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楠并不是第一次来这清水庵,几乎每一次陆楠回家的时候都会来到这清水庵,只是以往并不是像这一次一样。
“四哥,答应楠儿,不要牵扯进去了。”陆诚是已经牵扯很多进去了,如果自己现在求陆诚不要过多帮助九皇子的话,那陆诚想必也不会答应自己的,陆楠这一次故意假扮成冷丘,甚至明知道有人会怀疑,她还是义无返顾的那样做了,哪怕自己的身份可能暴露,她陆楠求的不多只是不希望那些人过多的对陆府不利。
陆晨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身为官宦子弟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即使不站在某位皇子那边也会被迫要站到其中的一位那边的,陆晨一点都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在这些皇子之中,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韦浩的。
“好好在这里养着,乖。”陆晨不忍去看陆楠受伤的眼神,“那些事情,做哥哥的自然会懂的。”
懂?不懂吧。陆楠心中暗叹,不知多少次想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可每一次都哽在喉咙里不能说出来。
“算了,四哥,可以答应楠儿一件事情吗?”见陆晨点了点头,陆楠才继续说下去,神色异常的坚定,“日后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告知楠儿,不要让楠儿自己去猜,那样真的很累很累。”
不要看她总是把一些事情看的很透,那是因为被迫的,从小就跟着师父体验人间疾苦,看尽世间百态,陆楠细密的心思又怎么会是他们这些只知争权之人所能够明白的。
“好。”陆晨的眼神闪了闪,心中却觉得若是有什么事情有他们承受就可以了。
陆楠眼角瞥见陆晨的眼神摇了摇头,果然四哥只是嘴上答应她而已,罢了,罢了,就算陆晨不告诉她,她还是会有办法知道的,“早点回去吧,兴许还能够赶回去吃晚饭呢。”
陆晨不语,看着陆楠有着几分的不解,这个妹妹似乎成长了很多,明知道会发生的事情却还是往里面跳。
深夜,清水庵显得格外的清静,除了庵外的树林偶尔传来风吹动树叶的莎莎声便没有什么了。
跪在纱帐的面前,陆楠不敢抬头去看隔着纱帐的另一端的人。
“寒淸。”一略显苍老的女声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猛烈的咳嗽声。
“师父。”陆楠咬唇,除了冷氏那个老头子是她的师父之外,现在隔着纱帐的女子也是她的师父,只是这一个师父很难得一见而已。
“可知错了?”她虽没出清水庵,但是有些事情她都知道的,蒙着黑色的面纱,穿着黑色纱裙的她不由得叹了一声气,“何必那样伤害自己呢?”
想她当初收陆楠为徒不过是一次偶然而已,她看着陆楠天资聪颖不想陆楠步上自己的后尘,悉心的教导陆楠,陆楠是冷情冷心了,可这样的陆楠却更加的让她担心,黑衣女子对其他的消息不是很在意,倒是对自己徒弟的消息总是探听的很清楚,更何况江湖都那样传了,想她不知道都难。
“师父。”陆楠低头,心知自己让师父担忧了,紧紧的扯着自己的衣角,“寒淸不这样做,那又该如何呢?”
眼神不由得暗了,她的身份注定她有很多的束缚,可身为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她根本就不想遭遇到那些事情,越是遇到她就越加的无奈,心中的不满就会一次一次的上升直到她无法承受的地步,冷眼看着周遭的事情,乃至伤害自身,身上的痛总是比不上心灵的疼痛,陆楠流泪了,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回到现代。
“跟着心走。”兴许当初就该让眼前的人断情绝欲,什么武功会比得上一个人的幸福呢,黑衣女子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颤抖,那些人总是把自己的意愿加在别人的身上,加上眼前的人身上,如果陆楠不是冷寒淸,冷寒淸不是冷氏一堂的继承人,那么现在的一切兴许就不会发生了。
“是。”只是没有心了,又如何跟着心走,陆楠心中感慨,觉得上天在开她的玩笑,在这个世界她不知道何去何从,只知道不想让古代的亲人受伤,可是她连最基本的自己的其他的身份都不能够告诉亲人,看着亲人忧心忡忡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恶。
紧紧的抓着衣角,陆楠不想流露出软弱的眼神,不想让师父担心自己,她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一直呆在这清水庵中,在她遇见这师父的时候,师父就一直呆在这里了。
“起来吧。”黑衣女子并不想看到陆楠跪着的样子,那样高傲绝世的女子本应该肆意江湖过着诗意的生活的,可偏偏上天就是待人如此的不公,她从不认为冷寒淸是一个坚强的人,冷寒淸不过是由于无法抵抗的命运才用着坚强的外衣隐藏着自己的脆弱而已,这也是自己会收眼前的女子做自己的徒弟的根本原因。
“师父。”抬头看向那黑色透明的纱布,陆楠知道自两年起师父便不让自己直接站在面前了,不是因为师父不关心自己,而是师父身体不好,可师父却又不看大夫甚至不让自己医治,陆楠就只能够看着师父如此折磨着她自己,师命不可违,她曾经想过暗中给师父治病可师父像是事先知道一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要自己不能够出手,否则师父她便当下自杀。
“到第几层了。”黑衣女子坐在桌前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第七层。”玄心诀共有九层,凭借着二十一世纪的一些知识已经古代的阅历,冷寒淸已经练到了第七层,每上一层难度便加一分,心也要更加的清冷,自从前两年自己就练到了第六层,可奈何一直都上不到第七层,不想当初跳下悬崖的那一刻她却顿悟了练就了第七层,可现在她又练不上了,兴许是因为她还不够寒淸,还未断绝七情六欲的关系。
“已属难得。”想当初那人天纵奇才不过才练到第六层便没有练上去了,自古到今除了当年的开山之人便无人达到第九层,甚至那些人在第六层之前便停滞不前了,如今冷寒淸却到了第七层,可不可不算是一个奇迹了,黑衣女子虽然高兴却也担忧。
这玄心诀高深的程度不是一般人所能够练就的,练者修为每上一层心便冷一分,直到第九层的话那便无欲无求、无情寒淸了,黑衣女子所知不过如此,其实谁也不知道到最后一层人会变成怎么样,因为自创这武功之人逝去之后便没有人能够明白了。
“如此还不够。”以自己现在的武功在江湖上虽然鲜少对手了,但比之杨无痕,恐怕自己还不是他的对手,陆楠的心有些揪痛,她迟早是会对上杨无痕,对上玄门其他三堂的。
“此事不可强求。”黑衣女子皱眉,深怕冷寒淸求成心切进而走火入魔,“且现在这庵中静心安坐。”
“是。”陆楠起身,在这古代她没有跪过谁,只是对于这个真正关心她的师父,她让师父失望太多了才会如此的,“那师父早些安寝吧。”
“去吧。”黑衣女子叹了一声气,寒淸身为一个女子身上的担子太重了,可她又帮不了什么,只能够让寒淸在有疑惑的时候让寒淸能够在这庵里静心而已。
陆楠回到庵里给她安排的房间,这一间房间是清水庵这些年来一直为她一个人准备的,平时没有人住的时候也会有人整理的,她知道这都是师父安排的,对于师父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的话,只能够默默的在这里住下。
陆楠在庵中的生活不过就是和起早穿着一身灰色的尼姑穿着拿着一把扫帚扫扫院子,或是清水庵的后山摆弄摆弄花草罢了。
“师兄,不是我说,你的小妹当真厉害。”余风坐在茶楼一脚架起一手拿着花生米,“竟然连冷氏的人都能够牵扯进去。”
余风还以为有了他的通风报信,陆楠就会知道要躲起来,原本听着陆楠的话他以为陆楠会将计就计,却不想陆楠竟然还找了其他人来演了一出戏,让在场的人都不敢多做言语,一个皇子根本就没有那个实力却和冷氏一堂作对的,更何况是一个御史呢。
陆诚冷眼瞥了一眼余风,事情已经发生过去几天了,可是他这个做大哥的依旧没有想明白,陆楠到底是何时与冷氏一堂的人认识的,他知道那人不是真的冷丘但却比真的冷丘更加的可怕,试问时间哪里有人敢冒充冷氏一堂的护法呢。
“她已经在庵里了。”以前纵使自己的妹妹就会跑到清水庵里疗养几天的,但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小妹会在清水庵中度过生命之中的最后一段时间,这都是他们逼的,如果他们不是为了权位势力就不会把陆楠推到如此的地步了,陆诚不是一次两次在埋怨自己了,可他终究还是继续没有停顿地做着手中事情。
心知陆诚的心情不好,余风却还要继续说,他知道如果不说出来的话只会让陆诚的心更加难受、更不能够安心的做事情的,“我曾找过她,她却没有躲。”
余风不相信会再有人拿着冷氏一堂的人的身份去设计陆楠,毕竟陆楠不过就是一个御史的女儿,犯不着人用势力强大的冷氏去设计陆楠,冷氏一堂的堂主东林国的国师,虽然那堂主还没出现,但是余风相信那堂主不会是等闲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