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戚接着又乐呵呵的拉着众人去玩老鹰抓小鸡了。
夜深了，月亮依旧高高挂在天空中，明亮的月光照射在每个人身上。
小汤圆被琼姨朱叔拖去睡觉了，孟酒也说累了，离开了。
庭院里只剩下孟戚孟桑，素远朱槿。
素远与孟戚坐在摇椅上，咬着耳朵说悄悄话，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孟桑抱着手倚靠在柱子上，看着朱槿为一旁的灯笼添灯油。
灯火亮了起来，朱槿朝着孟桑温柔的笑了笑，看向一边聊得正欢的两人。
孟戚与素远不知说了什么，素远忽然笑着站了起来，脱下外面厚重的棉衣，只穿着一件白棉布做的对襟长衫，素色的衣衫，在月光下发着浅浅的柔光。接着又脱下鞋子，光着脚站在庭院中的石板地上。
朱槿与孟桑看的是云里雾里的，不知她要做什么。孟戚却是高兴地站了起来，拍着手，一脸的期待。
只见素远在原地扭捏了一会，似是不好意思。在孟戚的鼓舞下，终是迈出了一条腿。
浅浅的月光，泛着冷意，庭院里红色的火光跳动着暖意。素远就在这个不大的庭院里，在凉凉的青石板地上，在寒冷的冬天里，第一次跳起了舞。尽管她以前看过她母亲跳过很多次，舞步动作记得很熟悉，可如今也是第一次尝试，第一次跳出来。
伸手，转身，回旋，每一个动作都紧张的发着抖，却是无比的用心。手腕上的铃铛随着舞动发出叮铃的声响。
朱槿站在柱子旁，温柔的笑着，看着素远，像是鼓励一样。素远看了他一眼，也笑了，松了口气，舞步放的自然了些。
不一会，素远便完全放开了，在月光下轻轻慢慢的跳着她人生中的第一支舞。
舞步很慢，但有时手上的动作会很快，像是瞬间开出一朵花，有瞬间消失，连枯枝残叶都没有留下，直接化为尘埃随风逝去。万千发丝散开来，在空中飞舞着。孟戚在一旁早就看的入了神，她觉得素远的舞跳得很虔诚，很虔诚，月光照在她身上，此时她就像敦煌画壁上的飞天神女一样，好漂亮啊。
看着看着，孟戚便忍不住了，也跟着素远跳了起来。
动动手，又动动脚。
本来人家素远跳得相当赏心悦目的，孟桑在一旁也抱着手看的正欢。哪料孟戚凑起了热闹。孟桑伸手默默捂脸，朱槿脸上原本温柔的笑容也抽了抽……
朱槿抽了抽嘴角，看向捂着脸的孟桑，问道：“孟戚，她以前是不是得过小儿麻痹症啊，这算是后遗症吗？”
这槽……吐得好！
孟桑继续捂脸，从指间的缝隙里看到依然跳的很欢快，全然不知晓的孟戚与动作明显又僵了却不好意思停下来的素远。
孟桑用着半死不活的声音半死不活的说道：“别提了，你再说我都想哭……”
“额，真的有啊，这么严重……”朱槿汗。
孟桑继续捂脸半死不活的说道：“她不是小儿麻痹，是脑残…………”顿了顿又说道：“你是不知道当初我们军训时，她把教官都练得都没话说了，笑的直不起来腰，差点从此成驼背，全连的更是笑的不成形。这件事还差点记入校史呢。要不是校长照顾，我们就要从此成为学校的笑史了………… ”
“额，这么严重啊。”朱槿看了看那边跳得依然很欢的孟戚，憋着笑，又看了看旁边捂着脸的孟桑，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孟桑默默抬起脚，踢了他一脚。朱槿闪到一边，却仍是笑个不停。
孟戚仍是在继续她那机器人般僵硬搞笑的舞蹈，同手同脚，自己完全不觉得难看，依旧很开心的扭动着。
孟戚穿的多，又不协调的扭动着，像只极力想要脱茧成蝶的毛毛虫。素远终是跳不下去了，停了下来，憋着笑看着孟戚。
孟戚圆滚滚的跳了几下，笑着跑去孟桑那。
她不知怎么好像特别的高兴，笑的嘴巴都一直合不拢。她拉下孟桑捂脸的手，摇了摇孟桑的身体。笑着说道：“孟桑，孟桑！那次剪指甲时我想说的，你是我最宝贵的东西！别人那什么跟我换，都不换的！呵呵！”说着又傻笑着去和素远拉着手，瞎跳起来。
素远也跟着她，两人毫无规律美感，却是很自由，很开心，无拘无束的。
孟桑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孟戚刚刚说了什么。朱槿一脸我懂了的神情好笑的看着孟桑，孟桑脸顿时红了，他摆摆手结巴的说道：“别，别，别听她的！她老是疯疯癫癫的！不能，不能信！”说后还肯定的点了点头，极力证明自己说的话的真实性。
朱槿又是笑了笑，眼中微光闪动，摇了摇头，皱眉好笑的叹了口气，又看向玩闹的两个女孩子。
孟桑已是恢复了先前平淡的神色，弯了弯眉眼，一双眼睛发着光，他拉着朱槿，说道：“走，老站在这干嘛，跟她们去玩吧。”
看到孟桑拉着朱槿走了过来，孟戚也拉着素远去迎他们，她和孟桑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默契的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
之后，孟戚嬉笑着跑到孟桑身边，朝素远做着鬼脸。素远早已红了脸，她的手小小的，并不细腻，安安静静的放在朱槿手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朱槿皱眉笑着看了一眼弯着眉眼的孟桑，又是摇摇头，看向红着脸不知所措的素远，温柔的笑笑，将她的手握紧，又伸出另一只手将素远方才刚穿上还没来得及扣上的棉衣扣了起来。细细温柔的嗓音响起，“小心着凉啊。”
“嗯。”素远低声应着。头虽低得很深，脸上的笑容却张扬的幸福着。
月光，火光，柔柔的照射在庭院里。这时天空中开始飘起细细的雪花，像是空中的月光碎了，随着微风细细的轻轻地飘了下来，所以每片雪花都发着光。
孟戚伸手接起一片雪花，看它在掌心慢慢的融化，笑嘻嘻的对孟桑说道：“下雪了。”
孟桑看着天空，弯了弯眉眼，也伸手接了片雪花，雪花安静的躺在他的手心。他看着手中的雪花不禁出了神。
孟戚笑嘻嘻的将孟桑的手握住，将那片雪花捏碎在掌心，又看向素远朱槿他们，说道：“今天真是太高兴了，这雪下的真好！”
素远也说道：“是啊，下的真好，等雪下得大一点啦，我们就一起打雪仗，堆雪人，好不好啊？”笑着看向朱槿，又看了看孟戚。
孟戚抱着孟桑的手臂兴奋的说道：“好啊，好啊。不过我现在好想唱歌啊。”
“额……”素远愣住，这跳转的太快了吧……
朱槿也抽了抽嘴角，说道：“不好吧，万一吵醒母亲他们怎么办，要不然，你明天再唱？”
孟戚整个人都趴在了孟桑身上，严肃的说道：“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放心吧！我舞虽然跳的不好看，可是歌唱的很不错的，我只是肢体不协调，而已！”
朱槿素远都愣在原地，抽了抽嘴角，双双在心底默默吐槽道：“你还知道你舞跳得难看啊。”
孟戚像是听到两人心里话一般，看着天悻悻说道：“我当然知道跳得不好看，看你们表情就知道了，好不好。”顿了顿又说道：“不过跳舞不就是乐乐的吗，管它好不好看呢，高兴就好。”
说着看向孟桑，笑嘻嘻的问道：“小桑子，你说对不对啊？嘻嘻。”
孟桑正默默的试图扒下整个人都黏在他身上的孟戚。听到后，停下反抗，看向天空中零零碎碎飘来的几片雪花，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她唱歌确实很好听。”一副被逼迫的样子，幽怨的嗓音。
朱槿看着被孟戚整个都抱住的孟桑，颤了颤，更加不愿意让孟戚唱歌了。
孟戚伸手勒住孟桑的脖子，气呼呼的说道：“臭孟桑，快点说实话！我名声都被你毁光了！”
孟桑这才收回先前被欺负的哀怨样，坏坏的笑道：“我错了，我错了，孟戚唱歌最好听，跳舞最好看。”
孟戚又勒紧了点，孟桑这下才认真地说道：“好吧，我说实话，她唱歌真心不赖，不会吓醒琼姨他们的。”
朱槿看着二人，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理清楚到底谁说了真话，哪个能信。素远看着朱瑾脑子晕乎乎的样子，好笑的拉着他坐了下来，对着孟戚招手示意她也坐下来。
“唱吧，难听也不会嫌弃你的。”素远认真地对着身旁的孟戚说道。
孟戚撇下脸，哀怨的看着孟桑，孟桑轻轻拍了怕她的头，安慰道：“唱吧，唱吧，没人嫌弃你啊。”眉眼弯弯，看似纯良，实则狡邪！
孟戚默默抹泪。
转眼看着庭院中几朵飘忽着的雪花，又笑了起来，唱道：“风决定要走，云怎么挽留，曾近抵死纠缠放开的手，情缘似流水，覆水总难收，我还站在你离开，离开的路口……”
不是清脆如同黄鹂般娇俏女子的嗓音，透着丝丝沙哑，低沉着，又有几分小孩子的胡闹，便笑着，边唱着。
素远在一旁轻轻地拍着拍子，孟桑笑着靠在孟戚身上，伸手接着空中的雪花。
朱槿痴痴的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