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不见了……”他突然感慨了一声。
燕齐不敢接话,那个人的话题,对于他来说是禁忌。
“要是她没死,现如今已经要二十岁了吧。”
“……”燕齐依旧没有回话。
要说的话,严格来算也不算是五年,三年前王爷还是前往边关送了顾七小姐最后一程,见了一眼她没被火化之前的模样。
王爷说的五年,可能只是五年没有听她意气风发的喊一句:“将军!”
“明明才这点年头,为何本王觉得已然过了好久了,久到本王都觉得要老了。”玉宵衣突然自嘲了一句,把锦囊系到腰间,和自己的王佩在一起。
看了会之后,他又觉得碍眼,于是就把玉佩扯了下来丢给燕齐,燕齐又是小心翼翼的接住后才敢道,“王爷说的哪里话,王爷今年不过才二十六岁而已,正是意气风发的年龄呢!”
玉宵衣突然用力的在石桌子上拍了一下,明明没有多大的声音,可是看过去的时候,大理石的桌子已经有了一道裂痕。
一开始只是想把顾七当做自己复仇的工具而已,可是为何在知道了她死了的时候,心一瞬就空了呢……
原来他早就爱顾七,只是自己没发现而已,他把这些归于是自己的愚蠢,所以这几年一直都没有原谅自己。
管家来报,“王爷,长公主拜访,现如今马车就在府门前。”
“请。”玉宵衣拉下披风,遮住了那个锦囊。
燕齐瞧着玉宵衣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动容。“王爷,今天不是顾小姐的……我以为您不会想见长公主的。”
六月初六,二十年前顾七出生了,五年前她死了,都是在这一天。
“我知道,不必多言,你搬个棋盘上来吧。”
“是。”
梁蝉过了一小会就来了,她看到了玉宵衣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见我了。”
玉宵衣请她在对面入座,随后掷下一枚白子,温和笑道,“长公主莫不是忘记了?先前在护国寺,可是你先说和我势不两立的。”
“一时气结说的话而已,不得当真。”梁蝉又一次在玉宵衣面前厚脸皮了。
一刀两断,势不两立这种花她说了好多次了,每次都是被玉宵衣的态度给逼急了的时候才会说的,可是每一次玉宵衣都只是一笑而过而已。
她心里面清清楚楚的知道,在她命令般若去毒杀顾七的时候,她和玉宵衣只见就已经彻底的一刀两断了。
他们二人再也不是朋友,而是王爷和长公主,包括现在让管家恭恭敬敬的请自己进府,也只不过是看在自己是皇家之人的面子上而已。
想到这里,她心中便觉得越发的生气,手下的棋路也开始变得凶狠起来,直接就把玉宵衣压着打。
这时,空中飘飘渺渺的出来了一小段的红绸,在这个满目绿色的长亭中,显得格外的刺眼。
梁蝉从肩膀上拉下了那段红绸,紧紧的握在手心里,过了会才咬着牙说道,“已经开始准备婚房了?”
“早就开始准备了。”玉宵衣随意的掷下一个白子,把梁蝉好不容易布置的棋局又重新的打散成了未竟局。“又回到这里了,按照棋盘规矩,今天不能再下了,长公主。”
“呵呵……”梁蝉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声干巴巴的笑声,随后站了起来,把那段红绸用力的攥在手里,再次松手的时候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了。
她猛然转身,直奔燕齐而去,目标竟然是他腰身中的那把青龙剑。
凭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怎么能抢得过警惕性极强的燕齐?在她出手的时候燕齐已经抢先一步把剑鞘举高,举到了梁蝉触碰不到的高度。
“给我!”梁蝉眼睛通红,带着一层薄薄的泪,里面蕴藏竟然是燕齐未曾见过的恨意,他愣住了。
后来,还是玉宵衣的一句命令,梁蝉才拿到了那把剑。
剑很重,梁蝉双手才能举起来,她把红绸团扔到了石桌子上,直接砍了下去。
红绸团是软的,到了桌子上直接铺成一片,剑砍下去的时候根本未曾伤它分毫,梁蝉愣住了,随后抬手又想去砍。
这一次,玉宵衣亲自阻止了她。
他的手是炙热的,眼神却冰冷无比,梁蝉看懂之后,一滴清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
“这么说,你不许?”
玉宵衣强硬的夺过了梁蝉手中的剑,纵使梁蝉不从,也别不过身为男人的玉宵衣,所以那把剑轻而易举的就被抢了过去。
他随手一掷,扔到了燕齐面前,燕齐上前一步伸手接住剑柄,插进了剑鞘,遂退后。
“别动她了。”玉宵衣说。
“就因为她和顾七长相又三分相似?还是名字相似?玉宵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啊!!!”
梁蝉此时已然有些歇斯底里了,她大声的喊叫着,拼命的挣脱着玉宵衣的手,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反而眼泪越流越多。
世界开始逐渐变得黑暗,眼前一片眩晕,梁蝉瘫软了下来,玉宵衣把梁蝉推到了赶来的燕齐身上。燕齐把梁蝉扶到了椅子上便退下了。
冷静下来之后梁蝉强迫自己不再流泪,眼前的景象也终于开始变得清楚了些。
“你眼睛快废了,还是让般若诊治一下吧。”
“呵呵,用顾七的医术来救我?她不配!”
梁蝉开始疯狂的大笑起来,一旁梁蝉带来的侍女终于壮着胆子上来扶住了梁蝉,“长公主吗,您不舒服了吧,我们快回璇玑府吧。”
“啪!”
一个巴掌直接落到了那个侍女的身上,谁又曾想到,看似柔弱的梁蝉能一巴掌把人家的脸都扇出血?足以可见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滚下去!”
那婢女自然是不敢的,直接就原地跪了下来,玉宵衣给了燕齐一个眼色,燕齐直接上前去把梁蝉扛了起来,嘴里还说道,“长公主累了,奴才送您回马车上。”
说罢,还给了那个小侍女一个眼色,那侍女明白了,也顾不得擦一擦脸上的血,狼狈的站起身来就赶着燕齐的步伐跑了。
玉宵衣又站到了原来的位置,掀开了披风,摘下了那个锦囊,认真的看着,温柔的摸着。
“七七,生辰快乐,过几日我便去护国寺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