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嘲笑，心机

清晨醒来，皇帝已经在更衣了。

见柳宛嫣醒来，皇帝转眸含笑道：“困的话，再多睡一会儿，朕要去上朝了。”

“臣妾不睡了，还要向皇后请安。”柳宛嫣在宫女的服侍更衣梳妆，温婉知礼的说道。

皇帝见她如此，倒是高兴，说道：“这样很好，皇后是后宫之主，你要多尊重她一些，这是妾妃之德。”

“是，臣妾明白。”柳宛嫣点了点头，向皇上微微一笑。

皇帝更衣完毕，便在侍从的前呼后拥之下，前去上朝了。

见皇帝走了，柳宛嫣才觉得心放松了一些。

她叫其他的宫人出去，只留了冥衣伺侯她梳妆。

冥衣却是不时的用目光打量着柳宛嫣，好像是想要说什么。

柳宛嫣见状，便道：“冥衣，你想要说什么？”

“啊？”瞪大了眼睛，冥衣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迟疑的道，“也没有什么了，只是奴婢早晨听别人说，三王爷他出征去了，以前小主在家里的时候，与三王爷挺好的，所以我才想要告诉你的，又怕小主你伤感，所以才……”

心中只觉得一恸。

自从昨天晚上和他相视别后，柳宛嫣便心中绝望了，虽然她和刘懿然有一个月的约定，但是她也明白，不管是她还是他，他们都无法改变什么，那个约定，也不过是对彼此的安慰罢了，是不可能对他们的未来有什么用的。

现在他已经走了，柳宛嫣心痛之后，心中却是渐渐的安定了下来，只觉得一切都已成定局，她便也不想再去强求了。

她这次来到这个皇宫，是想要复仇的，所以现在她只要努力的想着怎么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好了。

以前与刘懿然的一切，既然是有缘无份，命中注定，她又怎能强求呢。

刘懿然的出征，就算是老天替他们了断一切罢。

这样想着，柳宛嫣手指不由得紧紧的扣进了手心里，她感觉到刺痛传来，却没有松开手，她倒是希望，这疼痛，能让她的心再冷硬一些，能让她不再沉醉于风花雪月之中，把全部的身心都放在复仇的事情上。

这件事，才是她应该做的，其他的都可以先放下了。

“小主，你没事吧？”看到柳宛嫣脸色苍白，神色古怪，冥衣不禁担心。

柳宛嫣松开手掌，平复自己的心绪，然后笑了笑道：“我没事，好了么？”

“好了呢。”冥衣微笑，“小主觉得这样打扮如何？”

“嗯，挺好的。”

镜中的她，发丝如墨，冥衣巧手为她绾得了一个简单便是不失雅致的发髻。首饰带的虽然不多，但是也保证了她身边贵人的气度。

满意的点了点头，柳宛嫣站了起来，然后她便带了冥衣和另外几个宫女侍从，前去皇后宫中问安。

到了皇后宫殿的殿门前，却看到另外四个新进小主，皆带了宫人，从另一边走了过来，也是来向皇后请安的。

柳宛嫣心中微微不安，她昨天第一个侍寝的，所以现在只怕其他人一定看自己不顺眼，所以她便做低了姿态。

“三位姐姐好，若敏姐姐好。”柳宛嫣微低了身子，向阮若敏四人行了一个平礼，因为她们皆是贵人。

柳宛嫣倒是知礼尊重她们，但是别人却和她不一样了。

“哟，柳贵人啊，昨天晚上皇上去了你的苏芳阁，你怎么倒是早早的就来了，还以为你会最晚来呢。”说这话的是沈蓉沈贵人，她一边说话，一边用手帕掩着唇，眼中都是讽刺的神色。

沈蓉刚说完，她身边的余贵人余月华也不由得掩唇笑道：“姐姐你可别这样说，人家能第一个侍寝，说明人家有本事呀，所以早些一会儿，又有什么打紧的？”

见她们如此，站在阮若敏旁边的贵人梅幽若也忍不住讽刺道：“两位姐姐别说了，万一人家柳贵人一脸委屈的告诉皇上，你们岂不是要被训斥么？”

听梅幽若这样说，沈蓉和余月华都愤愤的看了一眼柳宛嫣，倒是收了刚才刻薄的样子。

柳宛嫣刚才一直垂目听着她们三个的冷嘲热讽，没有打算跟她现在就正面交锋，她决定再装成低眉顺受的姿态，因为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她不能现在就锋芒太露。

虽然柳宛嫣不言不语，只是沉默忍受别人的欺辱，但是冥衣却是受不了，她越前一步，护着柳宛嫣，道：“三位小主，都和我家小主是宫中姐妹，怎么可以出言伤及我家小主呢，我家小主虽然先受了皇恩雨露，可是并没有什么失礼之处，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刻薄呢？”

“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敢指责我们！”说话的是沈蓉，她生子最火爆，此时看到冥衣一副忠心护主的样子，心中不禁嫉愤，更是觉得受辱，“来人给我掌她的嘴！”

柳宛嫣此时才是急了，她刚才看到冥衣站在自己面前，就觉得妥，现在见沈蓉叫了宫人上来，准备打冥衣，她只得上前一步求请道：“是冥衣不懂礼数，可是这是在皇后宫门之前，沈姐姐这样责打宫女虽然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却对皇后有所不敬，请姐姐三思。”

冥衣此时也害怕了，她后退了一步，看到柳宛嫣给她使了一个眼色，急忙跪下，道：“奴婢知错了。”

沈蓉倒是真的想要打冥衣的，正好可以气气柳宛嫣，但是她也知道这是在中宫门前，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不可放肆，所以她只是哼了一声道：“好，现在就看在你家小主的面上，饶过你这一次，下次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还不谢谢沈贵人？”柳宛嫣故意瞪了一眼冥衣。

冥衣知道柳宛嫣这是救自己，所以急忙叩头道：“多谢沈贵人！”

柳宛嫣目光楚楚的看了一眼沈蓉，沈蓉这才微抬了一眼眼睛：“起来吧。”

冥衣急忙叩首起身，站到了柳宛嫣的身后。

这个过程，阮若敏站在对面，一直冷眼看着。

柳宛嫣知道其实她心里也不舒服是自己先侍寝的，但是她还是想要试探一下阮若敏是否对她有姐妹之情，所以刚才的时候，她不时的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阮若敏。

可惜的是，阮若敏一直当作没有看到。

“三位妹妹，虽然小嫣是第一个侍寝的，但是你们也不用这样嫉妒她，再说了，宫嫔嫉妒可是一件大错，你们若是如此，又如何侍奉圣驾呢？”

柳宛嫣正在心寒，却见阮若敏突然开口指责沈蓉三人，她不禁疑惑。

“朕去谁的宫殿是朕自己的意愿，你们倒是在这里大行嫉妒之言，是何居心？”

突然听到身后皇帝的冷冷的传来，柳宛嫣心中一跳，她回过头来，看到皇帝带着侍从，正走了过来。

她们五人急忙行礼。

皇帝走到柳宛嫣面前，停下脚步，亲自扶了她起来。

柳宛嫣微笑起身，皇帝道：“朕本来是想要多怜惜你一些的，没想到倒是为你招来了麻烦，倒是朕的错了。”

“是臣妾的错，引得诸位姐姐不满。”柳宛嫣现在就抱着一切先忍耐的想法，只是面上含笑，不露任何怨怪的神色。

皇帝对她笑了笑，伸手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柳宛嫣含羞低头。

“你倒是不错。”皇帝走过柳宛嫣，赞赏的走到阮若敏面前，对她笑道，“刚才朕听到你说的话了，说得真好，朕心里很高兴。”

听到皇帝夸自己，阮若敏笑容嫣然动人，她双眸盈盈的瞧着皇帝，声音温婉动听：“我把小嫣当成妹妹一样的，所以见她受委屈，总是要护着她的。”

“好，你们所有人都是后宫姐妹，你能如此待柳贵人，十分的好。”皇帝更是高兴。

柳宛嫣心中却是一跳，刚才沈蓉要打冥衣还有她们刻薄她的时候，她几次看向阮若敏，但是阮若敏都是冷淡着一张脸，根本没有一点反应，可是她突然，又极力的维护自己。

细想一下，柳宛嫣发现，阮若敏站出来为自己出头的时候，正好是皇帝走过来的时候。

这样一想，柳宛嫣便什么都明白了，阮若敏她太聪明了，她看到皇帝来了，才出面维护，就是为了现在皇帝对她的赞叹。

阮若敏知道，皇帝肯定会因为她的明理和直言而更加的欣赏她，所以她才会帮柳宛嫣。

一瞬间，柳宛嫣只觉得阮若敏心机之重，真是可怕。

她不禁暗自握紧了自己的手指，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阮若敏，她正含笑看着皇帝，而皇帝也注目于她，俩个人倒是情意切切，惹得沈蓉三人更是嫉恨，不过却都不敢在皇帝表现出来了。

皇帝只是路过中宫，所以他很快便走了。

皇帝一走，阮若敏倒是看了一眼柳宛嫣。可是柳宛嫣现在心中很乱，只是避开了阮若敏的目光。

沈蓉三人想到之前阮若敏在皇帝面前大出了风头，而且受到皇帝的赞美，都是气愤不已，皆恨恨的看着阮若敏，可惜阮若敏好像压根懒得把她们放在心上，她依然笑得甜美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