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侍郎，平素令郎有喜食杏仁的习惯吗？”暮歌又问。

“……有。”李长青艰难地点点头。

平日里，李华最爱跟杏仁有关的任何食物。

什么杏仁糕啊，杏仁粥，李华都爱吃。

李长青很清楚这一点。

在暮歌确认李华是死于苦杏仁中毒之后，他彻底懵了。

因为，他猜测出，李华可能是误食了苦杏仁而导致死亡的。

“赵大人，昨晚春风楼中，可有人给李华送过杏仁或杏仁做成的食物？”暮歌看向赵坤。

赵坤想了想，忙道：“昨天手下人来禀报时，曾说过，在华明骁走后，有人给李公子送去了包扎的物品，当时随送过去的，还有一碗杏仁汁。”

“杏仁汁？”暮歌微微皱眉，还真是古怪的吃法。

“平素李公子去春风楼，都会要一碗杏仁汁。对了，这杏仁汁，是春风楼老鸨，特意为李公子，日日准备的，因她知道李公子喜食杏仁，便想出了这法子，讨好李公子。为此，李公子还给了老鸨不少赏钱……”

赵坤看了看李长青，不好意思地说着。

门楣不幸，传宗接代的儿子，总喜欢跑出去逛青楼，这对父母来说，终归是家丑。

更别说，这家丑还要了儿子的命……

李长青听到赵坤的话时，脸上一片惨白，心里简直在滴血。

“等等，平素李华和杏仁汁都没有事，这一次怎么会中毒？”夜玄澈眉梢一挑。

“平日里的杏仁汁，许是处理过，而这次未曾处理好，或者是春风楼里负责采买的人贪便宜，买成了便宜的苦杏仁。”

毛师傅忙站出来，回答道。

“苦杏仁要便宜些？”这下轮到暮歌问了。

“是。有些偏僻地方的人家，不知苦杏仁有毒，只以为苦杏仁没有甜杏仁好吃，因此贩卖时，总是刻意压低了价格，若是寻常不识得苦杏仁的人，便会因着贪便宜，买下苦杏仁。”

这种案子，在京州府里也不算少。

只不过，这案子一发生，很多人便当成命中该有此劫，就没有报案。

鲜少报案者，最终知道苦杏仁有毒，也只得怏怏回去。

“那你们就没有人告诉百姓，苦杏仁有毒？”暮歌秀眉轻皱。

“……没有。”毛师傅尴尬地摇摇头。

往常，哪里有人想得起去科普这样的事情。

发生了案子，顶多是当时报案者，知道苦杏仁有毒，记着下回再也不食用便宜的苦杏仁。

但大多人都不知道。

暮歌吐出一口浊气，半晌，丢出一句：“你们京州府，还真是有本事。”

知道苦杏仁有毒，却不广而告之，这和草菅人命，有何区别？

“赵大人，明天贴告示于皇榜处。”夜玄澈冷了眉眼，竟比那清冷月色，还要冷几分。

“是是是，下官立即着人去办。”赵坤连连应道。

事情到这里告了一段落，李侍郎与春风楼要怎么算这笔账，暮歌不甚在意。

她扭头看向夜玄澈，微微福身：“王爷，案子到了这里，可以结了吧？”

只要结了案，今晚华明骁便可以回家。

华老夫人也无须担心的整宿整宿睡不着。

“嗯。”夜玄澈点点头，手指在扶手上微微敲打。

赵坤一个激灵，未等夜玄澈开口，便抢先道：“下官这就回去放人！”

说着，他好似脚底抹油一般，撒开丫子，一阵风似的，跑出了侍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