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了？”仟懿洛河进来，将一碗粥放在床前。“它叫毛球，是我养的山狸，你若无聊，可让它陪你解闷儿。”

“山狸？就是传说会吞噬人心智灵魂的山狸猫？”

“世人瞎说罢了，它很乖，很可爱，你不必害怕。”

“嗯！”

近处看着，他长得清俊毅然，丹凤眼甚是好看。只是面无表情，声音没有任何温度，这冷冷的样子，真让人讨厌。

“喂，干嘛一直冷着脸，你在装酷？”

“我生性便是如此，并非装的！”

同样冷冷的表情，同样冷冷的声音，是否曾在哪里听到过，为何这般熟悉。

“我们……是不是曾有过同样的对话？”

“为何这么问？”

“因为好熟悉，似乎已经发生过的一般。喂，我们早就认识了，对不对？”

“没……没有。大夫说了，你脑部有淤血，需要多休息。别再想以前的事了，不要乱跑，好生歇着吧！还有，你失踪的事，王宫里已经传开了，若想活命，就乖乖待在这儿！”

“大王……他在找我？”

“对，若你负隅顽抗，便就地处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当真……如此绝情？”

“别太高估自己，他对你，本就没有情分可言。对于一个不合格的替身，留着除了碍眼，还有何用？”

“你……你可知你讲话好难听！”

“那又怎样？如果你还想活命，最好听我的话，别离开这个院子，如果想死，我也绝不拦着。”

他说完话，便离开了，头也不回。

“喂，喂，你回来，你凭什么如此霸道，喂，回来……”

看着床边上呼呼欲睡的毛球，心里憋气消了一半。他不搭理我，那就只有你咯。

“毛球，醒醒，醒醒，陪我玩儿，毛球，毛球，……”

“喵呜……”

毛球睡眼惺忪地起身，不耐烦地白了我一眼，跑了出去。“喂，别走啊，毛球……”

好家伙，你主人欺负我，连你也欺负我，我不由分说便追了出去。这家伙，跑得真快，不一会儿便累得我气喘吁吁。而它，竟一跃，趴在了墙头上，继续呼呼大睡。

“毛球，下来啊，快下来啊，喂，下来，下不下来……”

我搬来木梯，借势爬上也墙头。“臭毛球，叫你不理我，叫你欺负我。”

“喵呜……”

毛球半眯着眼，满脸地不屑，将头扭向另一边，继续呼呼大睡。

“你在做什么？”

一回头，仟懿洛河正从不远处走来。

“毛球，下来。”

毛球听见他说话，立刻起身，抖了抖脑袋，越过我头顶跳了下去。而我，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处，也跟着它一起，纵身一跃，与大地肌肤相亲。

该死的仟懿洛河，竟没有接我，而是平静地目睹我从木梯上狠狠地摔下来。脑袋嗡嗡作响，而双腿双脚似乎也不听使唤了，恍惚中一个身影在慢慢向我靠近。

——

“救命之恩，永生不忘！”

“我仟懿洛河发誓，定会娶了溪儿，此生不相负！”

“就算踏遍九州，黄泉碧落，只要你喜欢，我都为你寻来。”

“溪儿，等我做了王，就来娶你！”

“我从未爱过你！”

“为了你，我可以不争！”

“我后悔了，不要离开我……”

“……”

灵溪谷中，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我与一名叫洛河的男子，对天盟誓，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都不相负。

谷中的恩爱誓言是他，战场的英姿雄风是他，雨夜的悲怆埙声是他，马下的伸手挽救是他，除夕的灯火烟花是他，梅园的微凉月色是他，鲛烛的酒后真言是他，刀剑下的回眸一瞥亦是他。

我记起来了，全都记起来了。原来，我真的是穆胤灵溪，我不是悠婼，我是灵溪。我心里藏着的，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一直是他，仟懿洛河。只因在宫中，刚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仟懿城河，他的眉眼像极了我梦中看不清面容的少年，我便以为他就是我的心上人，我竟还因为自己忘却了他自责不已，竟还不知羞耻的问他为何不宠幸我。而他爱的悠婼，此刻应该还在天牢里。

怪不得那日，他没有下狠手掐死我，只是因为我长了和悠婼相似的脸。而我不知怎的，竟丢了记忆，醒来便要做替身。这一切，皆是因为因为那个叫羽畑悠婼的女孩儿不爱他。而她爱的，是她口中那个与她青梅竹马却娶了别人的表哥。

呵呵，好讽刺，这个世界，当真如此小吗？他爱她，她爱他，他爱我，我爱他，我们五个人的感情，全都被命运紧紧纠缠在了一起。果然，爱而不得，和得而不爱，同样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