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不清楚方位的地方,绯月怀抱着个小婴儿一步步登上数万层云梯。
“姨娘,我们要上哪去啊?”小云卷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问道。
绯月疲倦地叹口气,抬眼看一眼那直入云端的云梯。半晌幽幽说道:“那里住着一个大仙,他将为你渡劫。”
以自己的孩子换下了他,绯月虽痛却不后悔。她身为妖界一员,自当为妖王竭心尽力,只是每每看到小云卷,就会想个到那个连相貌都未能得见的孩子。
她以灵力改变了灵珠胎的气息,让它生出了数条大尾巴。这种障眼法本是很容易被识破的,却因场面太过混乱而得以蒙混过关。
现在的她已经再无法面对萧蓝羽了,她害死了他们的孩子,无论他原谅自己与否,她都不可能再回到他的身边了。
再轻叹口气,对怀里的小云卷慈爱一笑“从今日起,姨娘便是你的娘亲。”
小云卷自是不愿,他明明有自己的娘亲和爹爹,虽然也很喜欢这个姨娘,可是终究还是抵不过自己的双亲。“云卷不要,云卷要娘亲还有爹爹....呜呜....”
小小的婴孩说哭就哭,嗓门大的似能让地动山摇。绯月无奈地叹口气,将手心印在了他的小脑袋上,将属于金元宝夫妇的记忆全部封印起来。
自此后,这世间再无木云卷,只有五百年后睥睨天下的妖王寰....
妖王殿中
木迷离斜坐在王位上不甚耐烦地听着各王的贺词,这帮见风使舵的家伙,见着夜笙被赶走了,昔日的浮夸溢美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真是看着都令人生厌。
偏殿的弱水听得众王晋见,认为是个绝好的为自己争取后位的机会,便带着飘萍志得意满地向议事殿走去。他不愿给,她便自己要。当着众王的面料他也不敢反悔。
“王上”
一步步走向那着一袭锦袍的俊美无双的男子,那双尾端上翘的狐狸眸子里那傲世的狂妄与历经世事的沧桑竟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让她的眼眸再也无法自他的身上移开半分。
见着她不请自来,木迷离明显不悦,神情慵懒地开口问道:“你来做什么?”
“王上曾许我后位。”弱水不紧不慢地说道:“现在已经肃清了妖王殿,夜笙也如丧家之犬逃得不见影踪,您也该兑现自己的话了吧?更何况我本就是您明媒正娶回的妻子。”
妻子?木迷离挑眉冷笑“晚遥,本王只有一个妻子,王后之位非金元宝莫属。至于你....”斜睨她一眼,他稍缓了语气“本王会给你安排个好归宿的。”
此言一出,众王纷纷变了脸色。先不说晚遥公主能否做得王后,单论那个人类女子就做不得他们的王后。人、妖殊途,更何况她曾是万象圣殿的弟子。仙与妖的仇恨已经持续了上千年了,此举甚是不当。
“王上”有好打抱不平的族王站了出来“晚遥公主与您有婚约,虽大礼未成,与您却已有夫妻之名。王后之位非她莫属。至于那金氏女子,乃区区卑贱人类,怎....”
“砰!”
那好事的族王话尚未完已经被木迷离一个袖风扇得直飞出去,及至撞到了柱子上才口吐鲜血滚落在地上。
“本王才是妖界独一无二的王。”木迷离一挥衣袖,恹恹地扫众人一眼“你们只需听令便是,再敢有废话连篇者杀无赦!”
弱水猛地打个寒战,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高高在上的人。他怎会变得如此暴虐?即便是入了魔也该念在晚遥公主对他一往情深啊!转念一想,又觉得可笑,如果还有情分可念,还会是魔吗?
“王上,你不能对我这样,我是....”
说了一半话的弱水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找死,赶紧闭上了嘴。这里都是族王们,一旦说漏了嘴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本王不想再说第二遍,晚遥公主,你仅仅是花界的公主而已。”木迷离不耐烦地瞪视她一眼。这亲事是夜笙为他订下的,想到这里他就浑身怒火,能忍耐她以是不错了,这女人竟还不知好歹。
弱水再不甘也知道不能忤逆他,若不然只怕是会死的很惨。只好强忍着一肚子的怒气,在心里不停地诅咒着金元宝。
海棠林内,小丫头兰儿正和墨儿二人玩着交线翻股的游戏,金元宝倚在窗边痴迷地看着那两张笑得如三月桃花般的脸蛋,曾几何时她也曾如此简单的快乐着,一眨眼却永远的失去了那份美好的单纯。
海棠树下得意地挑着一缕红线说‘赢了我就教你术法’的少年和那个笑得志得意满的少女,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了她心中最美的记忆了。每每想起,只觉淡淡的感伤萦绕其间。
就这样足足看了半个时辰,直到木迷离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身后还亦步亦趋地跟着晚遥公主。看到她的时候,金元宝突然想起她是带着那瓶慢性毒药回去的,说不定已经找到解毒的方法了。
木迷离的入魔应该和那瓶药脱不开关系,那么,晚遥公主便是她的希望了。
“王上,您不能这样对晚遥。”弱水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心里仍期盼着他能回心转意履行承诺。“我为你做了那么多....”
“本王已经许诺要为你找个好归宿了,你可不能得寸进尺。”木迷离的耐性又快被她消磨光了,这女人从出了议事殿便一直跟着她,如果她是个男人早被他一掌拍死了。
“我的心里装着谁,王上是最清楚的。”
极度的不耐终于挑起了嗜血的魔性,瞳孔内的红光已经向外蔓延开了,妖异的光芒大作。弱水猛地感到全身发寒,心道不妙,吓得连连后退。
“相公”
金元宝的手拉住了他紧握起的手掌,一点点将它们掰开。“晚遥公主是女孩子,你可别吓着她了。”
因着爱人的柔语,木迷离眸中的红光很快褪去。宠溺地抚上她的发丝,他问道:“有没有想为夫?”
嗔怪地在他的手背上轻拍一下,金元宝笑得好生甜美。才分开两个时辰不到,至于么?不过,方才确实是在想他。
一旁的弱水静静地看着,酸意和恨意交缠,越发的不是滋味。
找个借口支走了木迷离,金元宝拉着晚遥公主的手问道:“上次那瓶药的解药配制出来了吗?”
一把甩开她的手,弱水尖酸地说道:“别拿你那令人生呕的手碰我。”说罢,又疑惑道:“什么药?”
金元宝只当她是在恼怒自己闹了她的婚堂,也没有多想便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弱水倒也不笨,仅从几句话便推断出了事情的梗概,当下便也明了,原来木迷离会变成这样全因那一瓶药。而那药十有八九便是阴沉木聚灵炼化后得来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