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艺也就罢了，若是不好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可若是比试…落败自然会脸上无光。
各位世家小姐都低着头，谁也不想第一个登台，毕竟这可是天子面前，若是失了脸面，恐怕年带着自己的家族也要被皇上嫌恶。
见众人不说话，东阳郡主心思一动，走到花园中央，冲着高位上的人盈盈一拜。
“祖母，皇舅舅，皇舅母，东阳有一人举荐，不知可否？”
皇帝威严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宠溺，看着东阳柔声问道：“哦？东阳你说说，有何人举荐？”
东阳郡主一笑，转身冲着林瑾沐她们这个方向看来，“诚王府，庶长女，林瑾嫣。”
短短几个字，点明了林瑾嫣的身份。在场的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这林瑾嫣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位郡主，真是倒霉。
可林瑾沐确是勾起嘴角，并不认为东阳郡主此举会让林瑾嫣颜面扫地，反而是帮了她。
前世的时候，林瑾嫣不就是凭借着一曲“凤求凰”，让在场的世家公子和皇子赞不绝口嘛，从此落了个“美貌与才华并存的皇城第一美人”。
再往后，每次宫宴或者世家大族的小姐公子聚会，无不讨论林瑾嫣的美貌才情。或许李煜也是这个时候被她吸引的吧。
林瑾沐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旁边的林瑾嫣已经站了起来，只听见她怯生生地说：“臣女才疏学浅，也不曾跟随过名师学艺，实在是有负郡主期望。”
沈素的脸上有些不好看，这分明就是当着众人职责她这个主母未能尽心尽力尽责地教养庶女，苛待了她们。
“大姐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我虽是庶女，可母亲心软，并未将我们与自己姨娘分开，都是由各自姨娘教导，难不成姐姐是说，方姨娘未曾对你上心，那你为何不告诉母亲呢？”
林瑾书最看不惯林瑾嫣那副嘴脸，明明想上台表现得很，还非要说什么自己才疏学浅这种话。
东阳郡主见有人如此大胆怼林瑾嫣，也是很开心，不由得嫣然一笑，“林家小姐，你就莫要推辞了，众人可还等着呢？”
她说的众人，自然还包括了皇上皇后。
林瑾嫣脸上很为难，看了看东阳郡主，这才说：“如此那便依郡主所言，臣女献丑了。”
花园中央摆了一张桌子，有宫女搬来琴，林瑾嫣缓缓上前，纤纤素指落在琴弦上，轻轻拨动起来。
琴声悠悠飘荡，有个声音在轻声吟唱。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这是李煜的声音，林瑾嫣抚琴，他念诗，郎才女貌，当真是登对得很。
这一幕可是气坏了东阳郡主，她的本意是看林瑾嫣出丑的，结果不成想竟然是这样。
一曲终了，众人还在刚才的琴声中没有回过神来，林瑾嫣上前行礼。
“好，朕看这一曲《凤求凰》林小姐弹得十分有自己的意境。不知可是心中有情，这才能将此曲弹得如此打动人心？”
皇上不知是不是被琴声打动，还是有别的原因，拍手叫好的同时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林瑾嫣是否已心中有情？
林瑾嫣害羞地低下头，眼睛却瞟向了大皇子李煜的方向。这个动作足以说明一切，她飞快的收回自己目光，脸颊有些泛红。
“回皇上，臣女…臣女还小，一切都听父母亲安排。”
这话回答得很巧妙，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女宾席这边窃窃私语，更有挨着沈素的一位妇人，直接拉了她的衣袖，讳莫如深地说了一句，“你这位庶女不简单啊。”
沈素强撑着笑了笑，是不简单，在宫宴上明目张胆的觊觎大皇子。别说一个庶女，就连那一向乖张的东阳郡主也不敢如此放肆。
而男宾席这边呢，林守谦的脸色也不好看，面对身边同僚打量的目光，他尚且能忍。可是其余几位皇子也看向他，目光好像能吃人一样。
他们的眼神好像在说：“你不是秉持中庸之道吗？不是说只听父皇的吗？如今要如何解释？”
林守谦只觉得额头上冷汗直冒，只能侧身躲过皇子们虎视眈眈的眼神。
林瑾嫣这一夜，注定出尽了风头，也注定以后四面楚歌。
宴席快要结束的时候，太后借口身体不适先行离开了，临走时特意说：“素素，一会儿你过来陪哀家说说话，你许久未进宫陪我了。”
沈素自然是立马答应，起身和皇上皇后告了退，跟着太后一同离去了。
这下只剩下林瑾沐她们三个大眼瞪小眼了，林瑾书见母亲不在，也更加放肆了。
“大庭广众之下勾引男人，还真是教导得好，真是丢尽了我们诚王府的脸！”
林瑾书一向和林瑾嫣不对付，逮到机会就免不得要过过嘴瘾。而林瑾嫣因为刚才露了脸的缘故，背脊也挺得笔直，一副端庄有礼。
“妹妹，众人都看见了，是东阳郡主让我上台献艺，也是妹妹冷嘲热讽逼得我不得不上台，如今我得了夸赞，妹妹却说这话，姐姐实在不懂妹妹是什么意思？”林瑾嫣故作委屈，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作势要哭。
夹在二人中间的林瑾沐无奈摇头，但也不得不小声提醒她们。
“姐姐妹妹，这可是御花园，今日还是皇后娘娘寿诞，平日里的口角之争，今日还是收敛一点。况且…”
林瑾沐转头看着泫然欲泣的林瑾嫣，认真提醒道：“皇后娘娘可是大皇子嫡母，若是姐姐如在府中那样哭闹，今日冲撞了皇后娘娘，那后果不用妹妹来说吧。”
打蛇打七寸，偏偏林瑾书不懂这个道理，只知道一味的胡搅蛮缠，这才这么多年都被林瑾嫣压制。
林瑾沐的话很轻，落在林瑾嫣耳中确是犹如一记重锤压在心上。
她下意识看向对面，屏风上映出来李煜的影子。林瑾嫣暗暗捏紧手中的绣帕，无论如何不能让大皇子对自己生了嫌恶。
她正了正身子，狠狠瞪了林瑾书一眼，心说等着吧，很快你没有了沈素这位主母的依仗，有你向我磕头求饶的时候。
看两位终于安静下来，林瑾沐伸手想端起酒杯尝尝，这紫色的果酒滋味如何。旁边的宫女立刻躬身给她倒酒，在她耳边小声嘀咕：“林小姐，我家主子请您去后面荷花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