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上京找吗?”我问道。
墨酒不答,反问我道:“你想去招惹他?”
“义公子?”我嗤笑,“这不叫招惹,人家有心帮我们,为什么不接受?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机会。”
墨酒嘲笑道:“谁不喜欢吃你这样的小白羊。”
我揉揉被他勒疼的手臂,道:“我有什么好吃的,人家只是想要凤尾参,找来就是了,以后我们的草药生意也有人承包了,很快就能砌房子了。”
他甩甩衣袖,冷哼一声,充满愠气的脸不知在沉思什么,冷静走开了。
急忙跟在他背后,他步子跨的很大,我走几步就得跑两步追上他。那双腿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喊都不停下来。
“你怎么了?”我边跑边问道。
他不答,就在我身前轻松的走着。
“墨酒?”我嘟囔道:“你不喜欢我砌大房子?”
他还是没搭理我,我自知无趣的停下了脚,坐在一旁被雪掩盖的只剩半个角的巨石上,碎碎念道:“也是,过完年就要走了,哪里顾得上我。”
墨酒忽然停下来,转过身居高临下走到我面前,冷漠的眼神似乎要把我杀死。
“人家对你什么心思,你不懂?”
“一面之缘,萍水相逢,仅此而已。”我咬咬唇,回道:“难不成一见钟情不成?”
他仿佛在极力忍耐什么,嘴微张,最后只吐出两个字,“难说。”
我瞥了他一眼,他身后的那片树被白雪倾覆,这世间仿佛只有他一点黑,灼灼其眼,目光难移。
我灵机一动,巧妙的话锋一转:“你知道我为什么投亲吗?”
他饶有兴趣,但是还是不肯吭声,一如沉静看着我。
我将自己旁边的雪拍了拍,“坐。”
见他不动,我沉沉道:“其实不是投亲,是我长兄看我快及笄逼迫我出嫁了。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比杀了我还难受,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偏偏不甘自己的终身大事被别人操控,那种联姻只是一颗棋子、工具。我可是个人,太不甘了,于是我在出门前一天晚上逃了,跟你一样误打误撞去了乱葬岗,被药儿救回来了。”
“我来了没多久就碰上了你,那几日照顾你辛苦死了。你不知道你自己那时候浑身是血,都以为你死了……”
讲着,我偏题了不少,咳咳声,又将话题转了回来:
“我暂时没有嫁人的想法。”我嬉笑着吐出舌头,“我看上的在少数,即便如此,也没人愿意真心待我。这样傀儡般没有丝毫感情的婚姻,还不如当个大龄剩女。”
“所以说,我不管别人对我什么心思,不嫁。”
墨酒听完后,沉默了片刻,语气稍稍柔和了起来:“要硬抢呢?”
我噗嗤一声,落九仪美到已经让人去抢的地步啦?
“那不可能。”
墨酒低下头,对上我的眼睛,沉声道:“农村里十六不嫁可是要见官的。”
十六不嫁要见官?
忍。
我嬉笑道:“你不是我丈夫吗?过完年你要是走了,我就说你恶疾突发,死了。我成个寡妇没人敢要更好………哈哈哈哈……”
墨酒嘴角抽搐,淡淡的说:“嫁不出去,可是要孤独终老的。”
我激动地大声道:“正合我意!”
墨酒微微抿唇,平静无澜的眸子里闪了一下:“长的那么漂亮,可惜了。说说看,你要嫁什么样的。”
沉默片刻,我眼睛朦胧,恍恍惚惚道:“不是名门就好。那里没有爱情,只有利用。”
他喜形于色:“只要爱情?”
能在这鸟不拉屎的古代王朝活下去,还种上田的小小村落里找到真爱,我还真不信。
不作答。
忽然,一片柔腻,带着些强硬,贴在我的唇瓣上,酥酥痒痒,似阳光撒透漏下光荫,充斥着情弥之气。
反应过来,尼玛,老娘初吻!
“啪!”的一巴掌,他又贴了过来。
墨酒!!!
……
跟墨酒找了老半天凤尾参,虽是分两头找,但天寒地冻,整个世界一片惨白,两个人无疾而终。
奈何不了这天气,却碰上了几名妇人在翻新土地。泥土被冻得僵硬,锄头硬锤下去才能挖动,她们似乎力气很大,眼睛都不眨一下,一下接一下的锄着,时不时往手上吐口口水,往锄钯上一抹,劲头又上来了。
远处,几名幼童在雪地上来回打滚,嘻嘻哈哈,玩的不亦乐乎。鼻涕流出来往雪上一擦,一道痕迹,又继续玩。
我背着箩筐上前问道:“大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背上捆绑着个小宝宝,力气却丝毫不减的那名妇女道:“义家图吉利,大年三十要种片四季青在这呢,寓意四季常青,我们这不在帮着干活嘛。”
早有耳闻帮义家干活的报酬百赚不亏,瞧她们卖力的模样,也算是对得起那份银子。
我不禁问道:“义家不是有个亲戚病了吗?怎么还搞这些?”
妇女和蔼道:“姑娘,你有所不知,这是义家公子想出的主意,想给生病的那个老太积积福呢。”
墨酒冷哼一声,不去想些如何医疗的法子,在这种起菜来。
我悻悻然:“义家公子是个孝顺人啊。”
一旁的妇女也过来搭话:“那可不,义公子可是花了重金求医的,这还是平常的亲戚,要是自己直系亲属,指不定割股疗亲!”
第一次见义公子,心急如焚眉目紧皱甩下一笔钱抢了我的篓子,我也曾认为是个孝子。
第二次见义公子依旧眉目紧皱,进门一瞧才发现这人其实是放荡不羁。还孝子,呸呸呸。
我深思的“哦”了一声,岔开话题,问道:“大年三十,天寒地冻的,种下四季青也不一定能活,刚种下去说不定就死了,这哪是图吉利……”
妇女“呸”的一声:“小丫头,你懂什么。”
我讪然闭嘴,墨酒似乎是见不得别人欺负我,冷声道:“除了天气回暖,不然等着种下去立刻萎了吧。”
“那我们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