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兮和艾琳娜第二次见面。
当时她被绑在一条椅子上,双眼被一块黑布蒙住,嘴巴也被布条堵得死死的。一开始,她还拼命地反抗,这会已经没力气挣扎了。
这里没有人对她用刑,也没有人对她进行拷问,每隔一段时间还有人把吃的喂到她嘴边。送食物的是个女孩,她的声音很稚嫩,约莫十一二岁,喂她饭时也很温柔。听到她说话的声音这才让小兮放下了警惕心,才敢把食物咽下去。
这是绑架吗?
暴风雨前的平静让她瘆得慌。
不知不觉间,小兮渐渐睡着了。
绳子绑得太紧,小兮被一阵又一阵的疼痛给刺醒。这次醒来时,房间里响起了音乐,还有人在跳舞。舞步声随着音乐声,缓慢而沉重。
小兮哼哼了几句,没人搭理她。随即,她安静了下来,竖着耳朵,辨析跳舞人的脚步声。
还好音乐很轻柔,小兮听出了跳舞的人在原地打转。
绑架我就是让我来听音乐的?小兮实在想不通绑架她的人到底有何目的。但是,不管是什么目的都一定与噬心花有关。
音乐渐渐停止,跳舞人的喘息声越来越沉重。
这会儿,她应该躺在了地上。
小兮用脚使劲地踹了地面几下,终于她闻声走了过来。
先是听到她拉帘子的声音,接着是打开衣柜的声音。
“你是谁?”她问道。
这是一个四五十岁女人的声音。
见小兮被绑着,她跑了出去,大喊:“救命啊!有坏人!”
瞬间,屋子里就站了好几个人。
其中有一个是送食物的那个女孩,小兮听出了她的声音。
只见女孩说道:“夫人,她是小姐请来的大夫,帮您看病的!别怕!”像是哄着小孩一样,女孩拍了拍那夫人的肩膀,小心地安慰道。
夫人?看病?这让小兮更加匪夷所思,看病不是应该请大夫吗?还有,这夫人的脑子有问题?!
“小桐,她真是我女儿带来给我看病的吗?”夫人害怕地问道。
“嗯!小姐等会就过来!别怕!”女孩的声音很温柔。接着,她把房间里的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这个叫小桐的女孩听着声音感觉年龄很小,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是有大人的模样,特别是刚刚命令其他人出去时的霸气,不得不让小兮猜测她的身份真的是一个小丫头这么简单?
想着想着,小兮的脑海里就闪现了南川的样子。他说话的语气也和小桐的一样,哪天他们要是见面了,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想到此,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突然,小兮双眉紧皱。该死,好几天都没看到南川了,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顾安擎那么冷漠,会不会欺负南川啊?!
“你在想什么事呢?又是开心又是要生气的样子。”小桐站在她的面前问道。
小兮被吓了一跳,马上又意识到自己可以讲话了。双唇微微颤动,说道:“小桐?你们是谁?”
她端来一杯水,递到小兮的嘴边,说道:“你的嘴唇都干了,先喝点水润润。”
小兮抿着嘴,这次她不打算喝。
“我是小桐啊,你刚刚不是说出了我的名字嘛!”她把水放在了地上。
接着,一阵呼噜声传了过来。
小兮转了转脖子,想找声音的来源。
“我家夫人睡了。”小桐盘腿坐在她的旁边,“你刚刚为什么笑?”
这夫人还真是一沾床就能睡得着啊!小兮感觉自己的听觉一下子变得很灵敏,连屋外树叶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很清楚。这也恰巧说明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很僻静的地方。
“笑?我有笑吗?我哪有心思笑啊?”小兮不屑地说道。
“姐姐,你能陪我说说话吗?跟我讲讲外面世界的事吧!”
小兮大吃一惊,不知她这话是何意。“平常没人和你说话的吗?”
她没有作声,叹了气后,再次开口说:“你除了问我‘我们是谁?你在哪?为什么你会被关在这?’等这样的问题外,其他的事我知道的都可以回答你。”
这不是废话吗?我双眼被蒙着,身体被绑着,我不问这样的话,还能问什么。小兮心里有点儿生气,但是马上想到一个女孩子居然要自己跟她说外面世界的事,这不是很奇怪吗?难道她也是被绑架过来,然后被迫卖身做苦工的?如果真有此事,出去了一定要告诉顾安擎!
“那你想听什么?”小兮眼睛被蒙着,虽然没人来伤害她,但心里总觉得有危险向自己靠近。
她想了一会儿:“姐姐,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姐姐”二字叫得那么亲热,这小桐到底想问什么。小兮顿了顿:“小兮。”
“原来姐姐名字中也有个‘小’字啊!”
“嗯。”
“那你刚刚是想到谁了?家人吗?那么开心!”
还真是执着啊!如果小桐不是坏人,那我还真想把她介绍给南川认识认识,反正他在这也没什么同龄朋友。
“南川,我的一个朋友!”小兮回答道。
“是姐姐喜欢的人吗?”
“他比你大三四岁而已。”小兮听着她温柔的声音,能想象得到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他和你一样,说话的语气都带有一股大人的模样。”
“是这样吗?”她好奇道。
“是的,不过他是个孤儿,也不知道遇见他之前,是怎么生活的。”小兮说着说着长叹一口气。“你呢,你怎么会在这?你的家人呢?”
她没回答,也没再继续问下去,小兮还想跟她多聊几句呢。
过了一会儿,屋外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这应该是小桐口中的“小姐”吧。小兮端坐好姿势,准备接受暴风雨的袭击。
门轻轻开了。
“夫人呢?”进来说话人的声音听着耳熟。
努力回想,这不是艾琳娜的声音嘛,她怎么会在这儿?
小桐起身,迎了过去,道:“夫人已睡下。”
“她呢?”
艾琳娜口中的她指的是自己吗?小兮侧着耳朵,听着她的脚步声向自己靠近。
“扬小姐,让你受委屈了!”
艾琳娜松开蒙住她双眼的黑布。
眼前顿时一亮,双眼不自觉得合上。
微微睁眼,出现在眼前的人还真是艾琳娜,她的身后站着一位清秀的小女孩。
这是一间古老的楼阁,但屋内装饰得还是很华丽。
小兮抬起头,望着艾琳娜,问道:“你绑架我有何目的?”
艾琳娜屈下身,替小兮解开绳子,轻笑道:“请扬小姐帮我一个忙。”
小兮盯着她:“你是把我当傻子糊弄,你这是请?!”
她把绳子往一旁扔:“手下们太没轻没重了,我一定责罚他们。”
小兮脸色敛起:“说吧,为什么要陷害我?”
她摆摆手,示意道:“陷害你?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陷害你?”
小兮脸色立变:“明人不说暗话。你派人去砸我家,还诬陷我是杀人凶手,你敢用躺在床上的那个人起誓说你没做过这件事?”
她没有立刻说话,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转头说道:“敢!”
这个举动让小兮也没想到:“那你把我绑来,是为了什么?”
她露出一抹笑:“你应该感谢我救了你的命。那天早上如果不是我的人把你从城外及时救了回来,那么你现在的情况可就难说了。再怎么样,我只是把你绑在这儿,给你吃给你喝,也没伤到你啊?你说对不对?”
“哦?!”小兮忙道:“那我还得感谢你了?!”
“感谢倒不用。”她说道,“扬小姐,我们来做场交易吧!”
小兮顿时警惕了起来:“交易?我和你有什么交易可做的?”
从柜子处拿来一份报纸,递与小兮,她道:“你是杀人凶手的罪名已经落实了。”
什么?小兮顾不得多说,一把接过报纸。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指控她就是凶手。更可气的是,报纸上还说自己杀人如麻,连家中的仆人都不放过。
小兮气急败坏地说道:“这是你干的?”
她轻咳一声:“这件事与我无关,你还是想想你得罪过谁吧。”
小兮想不出自己得罪过谁,真说和谁有过节或者是语言上有冲突,那只有两个人——顾安擎、妙修龄。顾安擎还等着自己给他一个解释,他是不会把事情闹大的。而妙修龄,我也只是拒绝了做他的女朋友而已,既然他喜欢我,是没有理由说害自己的,况且他也不知道噬心花是何物吧。
见小兮不说话,艾琳娜说道:“我帮你洗脱罪名,你留下来替我照顾一个人,这个交易你不亏。”
“这就是你说的交易?”小兮纳闷,为什么她一直叫自己照顾病人,自己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
“对,就这么简单。”她把小兮刚刚扔在地上的报纸捡起,“我爹地是上校,帮你洗脱罪名很容易。”
“可我并没有杀过人。”
她一摇头:“看到报纸上的印章了吗,巡捕房总长顾安擎的签章。现在整个A城都知道你是杀人凶手了,你想想你现在出去还不像过街老鼠一样?!再跟你说件事吧,你家已经被封……那些保姆什么的都被赶出了A城……”
小兮一惊,自己被关了一天,家中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换句话说,即使现在我放你出去,你也是无家可归了。”她补充道。
“不可能!”小兮恨不得立马用针把艾琳娜的嘴给缝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我来照顾‘病人’,你说声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弄出那么多事端来。是你,你才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
此刻,小兮情绪异常激昂,一使劲,就把艾琳娜推到了墙角,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扬小姐!”艾琳娜被小兮的举动给怔住了,“我母亲,就是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她身体不好,行为举止就如小孩一般,我每天都忙着照顾她,哪有时间去做这些坏事。再者,我母亲变成这个样子,我每天积德还来不及,怎么会想出那么阴险的办法去害你呢!”
小兮呼吸急促,转头看向床上的女人,的确相信艾琳娜刚刚的那一番话。可是,她的病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呼吸平缓了许多,问道:“我怎么就能照顾你母亲?”
“因为噬心花!”她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小兮看着她:“你知道噬心花?!”
“嗯!我妈咪就是吃了噬心花,所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而恰巧昨天早上我看到了报纸上的噬心花,所以我就派人去接你。本来想早点告诉你实情的,可是你又忽然成了杀人凶手,所以……”
“我知道了。那你想我怎么做?我家是出现了噬心花,可是我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噬人心智。”
“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能留下来,救救我妈咪。”她恳求道。
“我……那你说的那个交易……”
“我爹地是上校,只要你没杀人,巡捕房又没有直接证明你杀人的证据,我爹地就有办法还你清白。”她语气十分诚恳。
的确如此,她是堂堂上校的女儿,想要我来救她母亲的命,下一道命令我就会来,根本就不用绕那么一大圈。
见小兮神色渐渐缓和了下来,艾琳娜嘴唇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她知道小兮听进去了,就看她有什么打算,肯不肯配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