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言得寸进尺地说道:“饭也没吃,现在好饿啊。”
关关翻箱倒柜一阵找,找到了几块糕点,端到了封不言的面前,“吃吧。”
“啊?就这些啊,我还想吃几个热菜呢,关老板,要不然你去替我炒几个菜吧?”
关关叉着腰,不阴不阳地说道:“热菜是吧?我还真会炒个菜,竹笋炒肉丝,你吃不吃?”
封不言看到关关又把鸡毛掸子拿了起来,赶紧说道:“不吃了,就着热茶吃糕点,也挺好的。”
关关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等他吃完之后,问道:“你怎么大半夜的上我这儿来了?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吧,和尚怎么没来?他出事儿了?”
“你别一下子问这么多啊,我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回答了。”
“不着急,你一条一条的回答。”
“我不是想大半夜过来,是赶马车的那个车夫老是出岔子,本来马上下午就该到了,他偏偏一直到晚上才找到了清凉镇,还连累我被你打了一顿。”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怎么半夜过来呢。”
“其实没发生什么大事儿,和尚他不来吧……”
封不言偷偷看了一下关关的表情,他怕关关会生和尚的气。
“和尚怎么了?”
“他去山上看那棵相思树了。”
“哦,我还以为怎么了呢,看相思树怎么了,又不是做坏事,你用得着这么吞吞吐吐的吗?”
“你不生他的气吗?”
关关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生他的气?”
“你不生他的气,那你为什么要跑回清凉镇啊?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两个呢,害得我白担心了一场。”
关关说道:“你这说得不是废话么,我的铺子在清凉镇上,我回来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你也不能一声不吭地就回来啊,至少得跟我们说一声吧。”
“我回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你们都在睡觉呢,所以我就委托管家帮我跟你们说一声了,难道他忘记了?”
封不言回忆了一下,“他说是说了,但是恐怕我们误会了什么,况且听和尚那个口气,就好像真的是在跟你闹别扭似的,我能不往歪处想吗?”
“得了得了,知道是误会就成,天色也不早了,你赶紧回你屋去休息吧。”
“我那间房子都一个多月没住人了,我那儿又不比你这儿,你这儿还有个小瓷帮你打扫呢,我那边现在已经脏得一塌糊涂了,还怎么住人啊,关老板,你就好好心收留我一晚吧。”
按照关关的性格,是一定要把封不言给赶回去的,但是看到封不言满脸倦容的样子,又有点于心不忍,毕竟他是担心自己才会过来,自己就这么把人给赶走似乎有些不大近人情,便说道:“好吧,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我这里就只有一间屋,你要是想睡在我这边的话,就只能在大堂里睡柜台了。”
封不言忙不迭的点头,“行行行,我就睡柜台了,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睡柜台。”
关关:“……随你吧。”
封不言就是个少爷的身体,躺在柜台上睡了一晚,根本就没能睡踏实,好不容易困得实在是不行了,眯着眼睛刚准备睡过去,就听到了催命似的敲门声。
他翻了个身,接着睡,就当没听见。
“你醒没醒啊,没醒我可就进来了!”
封不言我没听清楚她说什么,关关已经一脚把门踢开,走了进来,扯了一下封不言的衣服,“唉,别睡了,赶紧起床,我还等着开门做生意呢。”
封不言把道袍的下摆往上一撸,挡住了自己的脸,“别吵,让我再睡会儿,我实在是太困了。”
关关拿出了鸡毛掸子,用有毛的那一头蹭封不言的鼻子,“快起来了,别睡了。”
封不言连续打了几个喷嚏,这才揉了一下眼睛,“这天不是还没亮吗,怎么起这么早啊?”
关关在他面前晃了下鸡毛掸子,封不言吓得一哆嗦,“起起起,我这就起床还不行吗,你别拿着鸡毛胆子在我面前晃了,看得渗人。”
“别怕,我不打你。”
“那你拿鸡毛掸子干嘛?”
“打扫卫生呀,出门做生意不用打扫卫生的吗?你别在柜台上睡了,去睡我的房间吧。”
封不言立即兴奋了起来,“关老板,你说真的?唉,我长这么大,还没睡过姑娘的床呢……”
关关拿能够吓死人的眼神看了一下封不言,封不言赶紧住了嘴。
“你要睡就快去睡,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快去!”
封不言赶紧从柜台上跳了下来,奔着关关的卧室去了,关关起床起得早,已经把床上的床单被罩都换上了新的,封不言喜滋滋地躺了下去,脑袋往枕头上一歪,就睡了过去,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关关今天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大清早的就觉得浑身舒坦,就感觉好像要有好事发生,果不其然,还没有到中午,就来了一笔大生意。
“木相,你怎么来了?”
木相穿的一身红色的衣袍,笑盈盈地走了进来,“你不是说在这里开了一家笔墨铺子吗?正好我想买些笔墨,所以就进来看看。”
关关赶紧迎了上去,“你瞅瞅我店里这些货色,有没有你看得上眼的?如果你看上了,只管跟我说,我给你算便宜一点。”
木相走进了店铺,四下打量了一遍,然后用扇子托着下巴,一副非常苦恼的样子。
关关有些紧张,“怎么了,没有你喜欢的?”
木相摇了摇头,“那倒不是。”
“那是怎么了?”
“我每一件都很喜欢,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挑几个合用的买回去呗,总不能把整家铺子都买回去吧?”
木相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主意啊,不如我就把你整家铺子都买回去吧!”
关关算是看出来了,木相根本就不是冲着些笔墨纸砚来的,而是冲着笔墨纸砚的主人来的,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这种殊荣,心里面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既兴奋,又觉得有些别扭,总觉得事情像是假的一样。
直到木相找了人来,把他铺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往外搬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你还真的把我整家铺子给买回去啊?”
“不然呢,还能是假的吗?大丈夫说话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出事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
关关赶紧拦着搬东西的人,“不是,这不是一言九鼎的问题,而是你买这么多笔墨纸砚回去不是别浪费了嘛,就比如说这狼毫吧,我店里有上百支狼豪,全都是一模一样的,你买一支就成,剩下的九十九支,还放到我的铺子里,你下回需要再来买,行不行?”
“我买一支回去用,剩下的九十九支留着看,这也不行吗?”
“木公子,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请帮着我做生意,可是我这家铺子下午还得开门呢,你把我库房里的东西全买光了,我拿什么东西卖给别人?”
木相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神看着关关,似乎察觉到自己做错事儿了,“对不起,我想得没那么深,你不会怪我吧?”
“……放心吧,我谢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呢?”
木相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如释重负的说道:“那就好,我怕你嫌弃我不懂事。”
关关看着木相,总觉得有些地方很违和,她觉得木相有时候很像是小孩子,就像是披着一层大人皮的小孩子。
可是抛弃了那层违和感,木相还是很优秀的,长得又好,又有钱,出手还很大方,最最重要的是脾气好,为人很温和,简直就是关关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封不言打着呵欠从关关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两个人正在把库房里的东西往外搬,心里一阵紧张,赶紧冲到了关关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怎么回事?你要搬家?你是不是又想趁着我睡觉的时候把家偷偷搬走?”
“你脑子有毛病吗?这什么跟什么呀,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为什么要搬家?”
“那怎么有人在帮你的库房?”
“这位木公子买了很多东西,所以把库房里的货都搬出来了。”
封不言这才注意到关关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面露不满地说道:“他是谁?我怎么看着这小子有点不安好心啊?”
木相也很警惕地看着封不言,然后问关关道:“他是谁?为什么会从你的房间里出来?”
关关:“……”
这她可真的是解释不清了,她眼睁睁的看着木相那张俊俏的脸越来越阴沉,心都沉到了谷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给你解释。”
“那你解释给我听听。”
“这个臭道士,住在我隔壁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他总是死皮赖脸的赖在我的铺子里,其实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这就赶他走。”
关关拿着一个鸡毛掸子,把封不言打了出去,刚准备把门关上,封不言伸了一只脚进来,卡着门缝,不让关关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