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满华把她的碟子打掉,不敢置信的看着陈依婷:“你怎么能出来干这种投机倒把的事情!这可是违法犯罪的!”
陈依婷把掉在雪地上的碟子都捡起来,声音平静:“我做什么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蔡满华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语重心长:“听我的话,咱回去,免得待会被人给抓了去!”
陈依婷甩开蔡满华的手,声音略带嘲讽:“我跟你一没血缘关系二没感情牵扯,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宽?”
蔡满华一噎,以往陈依婷可是看到自己就两眼放光,更别说他主动跟她说话。
“哟哟哟!我当是谁呢,”面前走来穿着红绿色大花棉袄的黄美丽,“原来是依婷啊,怎么,家里老父亲的生意亏损掉,你这个做女儿的跑外头来赚钱补贴家用?”
陈依婷看着她走过来,黄美丽是杨明磊的亲大嫂,为人泼辣又小肚鸡肠,前世她可没少在自己面前作天作地。
蔡满华听到这话,一脸惊讶的责问:“我不是帮你把货追回来了吗?怎么还会失败!”
难道后面又被别人偷了?该死!早知道就一直盯着。
“哟!听这口气,你俩个感情挺好啊?”黄美丽双手环胸,神色鄙夷地喊着:“我可要奉劝你一句,前段时间我可亲眼看见她勾搭我的小叔子,还没转眼就和你牵牵扯扯的,这长得倒是跟猪似的,撩男人的本事可不小。”
这话里话外都在说陈依婷水性杨花,和男人勾三搭四,八十年代的人对这种事情还是比较忌讳,更何况是在农村,无疑就是在陈依婷制造污点!这番话也引来不少人围观,有的对陈依婷开始指点。
黄美丽扬起下巴,然后含沙射影道:“火车站这么多人,就是做个投机倒把的事,也能和你这么巧相遇,缘分可真奇妙。”
蔡满华听这话也在思虑,偏别的地方不卖就在这里卖,还好巧不巧的让她给撞见,再巧合那也没有人为的那么巧!
陈依婷恼了,她疾走两步到黄美丽面前,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我再怎么做投机倒把的事,那也是我辛苦赚的血汗钱,而不是只需要掌心朝上就能有钱的!”
黄美丽自嫁人以后就一直都在家中,仗着娘家有点小势,加上自己是村里边唯一一个读过高中的女生,更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因此别说是地里农活,就连家务都不曾做过。
黄美丽一听这句话整个人都炸起来,伸手就要打陈依婷,却被陈依婷抓住手腕。
蔡满华佯装拉架,实际更是火上浇油:“依依,黄嫂子也没说错,你怎么能出言讽刺她呢?女人结婚之后不就是在家相夫教子,丈夫在外边儿工作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何况你还是做投机倒把的事情!”
陈依婷扫了蔡满华一眼,冷冷一笑:“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我跟你可没熟到叫小名的地步,请叫我陈依婷!”
蔡满华没想到陈依婷会这样对他说话,还以为她是生气自己没帮她说话,于是放软声音:“就算你再缺钱也不能做投机倒把的事情,人黄嫂子也没有说难听的话,得饶人处且饶人,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别再搁这儿丢脸了,要是让你爸妈知道还不要气坏身体?”
陈依婷是真没想到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段位竟然有这么高,她甩开黄美丽的手,质问蔡满华:“蔡满华,你是喜欢我想做我男人,
还是单纯喜欢被女人追着跑的自豪感?如果是前者,那我可告诉你,做我男人你还不够格!连边儿都沾不上!
如果是后者,麻烦右边左拐,那里随便您挑咧!”
此话一出,周围人笑的前仰后合,那边儿可不是窑子吗?
这时候有个中年妇女挤出来,对陈依婷笑了笑:“姑娘,这饼咋卖啊。”
大妈身边的小姑娘怯生生的对陈依婷腼腆一笑,陈依婷大概的算了下,鸡蛋一毛五一个,面粉五毛四一斤。
陈依婷伸出一根食指,然后眉欢眼笑地说:“鸡蛋薄饼一块三一斤,买五斤送半斤。”折算下来每斤挣六毛,
陈依婷用刀切几小块披萨让周围人都尝尝,把包子掰开两半,香味即刻扑面而来:“披萨四块钱一个,买两个送半个,包子五毛钱一个,买两个包子送一个馒头。”
大妈尝一口披萨,不住点头:“鸡蛋薄饼每样都来点凑满五斤,披萨和包子各来两个。”
“一共十五块五,”陈依婷顺手拿了一个自己做的手工制品,眉眼带笑的对大妈说:“大妈,我送您一个手工编织袋,外加一个馒头,您啊也别跟我讲价。”
大妈把钱给陈依婷的同时还不忘调侃她:“还以为自己贪你的小便宜,不成想被你赚了。”
“那也是姐姐照顾我生意,”陈依婷回话功夫又卖出去两三份。
因事先没有考察市场不知道情况如何,一共只做了十斤,薄饼很快就卖的差不多。
这时两名城管执法开着小三轮到她们面前,为首的是一名约莫三十岁的男人,左边眼角有条黑色的伤疤。
他用铁棒指着几人:“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散开!”他看着陈依婷身后三轮车上桶,又扫了扫周围人手上的东西:“在这里卖东西?”
黄美丽几步上前,指着陈依婷:“王队长您是不知道,这女的不论我们怎么说,她都不肯离开,愣是要在这做投机倒把的事情。”
王队长把陈依婷上下打量一番,神色凝重地问她:“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蔡满华赶紧冲上前,把陈依婷挡在身后,对王队长点头哈腰的赔笑,从口袋里拿出一根过滤嘴的香烟递给他:“王队长,她也是一时糊涂才做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您就睁一只眼闭一眼算了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王队长似笑非笑地看看蔡满华,嘴里叼着烟,质问陈依婷:“你知道你今天做了一件什么事?我要不有个表示,上面的人可就要对我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