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玉自问也非好人,于是便悠悠然地吃着冰糖葫芦,顺手买了顶斗笠戴上,随着人群往前走。
正好也想见识一番这古代的赌场,看能不能找到她想要的一些“东西”。
天方赌场,正面状似艘大船的设计,辉煌气派,迎面就是一阵富有的味道。四周又坐落着假山水,杨柳垂钓,似乎有染指了几分仙气,有些讽刺。
进门没有限制,一楼是什么人都可以来,只要有钱只要敢出,什么都可以。
不过三楼以上,据观察,非富即贵。张延玉这身份自然是可以上去的,搞不好里头的人巴不得张延玉这样的人上去做他们的冤大头呢。
不过现下,张延玉只想呆在一楼,凑个热闹。
红纱吹拂,美人欢快地舞动着,却难掩暗涌。似有似无的杀意,暗流波涛汹涌,与慌乱迷醉的笑声,浑然为一体。
场内是以擂台为中心的设计,四周是围起的茶楼,二楼以上皆是包间,珠帘微微遮掩。
“这是什么赌局?”张延玉好奇地问道。
“小哥是新来的?”一旁有人回头道。
“是。”张延玉道。
“这就难怪你不知道了。”那人热心地解释道:“今日这场有意思,是生死局。每隔一顿时间,总有几个不要命地上去。我们这些胆子小一点的,也就只敢跟着下赌注罢了。”
说是这么说,那人眼底却是疯狂的,“若是赢了一局,就能被满足一个愿望,还能上二楼,搂着美人喝香酒,何不美哉。”
张延玉一顿,看了眼四周,无不是这般疯狂的人们——看来这天方赌场的水,比她想象中的深。
但张延玉也不是圣母,相反,她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张延玉后退了一些,选了格远点的角落坐下,只要了一杯茶,一盘瓜子,便等待着那好戏开场。
还没开始,就一声一声凄楚响起。
“阿爹,收手吧。阿娘还等着我们回去啊!”只见一穿着粗衣烂布的中年男子甩开身旁的少年,满眼通红地上台了。
那人嘴里似乎念叨着:“一定能赢......救你娘。”
此时,场外响起了一阵欢呼声,预告着这“戏”上场了。张延玉没有在意,她只是将视线落在了被甩在地上与自己年龄相仿却脏得看不清脸的少年身上。
张延玉轻轻地晃着腿,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的笑意加深了,却非温柔。
不一会儿,场上又爆出了一声,人们眼底的疯狂嗜血,多少失态得讽刺。
只见那中年男子被打得头破血流,双眼已经布满血丝,却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那庞然大物——接近两米的巨人存在,单单一只手就是他腰部的宽度。
庞然大物将那中年男子高高举起,猛地槌向了地上。
也许输了还算幸运,赢了又怎能走出这赌场呢。
张延玉轻勾唇,似乎在嘲笑什么不自量力,又似乎透过此看见了曾经的什么。她眼底一片暗色,隐晦不明。
又一声高喝,中年男子又一次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却还没有结束。场下的少年想拼死拼活地想上去,却被人狠狠地揍了,缩成一团地在地上无法动弹。
人们却眼红地盯着那擂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令人作呕。
张延玉冷眼旁观着,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种场景,直到场上的中年男子彻底地晕了过去,这场游戏才落幕。
但不过是热身开场罢了。
张延玉不再感兴趣,她起身走进了人群,却悄无声息地出了赌场。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又回来了,却径自地悄声接近台下那宛如死尸一般的少年。
少年此时已经被揍得只有出的气,睁着一只红肿的眼睛看向了接近自己的张延玉。
那含着血的口一张一合,无声地道:“救救我....爹,求求、你......”他也知道,对一个小孩说这话有多可笑。但在这里,又有谁会像这个小孩一样看他一眼。
张延玉居高临下地看着,却冷漠地说道:“爬起来。”
幼嫩的嗓音让少年发觉自己求错人了,艰难地移开了视线,却听见张延玉那声音再次响起——
“自己爬起来,我可以考虑救你父亲。”
少年立刻看向了张延玉,睁大眼睛盯着她,似乎要得到什么确认,咬牙吞了口血水,“真的?”
“我话只说一遍,自己起来。”张延玉冷漠道。
这次,她承认确实是多管闲事......
只见那少年又吐了口血,咬紧下唇至出血,也要撑着那无力的身子爬起来。
一次又一次,在第五次的时候终于爬了起来,连忙看下了张延玉。
张延玉眼底略过了一丝满意,便转身道:“跟我走,去救你爹。”
场上已经开始了第二出好戏,根本没人注意到少年一步一拐地艰难跟上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
肮脏的街巷口,臭味熏天。
一小身影,不紧不慢地往前走,身后微微高一点的瘦个子也是亦步亦趋。
“去哪......”少年满眼担惊受怕地问道。
张延玉站在前方,侧身看向了他,轻声道:“想死就再大声点。”
少年立刻闭上了嘴,只见张延玉让开了位置,黑乌乌的一团便出现在了眼前。
“阿爹!”少年隐忍地小声喊道。
张延玉学过一点野外救生,给中年男子号脉,略懂一些:“没死,闭嘴。”
少年便不敢再说什么,张延玉目测了中年男子的身高,又看了眼自己,对着少年道:“你来背。”
少年连忙点了点头,将已经软成了一团失去意识的父亲背了起来。
随着张延玉的步伐,悄悄地走出了这迷宫一样的死人街。
阳歌早已备马车在一旁等着,见到张延玉,立刻用力挥手,很是兴奋。却在看见满身伤痕的少年和中年男子时,连忙收起笑容,下车去帮忙。
“带他们去我说的地方养伤。”张延玉安顿完后,对着阳歌吩咐道。
“是。”阳歌虽然小,关键时候总是很靠谱。
“救命恩人......”少年从马车上露出脸来,满是感激地看着张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