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擎冷淡的说道：“话既然聊到这个份上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就说出来吧。”
“头疼的紧，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艾琳娜端起那杯已经凉了的茶，抿了抿嘴，显然是不想多说什么了，“我们出去走走吧，晒晒太阳，或许我心情一好，就能说出点什么来。”
“外面风大，你还是在里头待着吧。”顾安擎温和的说道，“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我再来找你。”
起初，艾琳娜没说什么，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从自己的面前走了出去。在他关门时，她道：“你帮我带些东西来吧。”
顾安擎转过身去，“什么东西？”
“一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罢了。”艾琳娜打量了下自己，“我已经好久没有打扮自己了。你帮我带条裙子，胭脂什么的吧。”
顾安擎怔了一会儿，她又道：“这些东西不难找吧。你们巡捕房难道就没有女人？”
“你要这些东西干嘛？”顾安擎问道。
“女为悦己者容。今天被你瞧见了我这副邋遢的模样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怪不得你不想和我说话，连个正眼都不肯给。想必你是天天见着鱼子那美丽的面容妖娆的身段，才会嫌弃我吧。”艾琳娜微笑道。
顾安擎面无表情，“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他一出门，夏秋就迎了过来，见到他的表情就知道没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接着，他们俩走到审讯室的窗口处，仔细观察着艾琳娜。她正襟危坐，目光也转向了他们，冲他们一笑。
“怎么样？问出点什么没？”夏秋开口道。
顾安擎看着他，“先给她换身衣服吧。”
夏秋一脸茫然，“换衣服？她要干嘛？”
“巡捕房里有裙子、胭脂吗？”顾安擎补充道。
“这……这些东西巡捕房怎么会有。”夏秋似笑非笑，“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她跟我讲了一个故事。”顾安擎脸上严肃了几分，“一个关于父亲和女儿的故事。父亲想要长生不老，便了人的心还有妖的心，连女儿的也没放过……”
他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夏秋抬眉，“然后呢？坐在里面的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嗯。”顾安擎语气冷了起来，“她要的那些东西我去找鱼子拿，你好好看着她吧，别惹怒她。”
夏秋眨眨眼：“去吧。”
一会儿，鱼子带着裙子、胭脂同顾安擎一起走进了审讯室。在进门之前，顾安擎并不想让鱼子与艾琳娜见面，可是鱼子执意要进去，没办法，只得让她进屋。
看见顾安擎身后的鱼子，艾琳娜顿时提起了兴趣，她道：“来得正好，为我梳妆打扮吧。”
“在这儿换衣服？”鱼子问道。
“是的！”艾琳娜答道。
顾安擎与鱼子对视了一眼，他便离开了。接着艾琳娜起身，拉起了窗口处的帘子。
鱼子从袋子里取出了镜子、首饰盒、裙子、胭脂盒，还有高跟鞋，将它们有序地摆在了桌子上。艾琳娜用手一一摸了个遍，道：“果然是你的东西，就是摩登。他一定很爱你吧。”
鱼子笑道：“那是自然。”
艾琳娜脸色沉了下来，拿起那条金色的裙子，道：“这裙子我似乎在哪见过？”还没等鱼子回答，她又说：“你帮我穿上吧。”
其实这条裙子是顾安擎拿出来的，她从未见过更别谈穿过这裙子了。但过去的事她从不去问顾安擎，他也没来不和自己提起，所以当艾琳娜说出那句话时，鱼子内心毫无波动，只回了她一个字——好！
这条金色裙子的裙摆似鱼的尾巴，艾琳娜晃动了几下，犹如鱼在游动。这时她开口说道：“我毕竟不是你，怎能穿下人鱼的衣服呢？！”
鱼子眉头稍稍动了动，道：“你这个‘人鱼’用得很好。换上这双高跟鞋吧。”
见她没有半点反应，艾琳娜忍不住说道：“鱼子，你知道你活不长久了吗？你要死了，留下顾安擎一人独活在世，可真是可怜啊！”
鱼子放下手中的高跟鞋，淡淡一笑：“我知道自己活不久，如果我死了，想必顾安擎也会跟着去的。”
“你俩还真心有灵犀。如果我把我的命给你，你愿意接受么？我是说我不忍心看到顾安擎年纪轻轻就跟你一同踏入黄泉。”艾琳娜坐了下去，摆好镜子，打开那个小小的胭脂盒子来，轻轻的涂上了那艳艳的胭脂汁子，对着镜子静静的抿了抿嘴唇，说来也是怪新奇的，本来憔悴的面孔，上了胭脂，却瞬间便风情万种起来，难怪这胭脂是女人最好的装饰，果然不假。
“我不需要用你的命来换我的命。”说完，鱼子怔了小会儿，来到她的身后，一边侍弄着她的头发，一边发现那明亮的铜镜之中，除了她那张妩媚的脸，还映出了另一张苍白的脸，半透明重叠在她的脸上，那张脸旁的部分也看不清，只看见了那一张涂着胭脂的嘴。
鱼子看着她微微一笑，好像毫不在意。
不多时，艾琳娜回过头来，这个女人当真是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这么好的机会她不要，自己可不能错过啊！
这时，门外顾安擎敲起了门。半个时辰过去了，他是在担心鱼子的安危。
“进来！”鱼子和艾琳娜齐声道。
夏秋和顾安擎同时进了屋，看着眼前的艾琳娜，夏秋心头一紧，这还是刚刚坐在这儿的女人么？眼神、笑意完完全全像换了个人似的。不过他们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艾琳娜便睡了过去。
夏秋道：“她这是怎么了？”
鱼子答道：“乏了吧。”
“她有跟你说什么么？”顾安擎问道。
鱼子望着顾安擎，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伸出苍白的手指，慢慢抚摸这顾安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微笑道：“安擎，我人有点儿不舒服，我们回家吧。”这个声调让一旁的夏秋脸顿时红了起来，只好走了出去。
顾安擎眉头一皱，用力抓起她的手，“你是谁？”
“我还能是谁，我当然是鱼子啊。”说完，她的声调又正常了起来。
顾安擎放心不下，再三确认后，放松手，道：“我们回家吧。”
“那她呢？”鱼子回过头瞄了艾琳娜一眼。
“自然有巡捕房的人管着。”顾安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