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事,没有任何人知道,那夜之后,我再也没有找过洛河。彼时的我,还以高高在上的公主自居,就算再爱他,凡是让我丢面子的事,不做也罢。反正他一直在宫中,我总能想到法子让他服软。
仟懿伽河的耐性真是极好的,面对我的忽冷忽热,竟全盘接受,也不气不恼,每次他深情注视这我,我的心里就特别愧疚。若他知道自己只是个替代品,还会这样温柔的对我吗?想到这些,我的心里便矛盾地不得了。
除年大会快要来临的时候,伏羲从东边回来了。他是东边的将军,小小年纪便战功赫赫,军中人人都怕他。
那日,伽河正推着我荡秋千,却看见他风尘仆仆地来了我宫里。说是带回来一头独角兽,来给我驯服了当坐骑,我心里自然是欢喜的。虽然我已经有雪儿了,可再多一个又有何不可呢?他这次回来,高了,壮了,有了成年男子刚毅的气魄。
“灵溪,你变好看了呀!”
“你的意思是我之前不好看?”
“对啊!”
“伏羲,你找打!”
我与伏羲自小便是这样,小打小闹,却感情深厚。他是父王早年征战时从若水之滨捡回来的孩子,母后见他身世可怜,又生得这般俊俏,便与父王商议,认了义子。他是我在这座王宫里唯一的玩伴,名义上来说,他是我弟弟,不过他从不喊我姐姐,一直自呼其名,甚至还仗着自己年纪小捉弄我。
“别闹了别闹了,这位是谁啊,难道他就是你未婚夫?”
“我叫仟懿伽河。”
“哦,妹夫啊,幸会幸会!”
妹夫?这小子越发没大没小了:“臭小子,我是你姐,什么妹夫!”
“哦?是吗,哈哈哈,不打扰你们俩了,我去找大哥!”
伏羲走了,我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承认了仟懿伽河就是我未婚夫的身份,看着伽河狡猾的笑,我的脸顿时烫得像被火烤过一般。
伏羲回来,哥哥也很是开心。晚间我和伽河去找了他们,我们三人约好,趁父王母去太一神庙祭天之日,偷偷将那头独角兽放出来溜溜。
过了四五日,终于等到父王母后启辰了,我和伽河,还有哥哥好奇地围着那头独角兽,兴奋不已:“哎我说,伏羲,这么大一头野兽,你是怎么降服它的?”
伏羲故作神秘:“告诉你们个秘密,你们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啊!”
“好!”
“其实,他是自愿跟我回来的!”
“自愿?”
“它遭众人追赶猎杀,受了很严重的伤,我见到它时已剩半条命。是我救了他,所以它跟我回来的。它……还会说话!”
“啊?说话?怎么可能!”
“他没骗你,我是会说话!”独角兽说话了,我们仨吓得退到一旁。那独角兽道:“你们放心,伏羲是我的恩人,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你……你……怎么会说话的?”
“我是神兽,自然通人语!”
“神兽?”我们三个几乎不约而同地惊叫了出来:“那你……你可有名字?”
“我叫年!”
“年?年兽!”
我们再次发出了同样的惊叫。
记得上古文书记载,年兽,乃上古凶兽,形如狮,生性残暴。每到年末午夜,年兽便趁机进攻村子,凡被年兽占领的村子,都将遭受到残酷的大屠杀,血流成河,无一人幸免。而它头上的犄角就是屠杀武器。相传,年屠杀结束后,便会吃掉所有人的头颅。为了防止有人诈尸或侥幸逃脱,年兽假装离开村子后折回来屠杀幸存者,甚至让村子发生剧烈的晃动。就连婴儿、孩童都未曾放过。
“是我!”
我顿时慌了:“伏羲,它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兽,你怎么能将它带回来!”
“它说过不会伤人的!”
年也开口了:“我这次来穆胤城,只是来找一位故人的,寻着她,我便立刻离开。”
“真的?”
“嗯!”
“可再有三日便是除年大会。古书有记载,年末那日,年兽便会魔性大增,万一伤了人,这后果,岂是你一句相信就能控制的。伏羲,你别忘了,这是王都,不是贫民村落。”
“不,它还有伤,我不能丢下它!”
“你不将它送走,就算它不伤人,到时候父王母后知道了,若怪罪下来,谁来承担!”
“我自己承担!”
“你!伏羲,这么多人的性命,你承担的起吗?”
我望向哥哥,可他却选择了站在了伏羲那一方。
伽河见劝说无果,便道:“好了,我们就相信一回吧!”
我只能缄默,只是隐约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