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和修杰仅仅是这场风暴的开始,继小白之后,在班级内的另一对璧人张聪和谢婉妍也是乔老师的重点打击对象。除此之外,姚晴、苏晓倩还有云依,此三人的另一半皆不在本班级,因而打击的程度相对小白和婉妍要弱一些。
若说A中是不是真的管理如此严格,其实每个学校早恋这种事情都会发生,就A中内部而言,平行班的管理相对拓展班而言相对宽松一些。在拓展班里,学校给你提供最优秀的资源,作为学生自然也是要付出一些代价,其一便是勿要有多余的感情。
算起来小白等五个女孩也算是时运不济,乔老师如此严苛地训斥他们也是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毕竟高二是整个高中最重要的学习阶段,在巨大的压力下,每个人都希望得到一份悉心的关怀来逃避学习的高压。只可惜个人正常的情感发展与中国传统的教育制度总是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作为维护教育的护法,教师别无选择地会举起手中的审判之剑将一切妄念斩杀。
相比之下,小白和姚晴是五个女孩中成绩最突出的,而小白和谢婉妍又是在本班内兴风作浪,综合起来,小白无疑首当其冲,是重点打击中的重点……
第一波风暴平息后的第二周,第二波先遣探测接踵而至。
经过第一次的谈话后,五个人各有不同程度的动摇。
其中效果最好的要数姚晴,在权衡利弊后,姚晴果断地重新踏上了学习之路,在爱情尚在萌芽中便残忍地来了一场霜冻彻底扼杀。
其次是云依,表面也同意分开,直到很久之后,小白才知道不过都是权宜之计,而云依和她男朋友最终的结果比起自己却好上百倍不止。如果知道最终的结局,小白,那时你还会那么坚持吗……
至于小白、谢婉妍和苏晓倩三人用乔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冥顽不灵。
婉妍本来就是男孩性格,即使经过乔老师的狂轰滥炸,三天之后也抛诸脑后,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并且,张聪家里开了个公司,也算是Z镇有头有脸的人物。张聪的家里都没有反对什么,乔老师自然也不会过分难为婉妍。
晓倩的背景更是颇为神秘,没有人知道晓倩的父母究竟从事什么行业,但是从晓倩的着装以及配置上比段娜都要高上一成,自然没有人会小觑。所以晓倩对于乔老师的话从头到尾都是无视,乔老师纵是满腔怒火也无可奈何。
而小白,作为一个无权无势无金钱的三无少女,居然也敢违背乔老师的意志,可想而知后果将如何惨烈。
所谓难啃的骨头总要放在最后,所以五人中,小白也是最后一个。
“怎么样,小白,想好了吗?”乔老师侧身站在走廊一侧。
小白抬起头看了乔老师一眼,然后在乔老师逐渐阴沉的脸色中缓缓摇了摇头。
“你什么意思?就是不打算和修杰分开呗?肖小白,你这样有意思吗?缠着人是不会得来幸福的。再说,关于修杰,你了解多少?他家很复杂的你知道吗,不是你能搀和的起的!”话到最后,乔老师的语气中有了一丝不耐烦。
“他家怎么样,我的确不清楚。那是他家里的事,我也不可能插足。不是我不肯,如果修杰说分开的话,我不会拒绝。”小白这一句话等于直接把决定权交给了修杰,你要谈就去找修杰,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功夫。
乔老师又怎么会听不出小白话语中隐含的意义,当下眸子微微眯起,显然也是发怒的前兆。
“肖小白,你可真厉害啊,都能顶撞老师了……你是不是看我脾气好好欺负?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丢给十五班张老师去管!在张老师面前也没见你这么嚣张!”
小白的脸也在一瞬间垮了下来,张老师可以说是小白心中的一块阴影,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生命中从来不曾遇到过她。
“我怎么了?我哪里说得不对了!我也不知道张老师为什么要那么说我,我根本就没有做过她说的那些事情!”小白也是怒火中烧,年轻气盛竟然将压抑已久的怨愤一次性都说了出来。
“你敢说来一班后你没去过十五班?你敢说你没写什么同学录?你敢说你和齐铭哲那些男生再没有过联系?!肖小白,老师可真是看错了你……枉你到一班时,我还那么关注你,不求回报地帮助你,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啊,好啊,十五班张老师厉害你不敢去招惹,就跑到我班来勾引男生了是吧,你说你恶不恶心?!”乔老师一边说一边用手对小白指指点点。
在亲自听到这一声声质问,这一句句侮辱之后,小白的脸腾地憋的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每一句尖刻的话都像一个巴掌一样狠狠地扇在小白脸上,小白紧咬着嘴唇,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乔老师,身体也是因为怒火而止不住地发抖,脸上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一直以来不管是热情还是冷漠,乔老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发火过……这一刻小白觉得这位平日和颜悦色的乔老师简直比张老师还要可怕!
“你不要污蔑人!老师,对于你一直以来给予我来的帮助,我很感激;但是,我没做过亏心事!就算是我现在和修杰交朋友,可是也没碍着谁,而且他成绩不好,我还可以帮他……”
小白还没有说完,就被乔老师厉声打断,“你住嘴吧!你还没碍着谁,整个班级里就你俩和张聪他们俩,他们俩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人家家长都没反对,你俩呢?你有想过吗,他们家的那种家庭会看得上你吗?咱班都是学习的好学生,你说你俩一天天缠缠绵绵的恶不恶心?不影响别人心情吗?你们这种行为给我工作带来多大负面影响你有想过吗?
虽然我也看着修杰这小伙儿长得挺帅的,成绩虽然差点,但是说话办事受家庭影响都不差,但是你也不能就这么祸害他啊!他可不是你,他对感情还是十分在乎的,你看最近成绩下滑得,再这样下去,不用我拆,他自己就滚动出去了!你要是真为他好就放过他吧,也为自己积点德。”
听着乔老师说了这么多,小白一句话都不想反驳,因为已经没有意义。直视着乔老师的视线也悄然移到了窗外,算起来自己本来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乔老师才是那握着刀的师傅,一条鱼去和师傅谈判,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看到小白偏着头的淡漠神情,乔老师突然乐了,“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好好,我不说你,有你后悔的一天!”说完摆摆手示意小白回去。
小白漠无表情地转身,然后直直地走回教室。即使我什么都没有,至少我还有做人的尊严……
这一边将小白骂的狗血淋头,另一边却对修杰谈笑风生。
“修杰啊,怎么样,想好了吗?分了吧,老师也是为你好。”乔老师似笑非笑地看着修杰,言语中也没了先前的厉喝。
“老师,这个事咱们可以再谈谈。我觉得小白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而且我要是和她在一起,我也会好好学习,不会拖她后腿的。”修杰也是嘻声回答。
两人这种谈话状态就像是朋友促膝谈心,不知道小白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真是令人唏嘘……
“你了解她的过去吗?你知道她在初中是什么样的人吗?可能她以前玩过很多男生的,小白这孩子太聪明,你不是她的对手。你真要冒这个风险?”乔老师抬头瞥了一眼修杰,然后低头看着悠闲的踢着地的高跟鞋。
这一句似乎触动了心底的某处,修杰缓缓收敛了微笑的神色,漆黑的瞳孔有着莫名的情绪,半晌道,
“不会的。我相信她。”
乔老师却突然笑出声来,“你相信她?”然后直直地看着修杰的眼睛,“她和十五班的不少男生关系很好吧,我想你不会不知道,这样你还相信她?”
这一次修杰没有再回答,只是那原本就乌黑的眼眸又暗沉了一分。
“过去可不是没发生过像你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有这种女生,高中交着男朋友照顾自己的一切,可是考上好大学之后,立刻就把他踹了。老师也是和你关系不错,不想让你步他的后尘。
修杰,你可想好了,小白这孩子,虽然不言不语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可有着心眼呢。谁知道她成绩那么好,却选择和你弄这么一出,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我说这话,你明白什么意思吧?”
双方都陷入了沉默,修杰没有回答,乔老师也没有再说,一时间气氛十分尴尬。
“老师,你就不要再管了,她不会那样的……”口中是这么说着,任谁都能听出语气中的那抹不自信,“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一定会后悔的……”
而最后这一句,就连乔老师心里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那是一句充满了警告和危险的话,像一头受伤的恶狼发出的决绝的诅咒。
所谓患难见真情,面对乔老师的激烈反对,原本并肩而行的小白和修杰,如今却背靠背形成坚固的防御,不得不说乔老师这一招不仅没有拆散二人,反而使得两人的关系越加紧密,不失为失策。
小白的处境异常尴尬,铭哲、修杰、父母、乔老师、杨薇最后加上自己的骄傲六方压力如千斤巨顶一般压得小白喘息都感到困难……
小白隔壁的的主人恰巧离开,因而小白和房东打过招呼后便自己搬到了仅仅几平的小房间。
那里是房屋的阴面,随着逐渐入秋,小房间里的温度也是逐渐降低,尤其是冬季的时候,窗户上结着厚厚的冰晶,每天早晨小白都被冻醒。房东家是独立的楼房,并非集体供暖,那点可怜的温度在清晨早已当然无存。那些孤独地自己一个人的日子里,在小白看来却是难得的幸福,因为即使是孤独,也要比看人脸色好一些……
既然已经被发现,小白和修杰也就不需要再在暗地里掖掖藏藏。
那些日子,修杰晚上总会陪着小白一起吃晚餐,而小白每天清晨也会为修杰准备一杯热豆浆作为早餐。
那些日子,每天下晚自习修杰会陪小白一直走到宿舍楼下,然后温存一会儿。
那些日子,修杰会和小白讲家里发生的不开心的事情,小白会在修杰身边温柔的安慰他。
那些日子,修杰给小白取了个外号叫“小邦迪”,给自己取了个外号叫“创可贴”。
那些日子,周日下午修杰都会抽出时间陪小白去逛公园,两人手牵着手,从午后走到黄昏,从秋霜走到冬雪。
那些日子,修杰总会带两件外套,一套自己穿,一套给小白备着,怕她冻着。
那些日子,修杰的眼神几乎都停留在小白身上,下课仅仅十分钟有时候就会看十分钟,直到小白都浑身不自在。
那些日子,小白会在抓紧自己学习的同时,给修杰讲解不会的习题。
那些日子,乔老师依然会定期施以雷霆之刑。虽有伤痛,但倔强的二人却越挫越勇,情比金坚。
那些拥有的共同时光虽少,但温馨的记忆却太多……那是仅有那个年纪才有的清纯之恋,那是仅有那个年纪才有的纤尘不染。
那种感情青涩,但是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