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笑话他,姜云舒动作快于想法,立刻跳入水中,一把将万俟玉捞了上来。
等到侍卫赶到的时候,姜云舒已经坐在岸边神色淡定的擦头发,旁边坐着惊魂未定的万俟玉。
侍卫慌忙请罪,万俟玉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略带诧异的盯着姜云舒:“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的身手这么好?
让你当个妃子真是可惜了,你这身手不去做大内侍卫真是屈才了。”
他挑挑眉,语气中带着戏谑。
姜云舒听出他话里掩藏的试探,微微一笑,道:“我本来就是如此,只不过是陛下没有发现而已。”
说着便把头转向了湖面,上面的波澜已经渐渐平复,在日光下闪耀着金光。
姜云舒坐在湖边也想起了一些往事,曾经的自己也是忠勇侯之女,受到自己父亲的影响,从小就喜欢射箭骑马。
以前的她是最不喜欢琴棋书画,但是迫于家里,不希望女儿像男儿一样,所以一直迫使她要像大家闺秀温顺贤良。
父亲希望她进宫将来有一天成凤,这样才能光宗耀祖。
在这样的家庭下默默地收起了自己原来的本性,为了嫁入帝王之家不得不改变自己。
变成一个只能低眉顺目的皇后,把一只雄鹰硬生生的关在牢笼里变成金丝雀。
姜云舒慢慢收紧手指,在心底默默念着。
她等待着羽翼丰满的那天,重新做回苍鹰。
天边的霓霞渐渐淡了,像嫣红的胭脂融入水中,深红褪色成浅红,最后只留下几不可查的薄红。
在这样温柔的霞光中,平日里高不可攀的人也仿佛触手可及似的。
姜云舒眼睛有些酸涩,默默别开目光,努力去看那万千云霞。
身边的人却伸手过来将一件外袍披在她的身上,带着取笑的口吻道:“你看你,真像一只落汤鸡。”
肩上的温度转瞬即逝,姜云舒怔了一怔,回过神来,不在意的笑笑:“谢陛下没有说臣妾是落水狗。”
“不是说了吗?在宫外叫我少爷就行。”
万俟玉凑近了几分,乌黑的瞳仁里映出她的倒影,唇角恶趣味的勾起:“再说了,狗多可爱啊,我就是属狗的。”
“……”
属狗?对了。她怎么忘了这阎王就是属狗的。
所以说……狗皇帝什么的,真是名副其实。
姜云舒想到这里,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看着万俟玉的目光也带着笑意。
万俟玉觉得对方笑得古怪,但也顾不上多想。
晚风吹在身上凉嗖嗖的,他估摸着姜云舒也不好受,便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收拾下东西,我们去附近找户人家借住吧!”
“为什么不找个山洞对付一晚上?”
姜云舒咳嗽了一声,投去一个探究的眼神,她怎么不记得万俟玉以前这么讲究。
万俟玉顿了顿,有些卡壳。
他总不能说是怕风餐露宿某人会着凉吧,虽然他一向讨厌这个假惺惺的慧妃,但是人家好歹救了他,毕竟他一向恩怨分明。
万俟玉恢复到傲慢的神色,不冷不热的道:“朕……我想换掉湿衣服。”
“可以脱下来烘干啊,我会生火。”姜云舒回答的很干脆。
“不必了。”
万俟玉扫了她一眼,眸色微微一沉。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女人总想脱他的衣服,他才不会让她得逞。
姜云舒看着青年冷哼一声甩袖就走,只得无奈的跟上,不知道又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一行人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才远远的望见一座茅屋。
这里地处深山,人烟稀少,能找到这户人家已经很不容易了。
身后的侍卫喜形于色,万俟玉的眸子也有了一点波澜,与姜云舒对视了一眼,率先走上前去。
茅屋建在一片竹林中,清净幽雅。门前有一方篱笆,上面缠绕着浅紫色的野花,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暗香。院落里疏疏朗朗种着些野菜,门口还有一只大黄狗看到他们就汪汪直叫。
听到叫声,房门被推开,走出来一对八旬老人,老汉拄着拐杖,身边的婆婆搀扶着他,看到一行人被吓了一跳,毕竟这荒山野岭很少能见到人。
身后的护卫走上前去对着这对白发老人客客气气的说道:“我们家少爷出来游湖不小心跌落湖里身上衣服湿透了,现在又这山里迷路了,这天色半晚,不知两位老人家能否让我们在这里借住一宿。”
两位老人看着侍卫身后的青年身上确实是被水浸透了,便收起了疑心,老汉说道:“我们这常年不见一个人,这深山老林很少有人,而且这天色确实很晚了,你们若不嫌弃便在这里住下吧!”
闻言侍卫对着两位老人拱拱手:“那便打扰了两位了。”
在两位老人的引领下几人走进了屋里,屋子虽然简陋却很干净,还有着一种只有岁月消逝的苍伤感。
老人找了两个屋子他们,分别给侍卫、万俟玉和姜云舒二人。
这下万俟玉不干了,他可想和姜云舒一起住一个屋子。这一举动被老人看在眼里以为他们二人是夫妻闹了小矛盾,硬是把二人劝说道一个房间里。
老妇人敲了敲房门,双手拿来了新的衣物,说道:“这是我儿子和儿媳的衣服。
我儿子和儿媳常年在外地奔波,这是我亲手为他们缝制的,你们看看合不合身。”
说着便把手里拿着的衣服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为他们关上房门。
看着桌子上的衣服,万俟玉对着姜云舒说道:“你先换吧,我是绝对不会看你的。”说完便转过身去。
姜云舒看着他真的转过身去便没有理会他,直接走到桌子旁把身上湿透的衣服脱掉,换上新的衣服。
换好衣服后对着一旁的万俟玉说道:“我换好了,你换吧!”
说完便转过身去。
万俟玉转过身来看着这姜云舒,觉得和自己以前认识的姜云舒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要是以前她肯定会勾引着自己,怎么会这么假装正经,这一切肯定是她故意的,便没有理会她拿去桌上的衣服换上。
深夜在屋里都能听到深山里的狼声吼叫,姜云舒说道:“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我打地铺睡就好了。”
坐在床上的万俟玉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为什么不上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