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山南在急救室门口不停地打转、踱步,紧张得坐立不安,只能不停地走来走去以安抚自己的焦躁心情。
急救室的灯在亮了四个多小时后,灯终于灭了。
他紧张得冲上去,想去看看手术台上的人怎么样了,但是只能克制住这个强烈的念头。
“医……医生,她怎么样了?”
沈山南的声音有着明显的颤抖,他最害怕的结果,就是他来晚了。
“你是病人家属?”
医生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西装革履、气宇轩昂的男子,看不出他斯斯文文,下手还挺狠啊!
就算是卖酒女,也应该给人家一条活路吧?不愿意就算了,还打人,差点就没命,现在怕了?
“病人已经得救了,但是病情不稳定,需要在重症室监控几天,等度过了危险期,才能够转入普通病房。”
话刚说完,医生对着沈山南冷哼一声,径直走了出去,没有再理会他。
得……得救了吗?
沈山南在原地喃喃自语,看着江禾被推出来,一路紧跟着去了重症室,在门口被护士拦住。
“家属不能进来。”
他只得站在原地透过玻璃监控室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碍眼的包扎。
能活着,就是最好的了,不是吗?
渴……
无边的渴……
她就像一条不小心跃到地面的鱼儿,感受到了渴与窒息的笼罩。
无论她如何挣扎,都逃脱不开禁锢的捆绑,她的眼前一片黑暗,混沌无光……
“水……”
一瞬间地域交换,她感觉自己走在炎热酷峻的沙漠里,那里一望无边的沙丘、高山叠嶂,她只是一座凸起的沙丘上毫不起眼的一只小蚂蚁。
不仅望不到边,更找不到出口,只能在沙丘上漫无边际的蹒跚前行,身体的水分在慢慢蒸发,身上的力气在迅速消减……
她能够迫切的感受到对于水的渴望,那种感觉仿佛下一秒就要干涸枯死。
江禾的手指微微动弹了几下,似乎能够控制自己,不要再漫无目的的前行,消耗自己的体能了。
她忍着口渴的欲念,一次次声嘶力竭的呐喊,企图冲破封印,远离这个禁锢。
“我渴……!”
她微弱的声音在病房里传开,手指夹的感应器感受到她苏醒的动作,瞬间拉响了护士站的警报。
“三号床的病人醒了,快去通知苏医生!”
脚步声在周围想起,只听见不远不近的距离里有人快步的奔跑,她却看不见任何的光亮,被掩藏在四面无光不透风的幽闭空间里,连呼吸、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更别提能找到幽闭空间的出口,逃离这里。
主治医生一把打开重症室的大门,看见江禾的脸上时有挣扎和痛楚,沉稳的开口
“给家属打电话,通知他!”
小护士应声而去,一医生啪啪啪的打开了所有的灯,随着光亮的加强,她终于看见了有光的豁口,兴奋的往那边飞奔而去。
医生逐渐靠近,她的眼皮也微弱的翻了翻。
“水……”
此时她的声音,苍老得像一个百岁的老人,沙哑、垂危、无力。
“拿棉花蘸嘴!”
另一个护士倒了杯水,拿棉花蘸水替她补充水分。
与此同时,小护士正在护士站打电话,看见沈山南连忙拉着他往重症室跑。
“你女朋友醒了,快点去看看吧!”
沈山南闻言心里一惊,连忙跑去重症室探望。
等到他赶到时,医生和护士已经退下,只有她苍白着脸看窗外的景色。
见状,沈山南的心里咯噔一疼,心疼的走近她。
她的到来引起了江禾的目光,她好奇的看着那个陌生男人眼里有些湿润,深情且专注的看着她。
“你是?”
“他是你男朋友啊!你不记得了?”
后赶来的小护士气吁吁的说,乖乖,这腿长就是好,跑起来比兔子还快,她追都追不上。这个男人是运动员吗?
“水北!”
他颤抖着声音想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却被江禾躲了过去,伸出的手掌在空中僵持着不上不下,甚是尴尬。
“你是我男朋友?我怎么没有印象?”
“我……”
“我怎么在医院。”
“你受伤了,头部受到撞击,你不记得了?”
“你救了我?”
“对。”
“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是谁?”
“……”
小护士一见到这个架势,心里暗道不妙,赶紧跑去把医生又叫了回来。
医生来了后翻了翻江禾的眼皮,看了看她的舌苔以及头上的伤口,问了几个对于沈山南而言,弱智性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你今年几岁?”
不知道。
“你是哪里人?”
不知道。
“你还记得什么吗?好好想想……”
江禾在头脑里风暴了几下,想得头疼了仍然一片空白,她也不知道你是谁,叫什么,来自哪里。
这种糟糕的感觉,就好像记忆被人抽走了一样,只剩下一个空壳的躯体,没有灵魂的玩偶。
空虚、呆坐就是她的一生……
“失忆了?”
沈山南拍案而起,不可置信的重复医生的重点。
“沈先生,您别着急……照她目前的状况来说,是有这个可能性的。病人送过来的时候头部因为玻璃瓶的剧烈打击,导致酒碴进入脑部。我们在手术过程中看见了那块碎碴,但是它的位置在神经敏感地,那里是生命的枢纽口;轻则失明,重则当场死亡!我们无法冒这个险。为了保命,我们不得不让它留在脑部。具体的,还要做一系列的检查才能判断。”
沈山南呆坐在椅子上,喃喃重复着方才的话。
“失忆……怎么会呢……”
“沈先生,失忆是在常理之中的。多跟病人讲以前的事情,对于病情有很好的恢复作用。”
沈山南的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有何情绪,好不容易找到的人,竟然失忆不认识他了,这该如何是好?
沈山南是A市沈氏集团总经理,这个集团起源于民国后期,细数下来,祖辈都曾是商界响当当的人物,后人将祖辈的基业发展扩大,直至今日,大半个中国都有沈氏涉足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