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看谁能赢?
作者:天青等雨 时间:2020-11-01 00:23 字数:3410 字

裴宗再次愣怔,裴远哼了一声,中气十足道,“这祖法是历代裴家的家主在定!现在我还没死!裴家的家法就是我在定!我说它是三杖,就是三杖!我说它是一杖!就是一杖!还由得了旁的人来说闲话!”

旁的人?

裴宗吸了口气,裴远语气立即缓和下来,“都怪大媳妇不懂事,这么点家事还要劳烦二弟跑这一趟,等会一起吃个饭。”

裴宗咬碎一口老牙,也只有往肚子里吞,没有想到裴远这么不近人情,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拂了他的颜面,脸色再难看,也没敢在裴远面前表现出来。

待白家的人和裴宗都散了过后,裴远的沁园书房里,站着季强和裴显瓮两夫妻。

裴远就站在书桌前,没有坐,手背在身后,但依旧可以听到佛珠子撞击的声音,沉声问,“知道不知道今天错在哪里?”

季强其实是不喜争斗的性子,完全是裴金城这几年昏迷造成了她的偏激,她没什么主见,万事都由丈夫作主,所以裴远问错,她自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裴显瓮叹了一声,“今天这事有点冲动。”

裴远一手在背后握着佛珠,一手重重的拍在他的楠木书桌上,他的手掌厚实有力,发出“呯”的一声响,“简直混帐得要死!”

季强惊得一个瑟缩,往裴显瓮身后靠去。

裴远抬手一指,指着季强咬牙切齿,手指点点发抖,“躲什么躲!你敢做,还躲什么躲!”

季强年纪虽是快五十岁的人,可仍然对裴远很是敬畏,有敬有畏,但到了真委屈的时候,她也会争一下理,“爸!申萱做了这样的事,你还偏袒她!又不是我犯了错!”

书房两面开窗,光线通透,每个人的眼神,面色都清楚得很,裴远气炸,大声训斥的时候,脸都被气愤的火焰烧得通红,“你还没错!我那是袒护阿萱吗?”

裴显瓮也转身喝了一句,“什么时候开始敢跟爸顶嘴了!”

季强委屈的眼睛一红,不再敢说话。

裴远一掌拍开裴显瓮,让季强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怒声大叱,“你居然把表亲都叫了过来!你不知道裴宗跟我早在几十年前就分了家?这事情你不怕明天一早就被传得整个G城人尽皆知?你明知道你二叔那根脉就恨不得看大宅这边的笑话,你还把他找来!你不顾大宅的利益和声誉,为了私愤陷大宅于不义!你有没有错!”

“你把白家的人搞过来!你明知道白家有亲戚在省公安厅一把手位置坐着,你明知道这事闹起来我们裴家拣不到便宜,你明知道这事让白家参和进来,不管阿萱定不定罪,我们裴家都一条软肋捏在白家手里!你不顾家族的利益,为了私愤陷家族于不义!你有没有错!”

季强听着裴远骂,骂得她直发抖,身体控制不住的筛起来,感觉自己闯了大祸!

裴远依旧狠狠怒瞪着季强,声音依旧高亢威严,“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自动手杖打自己的儿媳,你没有妇德!简直是个泼妇!你不顾显瓮的颜面,将自己装潢成一个恶婆婆,丢尽显瓮的脸!你有没有错!”

“今天若不是我站出来结束这件事,整个裴家大宅就会给外人表演一出窝里斗!胳膊肘往外拐的戏码!”

裴远停了停,顺了一下气,看一眼裴显瓮,又看向季强,“我还就告诉你们,不管阿萱她有没有绑架白莎,他是裴家的儿媳,你们作为她的公婆,关上门怎么处罚都可以,但是当着外人的面,你们打她的脸!就是打你们的脸!更是打我的脸!”

裴远现在就差一巴掌打到季强的脸上!那目光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凶狠如兽,饶是这么多年的佛珠在手,也未能将他一身戾气洗得干净,季强看到裴远上前一步,就吓得退,怯怯说,“爸,我错了,我错了。”

裴远顿步后,重重的哼了一声,“别人巴不得把自己家里人的罪名撇清,连金城被阿萱打伤了变了三年植物人,都知道不把证据拿出来,他有气有火有怨,他都可以找阿萱私下解决,他都能忍住顾全大局!你倒好,你还要把证据抖出去!连金城跟阿萱怨恨那么深都知道不能把阿萱送警察局,G城的警察局,谁不知道是白家人说了算!把阿萱送进去,严刑逼供比家法还要重,兴许还要坐牢,家里出一个坐牢的媳妇,就光荣了?你倒好,跟着白家一起斗裴家的人,你到底是白家的人,还是裴家的人!”

季强听闻这一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大哭,仰头哀求道,“爸,我生是裴家的人,死是裴家的鬼!爸,你原谅我吧!”

裴显瓮深知兹事体大,也不敢替季强求情,这个家里,老爷子的威严,至今没人敢去破。

裴远恨铁不成钢的睨着地上跪着的大儿媳妇,怒其不争道,“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那么生气了也没有阻止你打阿萱吗?因为有外人在!我喝斥了你,你没面子!你没了面子,没了脸,走出去就有人说道你,人家敢说道你,就敢说道裴家,所以我没有打你的脸!但是你做的事,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你不但打了自己的脸!你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的脸!打裴家的脸!我裴家这么大一座府宅,你作为长房的媳妇,季强!”

“以前觉得你守妇道,不喜欢说东问西,性子挺好,裴家的媳妇不仅仅要能干的,也需要端庄贤慧的,现在你回想一下你今天的作为,还有没有一点点端庄贤慧的影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不可理喻!”

季强向裴显瓮求救,“显瓮,显瓮,你帮我跟爸爸求求情,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

裴显瓮刚要开口,裴远便“哼!”一声道,“夫为妻纲!管不好自己的太太,还怎么做人丈夫?!”裴远凌厉之声斥责了裴显瓮,大步走出书房。

裴家的医所有三个医生,小护士有六个。外科,内科,五官科,基本只要不是大病,在裴家的宅子里,就有经验丰富的医生看。

医所外面也是飞檐翘角的古色楼阁,内里是装修现代,五星级医院的标准。窗明几净,地板锃亮如镜,虽然偶有花香从外面飞入所内,但依旧还是能清晰的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这是有医生的地方的标致性味道。

二楼的外科。

三杖拍下,夏天的面料薄少,伤势便不清。

裴金城看着一屋子人,不耐的摆摆手,“男的出去!女的留下!”

诊室里便只留下了一个医生,三个护士。

申萱趴在诊疗床上,睡着了。

在那种高度压迫的环境下,她很紧张,很害怕,也很累,她不想承认,可是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的清白。

她想要争辩,可是声不在高,有理才行,她连个理字都说不出来,还能说什么?

她不想被冤枉,却只能被冤枉,她怨恨白莎,真的,怨恨。

为什么偏偏是白莎?

商场上每个人都是老歼巨滑,嫩歼巨滑的家伙,和谁吃饭喝茶都得防着人家的言谈之间是否有不利的意图。

她不相信白莎,白莎越是为她求情,她越觉得讨厌,她不要,她情愿挨打,情愿被冤枉,也不要白莎替她求情。

虽然她们之间连正式的话都没有说过,她不知道那双清纯如水的眸子里,对她有没有敌意,但是,她对白莎,有敌意!

她就恨不得想要证明,这件事是白莎做的,不然为什么她会被这样陷害?

她出了事,裴家把她赶走,得利的不是白莎吗?白莎可以光明正大的投入裴金城的怀抱。

“咝!”,她在梦里的逻辑被人突然钻进皮肤的疼痛弄醒,恸声大叫,“啊!好疼!”

裴金城看着小护士轻手轻脚的扯着申萱的裙子,俊眉蹙着,这时她大叫一声,他也跟着颤了一下,方才那么重三杖打下去,她也没叫,现在突然惊醒,却叫得这样撕心挠肺。

“手脚就不会轻点吗?”裴金城朝着医生和小护士,低沉的斥责道。

医生倒还算平静,小护士怯怯,望着高大俊美的男人面露冷戾之色,不敢再拉扯申萱的裙子,可又怕不处理还是被骂,“大少爷,少奶奶这面料沾到肉上了。得慢慢清理,不弄出来,这面料以后长在肉上可怎么办啊?”

裴金城刚欲说点什么,申萱偏着头已然睁开了她那双明丽的眸子,此时淡淡夹愁,却带着另外一种风情,看着小护士,忍痛说道,“你们扯吧,我不叫了,没那么疼,刚才不过是做梦,被吓到了而已。”

“你逞什么能?”裴金城没了好气,他让护士轻点,还有错了?这女人永远都是如此的不知好歹!还说是被吓到了呢?

吓到了遇到鬼也不该是那样的叫声!

分明是疼的!

方才在祖祠忍着没嚎,这时候叫的这声才是真实感受吧。

还逞能!

“不用你管。”申萱瞟了金城一眼,“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男人凤眸凝色后微一闪烁,口吃一下,“申萱,你要傲到什么时候!”

“我现在不是没傲了吗?你们打也打了,还想怎么样?”申萱趴在床上,双手合叠在面颊下,这时候头微一抬起,让自己的脸换了个方向,便脸背对了裴金城。

她不想看到他,至少这一刻,她不想。

这个家里,连跟她同床共枕的人,都可以冷绝的看着她被罚,她还有什么可以安慰?

是了,金悦。

那个调皮得很的小女娃,是她的小姑子,以前金悦总是跟在她的后面,一路叫着,“美人嫂子,美人嫂子。”后来她不准她那样叫,才慢慢改口叫:“嫂子。”

金悦那句话她听得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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