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A城的一幢大别墅，灯火璀璨，照亮了夜空一角。

小兮如约来到了舞会。

舞会上，各色各样的女孩都争着和妙修龄跳舞，只可惜，她们不清楚，妙修龄把唯一一张金灿灿的邀请卡给了小兮。那可是妙家太太特制的，换句话说，谁拿到了这张邀请卡，谁就能成为妙家儿媳妇。

妙家太太见了小兮，问了她的家庭背景，点了点头，还算满意，便让妙修龄带着她去舞厅跳舞。

小兮自知是被骗了，心里有些不高兴。

“妙修龄，你可没告诉我，谁拿了这张卡，就要成为你妻子的。”小兮虽然心有不满，但是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妙修龄出丑，毕竟是自己答应了他的。

“小兮，我为此举跟你说声抱歉，”妙修龄一个转身，搂住了小兮的腰，这个场景和之前小兮梦里看到的极其相似。

“我可是答应做你的舞伴儿，并不是说要嫁给你啊。现在好了，大家都知道我要成为你们妙家的儿媳妇了，”小兮赌气说道，“你说这种有损名誉的事该怎么解决？”

妙修龄双眼灿若星子，带着一丝趣味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爱上我，然后嫁给我。”

小兮脸红得就像酒杯里的红酒一样。

妙修龄用手指挑起了小兮的下巴，“害羞？”

“谁害羞了。”小兮一个舞步，整个人都拥入了他的怀里，而她的额头刚好碰到妙修龄的嘴唇。他的双唇稍稍微动，像是要亲了下来。观赏他俩跳舞的人既兴奋又羡慕，但更多的是嫉妒。

但唯一让小兮印象深刻的是顾安擎。站在人群之中，他端着酒杯，严肃认真的脸孔，黑曜石的眸子染上几丝冷漠。朦胧橙色灯光中，他隐匿着深沉与淡定。

小兮怎么会那么轻易让一个不熟的男人亲自己呢。紧接着，她的一个曼妙动作，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转头，继续低喃着，“谁要爱上你。等舞会一结束，我们就扯平了。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省得日后纠缠不休。”

温柔的双眼，缓慢的鼻息，妙修龄望着微微后仰的小兮，她白皙的颈部完美坦现出曲线。一瞬间，就如翩翩起舞的天鹅，绽放着自己优美的翅膀。

小兮透过妙修龄明亮的眼睛，似乎看到了那双若隐若现的翅膀。她大为一惊，停下脚步。

幸好妙修龄反应敏捷，也跟着停了下来，不然就会踩到小兮的脚。

“怎么了？”见小兮缄默，妙修龄曲着身子，眼睛尽量与小兮的眼睛保持平行。

小兮缓过神，“没事。我们接着跳。”

优美动人的音乐，让人如痴如醉。

小兮放松身体，张开双臂，独自在舞池中央，宛如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周围的人看到了，都退了出去。

“好！”大家鼓掌叫好。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身子变得那么轻快，舞步变得那么苍劲有力。小兮觉得自己快要飞起来了。

“修龄。”小兮喊了出来。

“叫你呢！”乐意把妙修龄推向小兮。

牵着妙修龄的手，再次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那双翅膀，小兮吓得扭到了脚，心跳加速，放开妙修龄的手，“我想我是有点儿累了。”

妙修龄扶着小兮到一旁坐下。

乐音急忙走过来，问道，“扬小姐，你脚没事吧。”

小兮摇摇头。

“我想出去走走。”小兮说道。

比起屋内的这些纸醉金迷，小兮更想出去透透气。

别墅里有一处种满蓝色妖姬的花园，在幽幽的月光中，显得更加魅惑。

妙修龄扶着小兮，坐在了花园的长椅上。

呼——小兮深吸了几口气。

“你刚刚看到什么没？”小兮害怕妙修龄看到自己那双翅膀，它可是从他的双眼中显现出来的！

“翅膀！”妙修龄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你真的看到了？！”小兮咬紧嘴唇，凝视着妙修龄，心里一直想着：没看到，没看到，你什么都没看到。

那个“嗯”还是从他的嘴里脱口而出。

小兮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原因。

“你不害怕吗？”小兮的手是颤抖的。

“你忘了我曾经见过长着翅膀的人吗？”语气那么得从容不迫。

对啊，小兮马上想到了妙修龄很早之前的那句话——我见过长着翅膀在天上飞的人。不过，妙修龄既然能看到，那屋子里的他们也应该看到了，他们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小兮不停地伸着脖子往屋内看。

“不用担心，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妙修龄说道。

为什么他们看不到，妙修龄却能看到？小兮觉得这十分不可思议，难道妙修龄有一双特别的眼睛？

妙修龄知道小兮的担忧，“如果他们看到了，就不会那么淡定的在屋内跳舞了。”

这倒也是。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兮心乱作一团。

就在小兮心乱之际，她马上又想到了白天的事儿，小心试探到，“妙修龄，今天在学校，你是不是就看到了那双翅膀？”

还是那个坚定的答案。

“是的！”

“那你还……”小兮觉得自己就是个怪物，恨不得马上就他眼前消失。

长着翅膀，那还是人吗？那是妖吧！小兮眼眶泪花闪闪。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扯着妙修龄的衣服问道：“你说你见过鲛人？见过长着翅膀的人？那他们是人还是妖？”

妙修龄握住小兮的手，反问道：“何为人？何为妖？”

“我……我不知道。”小兮想了半天，微吐出几个字。

妙修龄松开小兮的手，站了起来，“妖，只不过是相对人而言的。人害怕妖，是因为他们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会飞，会变化。但是妖和人一样，有善，有恶。他们也像人一样，需要过日子，也有着生老病死，只不过衰老的速度比人慢一些。”

听着听着，小兮更加慌乱、害怕，眼前的妙修龄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你听得懂，你心里应该有所明白。”妙修龄激动了起来。

“妖是异类，是被世人所厌恶的。它们会蛊惑人心。大家都怕妖，惧妖，我怎么可能会是妖呢！”小兮泪眼婆娑，完全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翅膀，虽然它们救过自己，也是从自己的体内长出来的。

妙修龄眸子变得异常冰冷，不屑地说道：“那是世人不理解。人类都喜欢凭着自己的感觉去做任何事，不分对错，滥杀无辜。”他叹了一口气，好像在为谁惋惜。

小兮不解，妙修龄为什么对妖充满了同情。那个鲛人，那个会飞的人，和他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小兮很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长出翅膀？心力交瘁的她，对着妙修龄说道：“妙修龄，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长出这样一对翅膀吧！请告诉我，让我知道我是不是异类。如果不是，我就当做这一切都是幻觉，是一个梦罢了；如果是，我想我可以去……”

“去死吗？”妙修龄替小兮说出了那个字。他抓紧小兮的肩膀，“小兮，这个世界，并不是只属于人类的。万物是共存的，没有谁主宰着谁。如果你真的是妖，我不害怕，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小兮“哼”了一声，真的是这样吗？

“我不需要谁照顾我一辈子，我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不让我害怕的答案。如果你不知道，我可以自己去找。天地那么大，我相信总有人知道原因。”小兮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对了，那个老学究，他不是研究妖的嘛，我要去S城，说不定那里有办法可以让我的翅膀不要再显现出来。”说着，便要回家收拾东西，去S城。

“他都死了，你去找谁？”妙修龄拦住小兮，“你冷静点！”

“妙修龄，长翅膀的是我！你叫我怎么冷静。”小兮推开妙修龄，大吼道，“我是世人，活在世俗之中。如果我是妖，注定是会被世人唾弃的。大家一定会想尽办法，置我于死地。你明白吗？”

听到屋外有人在吵架，屋内的人都走了出来。第一个出来的是顾安擎。

他站在门口，没有说话。

第二个出来的是乐音，他手中还拿着尤克里里。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他喜欢各种乐器。

“怎么了，怎么了？”乐音看着顾安擎，“他们俩吵架了？”

顾安擎耸了耸肩。

妙修龄试着帮小兮擦眼泪，没想到，小兮的反应很大，“走开！”

接着，屋内的人都走了出来。

他们怎么都出来了，难道他们都知道我是妖了？小兮脑海里浮现着一幕又一幕大家指责她是妖的画面，更严重的是，乐音上前询问怎么回事时，小兮竟大声喊着“不要杀我！”

乐音被吓了一跳。

“修龄，怎么一回事儿？”妙家太太走了过来，“扬小姐，这是怎么了？”

此刻的小兮就像惊弓之鸟一样，见谁都怕。

妙修龄忙着解释，“我刚刚讲了一个鬼故事，把小兮给吓到了。”

“这孩子，好端端地跟人家女孩儿讲什么鬼故事。看这个样子，是被吓得不轻啊！”妙家太太小心安抚着小兮，“小兮，不怕，有我们保护着你。”

妙家太太把小兮抱在了怀里，不停地安慰着。

见此状，大家都以为小兮只是被一个鬼故事吓住了，不以为然。回到舞厅，继续跳舞去了。

顾安擎看着妙修龄，“真是这样吗？”

妙修龄成了人，但是妖力并没有完全恢复，让他感觉最不安心的就是顾安擎，他不怎么说话，但总能洞察一切。

“安擎，这儿没什么事，你还是回屋吧！妈你也是，”说着，妙修龄便让乐音带他们进去。

妙家太太见到小兮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拍着妙修龄的肩膀，“可再别说什么鬼怪的故事了，好好照顾人家。”说完，自个儿进去了。

花园里，只剩下他们四人。

其中，妙修龄和乐音是明白怎么回事的，而顾安擎和小兮，各怀心事。

突然，小兮对着顾安擎说道，“顾总长，你抓到那个偷文件的人了吗？”

顾安擎皱着眉头，不知小兮这话是何意。

见他没回答，小兮接着说道，“顾总长，我帮你一起抓那个贼吧！让我加入你的队伍！”

顾安擎看到小兮如此的诚恳，便答应了她。

“那我们现在就去黎塔，找线索！”

“不急，文件是在送来的路上被偷的，去黎塔是找不到任何线索的。”顾安擎淡定地回答道，“扬小姐，你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S城找线索。”

“好！”说完，小兮便央求顾安擎把自己送回家。

妙修龄没有阻止。

“主上，小兮知道自己是妖了？”乐音忽然换了种口气问道。

“我以为，她没那么快觉醒的！”妙修龄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顾安擎、小兮，瞳孔成红色，笑道，“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