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幻璃若无其事的坐在床榻上,手中玩弄着从国库中顺手带出来的玉坠,玉坠色泽晶莹,在烛光下散着温和的光芒。
海棠和小高子站在两边,大眼瞪小眼,娘娘坐了一天了,没说一句话,一直盯着这玉坠,这玉坠子有那么好看吗?乍一看挺普通的。
月幻璃一直盯着那玉坠,那透明的玉质中,居然有一副画,这是她盯着看了几个时辰后才发现的。
猛得坐起来,吓了旁边两人一大跳,转过头,娘娘的眼睛依旧不离那玉坠。
小高子实在好奇得紧,将头探过来,盯着玉坠看了半响,就一块普通的白玉嘛,有那么好看吗?
“姐姐,这块玉很好看吗?”小高子问道,无外人的时候,他依旧和从前一样,叫月幻璃叫姐姐。
月幻璃一下将玉坠攥紧,冲小高子一笑,道:“不好看,可是我喜欢。”
“娘娘,公主和驸马求见。”这时,门外的太监高声道。
“请!”月幻璃将玉坠收进怀里,起身坐到外面的正殿,只见大门一开,宇文新纯同霍玉扬手拉手迈了进来。
看到他二人现在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月幻璃眼中的笑意更浓了,这二人,终于能在一起了,这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事。
二人坐下,茶很快就端了上来。
“这么晚了,公主和驸马怎么这么有兴致来我的宫中坐呢。”月幻璃捧起茶,轻轻得吹散茶面的热气,道。
宇文新纯望了望霍玉扬,霍玉扬点了点,这才开口道:“皇嫂,新纯和你和单独聊聊么?”
月幻璃抬起眼睑,将茶杯放到桌案上,道:“今晚月色不错,到外面去赏月吧。”说毕优雅得起了身,往门外走去。
宇文新纯会意,冲霍玉扬笑了笑,随之迈出门外。
门外的月亮高高悬挂在夜空,一片透明的灰云,轻轻地遮住了月光,月色朦胧,如同坠入了梦境啊!轻柔的晚风拂过,灰云又消云散,纯净的月光,冲洗着柔和又美丽的让人陶醉的夜。
衣袂飘飘,远看好似嫡仙,如此美的夜色的中,站着一身大红的美人,连世界都为之动容。
宇文新纯看着美得如此不真实的月幻璃,怔了好一会,才缓缓走向前,同她并肩而站,抬起头,望着头顶的明月,道:“皇兄伤得很重。”
“与我可干?”月幻璃眯起眼,望着纯净的明月,好像宇文新纯再和她说一个,根本无一点关系的事情。
“他是你夫君,你怎么就狠心下得了手。”宇文新纯见月幻璃听了后不但不紧张,反而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很是难过,皇兄昏迷这段时间,瑞哥哥已经同她讲过这一年发生的许多事,对于皇兄所做的事,她也很是气愤,可毕竟,他们是手足,这份浓厚的感情是不能让任何事情所干扰的。
“他曾经对我下得了,我为什么对他下不了手。”月幻璃一听,扭过头,望着宇文新纯的眸子,“他先无情,我便无义。”
“可是,皇兄已经知道错了。”宇文新纯试图说服月幻璃,“他现在承认你是唯一的皇后,给你最好的,他在弥补他过去所犯的错,他对皇嫂你的爱,皇嫂你难道一点也感觉不到吗?”
月幻璃定定得盯着宇文新纯半响,猛得仰天长笑:“哈哈……”
狂笑过后,指着脸道:“爱?真可笑,他爱的只不过是我这张脸,若我这张脸没有变美,他怎么可能会说爱我?你说啊,你也看到的,我这张脸没有变美之前,他是怎么嫌弃、怎么憎恨我的?如果我这张脸没有变美,或许我早就当你的替罪品,现在还不知道在哪过着非人的日子,你让他扪心自问,他有爱过我吗?他爱的,不过是这副皮相而已。”
宇文新纯闻言不语,皇嫂说的,并非虚,当初皇嫂第一次来皇宫的时候,皇兄一看到她的脸就厌恶不已,最后居然还让父皇钦点给皇兄,皇兄知道后,笑容更是看不到,话也几乎更少了,之后的事,她去守陵,皇兄大婚,一年后回来,什么都变了。
“我听瑞哥哥说过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了。”良久,宇文新纯才低低得道:“那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放下不,苦了自己。”
“过去?放下?”月幻璃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宇文新纯:“若是让你嫁给了洛寒太子,你会快乐吗?你放得下你的心上人吗?如果你做不到,那我也不是圣人,对不起,我没有失忆症,我忘记不了他对我的侮辱,对我折磨,我也放不下,永远也不可能原谅。”
“皇嫂,你这又是何苦呢?”宇文新纯心知劝不了,仍做着努力。
“何苦?”月幻璃摇着头,痛苦得闭上眼;“一个女子,让扔进狼窝,让狼几乎撕碎,死里逃生,躺在床上多少天才醒来。醒来后又让扔进蛇圈,若不是命大,也不知道死多少回了,那种场面,一生都无法忘记,你懂吗?”
宇文新纯从宇文哲口中只得知让打入冷宫,及干苦力,可这些,她几乎从未听闻过,她无法想象,皇嫂是怎么渡过来的。
“你知道吗?今天皇兄在你离开后便晕过去了,刚不久才醒过来,他睁开眼便是找你,你知道吗?新纯有多心疼,皇兄是真的很爱皇嫂你的。”宇文新纯轻声道,现在,她只想让皇嫂知道皇兄有多爱她,希望爱可以化掉一切的仇恨。
听宇文新纯一说,月幻璃的心又乱了一下,可很快,她便道:“你不用劝我了,我不相信爱情,若我这张脸变丑,他一定会离而去,他是一国之君,天下的女人随便他挑,而我,也不喜欢和很多女人一同分享一个男人,所以,我和他之间,根本不会有爱情。”
宇文新纯嘴动了嘴,最后吐出几个字:“你可以去看看皇兄吗?”
月幻璃冲宇文新纯露出一个无比妖媚的笑,“我不爱他,所以,他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
宇文新纯只觉得后背发凉,同是女人,为何,她眼中的恨意让她颤栗,爱一个容易,恨一个人很难,能恨到这程度,可见心有多受伤,是啊,任何人都不是神,何况那个欺凌自己的人是结发丈夫,这个结一旦打上,便要一点点去解,这件事,只能靠皇兄自己了,哎,造化弄人,怎么会搞到这无法收拾的地步啊?
月幻璃见宇文新纯咬着唇沉默不语,笑了笑,道:“天色已晚,公主早点回去歇息吧。”
宇文新纯还想说什么,可转念一想,只能作罢,低着头走进内殿同霍玉扬一块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