就行那就行,不过你一小姑娘打听地蛇村干嘛,最近怪事儿越来越多了,闹得活人死人都不得安生,你可别好奇心害死猫啊,小姑娘,虽然咱俩萍水相逢,但是你合得上叔的眼缘!听叔一句劝,不相关的事儿千万别乱打听。”
我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余光看到周围的景象越来越像江流家那条街的风格了,应该也是快到了。
从上车起,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等这会儿再看了看窗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午夜十二点,虽说基本上所有的店铺都关门歇业了,但是路上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辆别的车都看不到。
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心事重重的我还有喋喋不休三句不离鬼的出租车师傅。
我才发现不对劲,出租车却一个刹车停了下来,突如其来的惯性让我差点撞到前面的座椅。
“到啦到啦小姑娘,你自个儿下车走进去吧。”
出租车已然到达今天我和孙再山坐上江流的三轮车的地方。
我想多了吧?打开车门下来,发现好不容易适应出租车里的温度,外面的温度却更冷,空气里湿气也大,整条街雾蒙蒙的,跟我记忆里不太一样。
我关上车门,来到师傅旁边。
“行,师傅,麻烦给一下二维码吧。”我拿出手机打算支付车费。
“二维码?”师傅一听,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哎呦,闺女诶,你这是生前的习惯还没改过来哦,你叔我只收现的。”
生前的习惯?我头皮发麻,怕是今天真坐了个神经病的车。
左摸右摸,幸好从裤子兜里摸出来几十块钱,我匆匆递给师傅,只想快点离开。
没想到这师傅看到我手里的钱,却没有接,表情古怪的看着我,“你……只带了这个?”
扫码支付不行,现金又不接,这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叔问你个问题,”师傅不知道为什么抬手关掉了车里的灯,“你今年快20了是吧?”
我点头,说是。
“那你明年多少岁?”他问。
这算是什么问题?
“我明年就21了啊。”我如实回答。
借着路灯,我看到师傅脸色更差了,他好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唰一下回头,往着来的路看去,这一看,吓得师傅脸色发青,他没接我的钱,反而是递给我一张名片,“坐鬼车得用冥钱,这是规矩,今天叔也不跟你耗着了,记得明天夜里把车费和这张名片一起烧了,阴差会把钱给叔的。”说罢,便立马发动出租车。
我如遭雷劈,拿着师傅塞给我的卡片,背脊发凉,低头一看,这卡片上一片空白。
本是想着立马开车走人的,师傅瞟了一眼呆愣的我,大概是于心不忍,多说了一句,“小姑娘,后面有东西跟着你来了。”话音都没落完,出租车就嗖一声离开了,速度快得就像逃命。
我打着哆嗦把名片和钱收起来,不管是遇上了个神经病司机还是别的什么,当务之急都是找到林顾首他们。
我顺着记忆走入街道,不忘师傅离开时的话,有东西跟着我过来了,所以尽量把脚步放轻。
这雾蒙蒙的街道和昨晚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就连那家肠旺粉二楼晾着衣服都还没收,但是感觉却发生了天翻覆地的变化,昨夜里就算没有声响,还是觉得生活气息浓郁,这会儿却是一片死气沉沉,像是我不该来的地方。
我不免的呼吸急促,受着凉意加快了脚步。
心里不安得紧,在找到江流他们家那栋楼的时候,恰巧街道口传来了婴儿咯咯的笑声。
这鬼婴还会再回来的,林顾首的话紧紧缠绕在我的心头,我狂奔上楼,终于在声音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找到了江流家的门。
我急急地拍门,里面却没有人回应。
不会吧?!没人在家?!我呼吸一紧,突然想起今天分开时江流把他的电话留给了我,颤着手拨通江流的号码。
冰凉的金属贴在耳边,里面传来嘟——嘟——的声音。
我跺着脚越来越焦急,还好只响了两声,江流就接了电话。
“喂?筱满吗?”
“江流!我在你家门口!快,快开门!”
电话那头传来江流急急走路的声音,拖鞋拍打着地板,还有信号不好导致的电流声,“啊?那你怎么不敲门?我来了。”
电话里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让我心安,松了一口气,等着门开。
等着,等着,那头传来了咿呀的开门声,还有江流的询问,“没见到你人啊?”
我面前这扇大门却一动不动。
我愣住了,我应该没有找错地方啊?
“江流,你把你家门牌号念给我。”我抬头看着门上门牌号的数字,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男人的声音对应着数字“5-1-544,你走错了?”
我紧盯着门上老旧的门牌,上面写着“5-1-544”
没走错。
话筒里电流声逐渐增加,最后甚至听不到江流在说什么,电话自动挂断,手机屏幕冰冷的展示着无信号,此时,楼道里传来婴儿咯咯的笑声,还有爬行着上楼的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