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表明了心意,但在高中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段,感情犹如过街老鼠,总是有些见不得光的。
在学校里,因为刚刚确定这样的关系,都还是初恋的两人,见面反而有些尴尬。
唯有放学时,修杰会先行离开,然后在学校对面等待着后行离开的小白,然后将小白送回宿舍,这算是两人唯一一段温存的时间。
那一夜,修杰将小白送至楼下后,小白的双颊被修杰看得略微有些醉人的酡红,眉头也因为害羞而微微皱起。
看着小白如此小家碧玉的模样,修杰的眸子不由得微微眯起,“小白,闭上眼睛。”
小白疑惑地看着修杰,眉头皱的更甚,不过还是依言轻轻地闭上了双眼,狭长的睫毛在月光的照映下微微颤抖。
突然唇上传来濡湿的触感和炽热的气息,小白的心瞬间停止跳动!这是什么情况?!旋即心开始狂跳不止!
正当小白大脑刚刚重启,豁然睁开眼睛时,修杰恰好离开了小白柔嫩的双唇,胸腔也是微微起伏,看着小白大睁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表情,修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身飞奔离去。
小白却像一个木偶一样缓缓转身,然后一步一步缓缓地向过道尽头行去……完了,她的初吻就这么没了……不过为什么没有很开心很幸福的感觉呢?……
今夜的打击太大,小白的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想法,回到寝室后便一头栽到床上,然后热度才慢了几拍不止地渐渐爬上耳根。
此时杨薇也已经回来,看到小白趴在床上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推了推小白,又喊了两声,最后小白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脸总算是回醒过来,朝着杨薇不自在地笑笑。
杨薇看着小白那发烫的脸颊,不由得坏笑道,“这是什么个情况?”
“啊、啊?哈——哈——”小白的大脑在努力地工作,可是依然卡机,“没什么,我去洗个脸啊……”
抓起毛巾小白就冲向卫生间,被冷水刺激过后,方才彻底醒转回来,看着镜子里瘦削的下巴和微皱的眉头,交朋友是这样的吗?不是很好的感觉……
一边擦着脸,一边缓缓地走回卧室。重重地坐在床上,每当回忆起那种感觉,心依然狂跳不止……
“小白,小白?”杨薇看着小白失神落魄的样子,不由得叫道。
“啊、啊?”
“你今天不太对啊……我要和你说个事,我初中时有个好朋友,她比我小一届,现在正好高二了嘛,也考到咱们一中来了。咱们这屋正好有一张空床,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让她搬过来,你说好不好?”杨薇笑眯着魅惑的眸子,谁人能拒绝……
“哦。你决定吧。我没意见。”小白现在自己的事情还没搞明白呢,哪有时间去思考其他事情。
“那就说定了哦!”杨薇又给了小白一记电眼,然后蹦蹦哒哒也去洗漱了。
于是那个周末,小白的卧室里就顺理成章地多了一位新室友。新室友十分健壮,看面相倒是有几分憨厚的感觉,和杨薇是截然不同的风格,真不知道两人怎么会结下如此深厚的友谊,也许真如杨薇所说她喜欢结交内向的朋友吧。
A中每隔一年会举办一届运动会,小白高一那年空闲,所以高二便赶上这一届的秋季运动会。
对于小白这种体育特困生来说,参赛项目就不要抱有什么奢望了。可惜对于修杰这种同样是体育特困生的人来说,命运就比小白悲催许多……因为一班只有八个男生,全员参加都显得勉强,而且文科的男生用理科生的话说,都比较娘……所以体育好的着实不多。尤其是拓展班,众所周知,在学习领域,拓展班熠熠生辉,光芒摧残;但在娱乐活动方面,平行班则会异军突起,傲视群雄。一班身为文科班兼拓展班,不得不令人唏嘘……
说起一班的八个男生,也算是各有千秋。
卫昊,能力与陈婕不分轩轾,生得一副魁梧身材,偏偏缺了几分运动天分,不要说运动赛,即便是平时的体育课,多数也是以脚踝旧伤为由而逃避,所以这种大型运动赛,卫昊所能贡献的就是他的主持天赋,而非身体机能。
梁宇轩,堪称一班的一朵奇葩。众所周知,文科是女生的天下,但男生中也不乏有那么少数几位惊才艳艳之辈能够鹤立鸡群睥睨天下。说起这位梁公子,其辉煌之处有二。其一,该男相貌酷似香港著名演员古巨基,这几乎是所有人的第一印象,斯文儒雅,身材高挑,颇具书生气质;其二,写得一笔好文章,在整个年部无人不知梁宇轩和齐铭哲这两位文字巨擎,两人的文章皆是以深度著称,略有不同的是,宇轩更倾向于古文写作,这一点常常博得语文老师青睐,曾经语文老师当堂朗读了一篇宇轩的文章,众人皆点头称赞,却不知文章其意为何……不过与小白一样,这位看起来就十分文弱的书生,在体育方面纵然不是特困生,也郁郁不得其志。
张聪,一米七的身高,身形瘦削,长了一张颇具非洲血统的脸,皮肤黝黑,厚嘴唇,但整体却十分英俊,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睫毛甚至比玉生的还要长一些,由于眼睛太大所以显得不那么突出,睫毛上翘,侧面看上去就想很多外国娃娃一样……在很多方面,张聪与玉生都颇为相似。比如嗜睡,不过玉生是先天的,而张聪的嗜睡据说是初中参与打群架被人捅了一刀,命是保住了,不知是因失血过多还是如何,从那之后就有了嗜睡的毛病;比如聪明,与玉生一样,尽管每天睡觉远比听课的时间多,但张聪的成绩也不错,就是数学老师都不得不佩服,这样一个天天睡觉的文科生,数学成绩怎么还能那么好……很多人建议张聪应该学理科,对此张聪的解释是,他老爸让他学文科的,将来读完就能安排工作,众人只有纷纷感叹人啊,命运呐……张聪身高虽然不占优势,但是体育却不差,篮球,短跑都不错,可惜天公不作美,张聪的心脏却不太好……
王建明,一个健壮憨厚的老实人。性格十分内向,一天都没有几句话,刻苦好学。很多女生背后都说,找老公就要找建明这样的,放心啊……算起来,这场运动会建明算是一班主力,虽然也算不得多么出色,但是相比前几位而言,无疑是种子级选手了。
阮骁,一个乐天派的大男孩,甚至连声音都保持着少年的清亮。成绩在一班属于摇摇欲坠型,每次月考班主任和他都是捏着汗过来的……不爱学习的他,更喜欢运动,瘦高的身影在运动场上总是爆发出阳光般灼目的青春气息。
颜麟,与梁宇轩相似,成绩中上,高挑而瘦削,样貌清秀,鼻梁上总是驾着一副金属框眼镜,一样斯文,风度翩翩。而且与梁宇轩同桌,不得不说将两人放在一起不知道是正确还是错误,因为他们所出现的地方总是能吸引不少少女炽热的目光……
罗彬,与阮骁相似,提起学习就犯困,谈到篮球就精神。罗彬的篮球打得一级棒,至于其他项目如何,倒是不甚清楚。
霍修杰,有健壮的体魄,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但在体育上却一无长技……
综上所述,就是这八人的概括,能拿得出手的也就王建明、阮骁、罗彬;勉强算得上合格的,梁宇轩、颜麟;剩下的三位卫昊、张聪、霍修杰只能听天由命了……
最后经过艰难地抉择后:
卫昊仅作为接力一员出席;张聪三项,百米冲刺、接力一员,铅球;霍修杰男子五千……
梁宇轩两项,接力一员,男子一千;颜麟与梁宇轩相同。
其余所有项目均由王建明、阮骁、罗彬三人承担,而阮骁则是另一个男子五千的人选。
人员安排确定后,小白和修杰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五千米……以修杰平时那点运动量,跑下来会死的吧……当然,本来修杰就是凑数的……
运动会除了比赛之外,赛前还有一个大型的表演,其中包括方队、花旗队和刀旗队三个组合绕Z镇环形一周。方队由每班抽出十六人组成四成四方阵,方阵前还需要一位举牌的礼仪;花旗队全部由女生组成,全校共选出二百人手捧鲜花,小白很不幸在花旗队列,而且因为身高的缘故在第一排,这让小白觉得自己很二……;刀旗队全部由男生组成,同样从全校选出二百人手举刀旗而成。
修杰自然是方队人员,而此次方队的礼仪正如小白所料由姚晴担任,一班的班花啊……
对于修杰的五千米,修杰自己准备了液体葡萄糖,小白则为他悉心地准备了德芙巧克力。
比赛持续两天。
第一天清晨六点左右,所有的人都将班级内的桌椅搬到操场上各班指定的位置,除了赋闲的观众,方队、花旗队、刀旗队都是统一着装。方队黑色西服,白手套;花旗队白衬衫,黑色短裙,白袜白鞋;刀旗队白衬衫,黑西裤,白手套白鞋。
七点钟左右,队伍集合完毕,浩荡驶向街区,不得不说,与众不同是一种美,而整齐划一也是一种美,而且美得有气势。
游行整整持续了一个小时,八点左右,队伍再次浩荡而回,围绕操场分别进行方队表演、花旗表演以及刀旗表演,直至九点钟最后,所有人才回归到自己的座位上,静待比赛的来临。
小白的班级正好位于主席台下,可以说是全场观看比赛最好的地点,正前方即是一百米的跑道。加油喝彩声势极为宏大。
那次运动会进行的比赛很多,不必一一概述,在小白印象特别深刻的仅有那么几幕而已。
比如说,同为数学课代表的范静梅,以比小白还要精瘦的骨感身材,硬生生夺下了女子八百的冠军,以及女子三千的季军,从而一举成名。
比如说,朝气蓬勃的谢婉妍在赛场上大放异彩,女子四百冠军,八百亚军!
比如说,那个和小白差不多却颇具男子气质的姜婷,在女子三千的跑道上迈着高傲的步伐,一路领先至终点,甩第二名接近半圈……
比如说,一班那个看起来壮硕如男子的刘玉茹,在自信满满地一百米跑道上,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一马当先冲向终点,却在临近终点十米的地方种种地磕倒在赛场上,抱着膝盖在地上打了两个滚之后,爆了一句粗口后,从地上爬起来,膝盖血流入住,殷红的血流蜿蜒至脚踝,血腥狰狞,却跛着脚步走向终点……
比如说,在女子四百接力中,在第二棒已经落后很长一段距离的情况下,一班的最为骨感的清瘦美眉苏晓倩不仅回接了第二棒三十米,而且迅速以离弦之势力挽狂澜!狂追一名、两名、三名待得她交棒给婉妍时已经从最末追到了第二的成绩!受晓倩影响,婉妍一口气超过第一名,急速带起的劲风吹得婉妍的碎发全部飞到后面去,最后一路领先冲到终点!那一届没有人会忘记那个瘦削飞驰的身影,那个如剑一般破风而去的俏人儿,她的名字叫做苏晓倩,一个温婉的名字却具有惊人的爆发力!
比如说,在男子一百中,张聪在冲过重点线后缓冲一段后直直倒在地上的身影,还有随后急救车急促的警鸣声……那一次张聪为一班夺得了亚军的成绩,而谁也不会忘记他是一班真正的精铁英雄!而冠军的获得者,是小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齐铭哲。
比如说,瘦弱的梁宇轩和颜麟在千米跑道上越来越苍白的脸,虚浮的步伐,最后最后互相搀扶跑向终点后摇摇欲坠的身影……
比如说,那个憨厚忠实的王建明虽然没有取得任何冠军,但是他却像整场比赛中最令人感到心疼的人,因为他就像是一个飞蛾一样,面对着车轮战一样持续不断的比赛,悍不畏死地冲上赛场,几乎除了五千和短跑之外,几乎每一项中长跑以及接力都会出现建明坚韧的身影。整个比赛结束后,建明是在男生的搀扶下回到宿舍的,因为他将所有的力气都挥霍在了赛场上,再也没有一分多余的心力支撑起痉挛的身体……
比如说,与建明情况差不多的罗彬,一次次汗流浃背在休息区喘息不止……
比如说,最后的压轴戏男子五千。那个高挑的男子阮骁锲而不舍地保持在队伍的前列,在最后两圈不知从哪里寻来的力气,发疯般不要命地向前冲,在最后冲刺快到终点的时候才险险超过了竞争对手,为一班再创佳绩!而耗尽所有力气的阮骁在回过头向自己班级举起右拳后,便缓缓地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另一位让小白格外关注的人则是修杰,其实所有的人都以为修杰会中途退场包括小白自己。而修杰却出乎意料的一直跑一直跑,直到除了主动退出的参赛者其他人员都跑过终点,连裁判都准备宣布比赛结束的时候,他还在跑道上以近乎走路的速度做着跑步的姿势……最后在跑道裁判面前时,强行被制止停下来,修杰还有些不服的说,“我还差两圈呢,我能跑完!”
裁判尴尬地看了看主席台,最终还是拍了拍修杰的肩膀,“不用跑了,算你跑完了,回去休息吧。”
修杰这才停下来,缓缓地向一班的休息区走去。虽然他没有获得任何名次,甚至看最后的情况他是倒第一,但是一班每一个人心中都不禁升起一抹敬佩之意,毕竟他没有放弃,没有做逃兵……
其实,这场比赛还有一个人也让小白很揪心,那就是铭哲。铭哲的状况比修杰要好一些,也算是在前列,最终是第十的成绩结束了比赛。可是小白看着铭哲很难过,每一次在经过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的视线都不曾落向自己……身边也有认识他的人在为他加油,可是不包括她,她无法大胆的喊出来,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一遍遍为他加油。而作为回报,铭哲向那些为他加油的人投去感谢的目光,而所有的视线都跳过了自己,仿佛自己根本就不存在,或者已经视自己为一个路人……
在比赛结束后,小白的心很疼,在修杰的眼里,小白是为自己而担心。而对于小白来说,自己却无法说清究竟是为修杰担心而难过,还是因为那个人对自己的冷漠而难过……
然而木已成舟,一切的一切都已成定局。
小白不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必然会坚定地走下去。她的理智告诉她,她应该这么去做;然而她的情感却挣脱了理智的束缚,依然不由自主地会去关心那个曾经在内心高不可攀的影像……
当然,欺骗自己很难,欺骗别人却很容易。所以,在修杰面前,小白是多么尽职尽责的一个佳人啊。
可惜,幸福总是很短暂,在享受这份幸福开始的瞬间,便已经埋下了毁灭的火药。在火药爆炸的一刻,便是灾难降临之时。
小白,修杰,你们单纯的幸福能够持续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