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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对招
作者:潇垢 时间:2021-07-27 19:38 字数:5648 字

宫内,王上早已召集文武官员在御书房列班等候,先前便听太监报过说巳时就到了徐城,而此刻已过午时还未见到人影,众人不免开始心浮气躁,开始私语起来,王上亦是如此,不耐的道:“来人。”

门口太监进屋应道:“奴才在。”

王上道:“不是说巳时就到了徐城吗?现在都过午时了,为何还不见李善元?”

太监道:“回禀王上,是因为在徐城城门口耽搁了,公主下令让士卒回家与家人团聚,限时一天,老百姓都在称赞公主殿下仁心德厚呢,李善元等人则要处置完军中事务才能进宫。”

也多亏太监这张嘴,把功劳与延时的源头归于杨月灵,既然是公主的命令,那众人也只好再等下去,王上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再等无妨,趁此空隙,不如大家想想寡人该如何赏赐李善元师徒呢?毕竟他们立下这么大一件功劳。”

官员们登时露出一脸为难模样,因为猜不透皇帝是真想赏赐李善元还是想试探官员们的心思,毕竟十八年前的事让皇帝和李善元之间存在着隔阂,而李善元再次出现也是因为太后的关系,并非皇帝本意,正当众人面露难色时,董相国躬身施礼道:“启禀王上,臣以为李善元身为我朝子民,为王上为百姓排忧解难应是义不容辞,就像在场的各位,各司其职、守其本分而已,不足言赏,而叫邵阳的那名风雅堂学生,原本就是就是戴罪之身,先前约好,此次任务完成便是戴罪立功,赦免其罪,所以更无奖赏之说。”

听完董相国的话,众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为李善元师徒二人的仕途担忧,如此功劳竟然分毫不赏,理由还如此冠冕堂皇,义正严辞,王上可把众人的脸色看在眼里,果真没有了大将军何良玉,所有人都只是默不作声,对于董相国的话敢怒不敢言,各人心想:若哪日我立了功,被他这么一说,我岂不是也什么都没捞着。王上想再问别人也只怕是同样的答案,对于自己而言,李善元的存在就像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敢用不敢信,思量片刻,道:“可是不赏李善元,朕怕百姓寒心,将士不服,削减官员们的积极性,不过是赏多赏少的问题,不如一会儿直接问他本人想要什么,这样既不会显得寡人小气也能让众人心服。”

众人齐声道:“王上英明。”

此刻太监进屋禀报道:“启禀皇上,公主殿下、李善元、邵阳等人求见。”

王上急忙道:“宣。”

太监退步出门,紧接着杨月灵抢进,众人急忙躬身道:“参见公主殿下。”杨月灵则直奔王上面前,像是没看见众人拉着王上的衣袖道:“父王,儿臣回来了。”王上笑着关切道:“回来就好,这长途跋涉这么多天一定累了,下去休息吧。”

杨月灵嘟起小嘴道:“不要,我还要向父王汇报情况呢,我要把在庆州发生的事全都告诉父王。”说完怒冲冲地瞪着董相国,董相国则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一脸从容。

紧接着邵阳等人走至中堂双膝跪地拜道:“草民叩见王上,吾王万岁!”

王上眉开眼笑的道:“平身。”众人谢恩后站起身来,见李善元身旁站着两名陌生面孔,便指着两人问杨月灵道:“他们俩是谁?”既然杨月灵不愿下去,也就由着她,毕竟这里只是御书房。

杨月灵道:“回禀父王,他们一个叫古伽,一个叫古斐,是阴阳山的山大王,不过,现在已经被我招安了,发誓以后誓死效忠朝廷,是不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笑着向古伽古斐示意。

兄弟俩立马会意,道:“是。”

但听说是阴阳山的土匪,在场的官员包括王上都面露惊骇之色,皇帝登时收敛了笑容,仔细打量两人,虽说是土匪,但两人生的俊美,眉宇之间傲气凌然,一身正气,倒像是江湖侠士,道:“二位的本领朕早就听闻过,既然二位肯招安,那二位是想当将军还是入仕。”

古斐道:“我们既不想当将军也不想入仕,只想跟着邵阳,邵公子。”

古斐生怕杨月灵顾及太多不敢说,所以先说了自己的意愿,这可又引起一阵骚声,敢情这两人招安是奔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的,并非是王恩浩荡,王上眉宇紧蹙,邵阳不料古斐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己的意愿,虽然之前已经讲好,但是现在此刻是在皇帝面前,登时全身一紧,滲出一身冷汗,屋内气氛登时极速紧张起来,杨月灵忙道:“不过我先请二位做我的贴身侍卫,两人已经同意了。”

董相国轻蔑的一笑,道:“先做公主的贴身侍卫,以后就做邵阳公子的贴身侍卫是吗?简直是笑话,既然接受招安就应该服从朝廷的调配,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切都应国法为准则,臣请皇上重新安置古斐古伽兄弟。”

杨月灵登时怒气灌顶,道:“董相国,此前在庆州你造的血案还未找你算账,你竟还敢在此多加干涉此事,若不是我及时赶到,这些人都成了你的刀下亡魂。”

董相国却不畏惧,依然义正严辞的道:“血案并非臣的本意,而是他们官匪勾结,阴阳山的土匪一直是我朝的心腹大患,而那些明知是匪还要同流合污之人,知法犯法,理当定罪,我身为徐国相国,惩奸除恶只是尽了我的职责,公主殿下。”

杨月灵激动的瞪大了眼睛,道:“他们已经被为招安了,不是土匪,是朝廷的人,那这笔血账又应该找谁算?董相国!”

董相国依然义正严辞的道:“可是没被招安之前就是土匪!公主殿下!”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双眼瞪的也越来越圆,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再争下去只怕会反目,王上猛的一拍桌案,大声制止道:“好了!”

众人见王上发威,急忙跪下道:“王上息怒!”

王上道:“都别再争了,以前的事,过往不究,古氏兄弟现在暂时就做公主的贴身侍卫,负责公主的安全,若有丝毫差池,定当重罚。”见董相国跃跃上前,似有话说,王上大声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容再议。”

古氏兄弟齐声道:“谢王上。”

王上又看向李善元,道:“李善元,你立了如此大的一件功劳,寡人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赏赐能拿得出手给你,不如这样,你说你想要什么,提出来,尽管开口就是,寡人一定满足你。”

李善元道:“草民所做的一切都是份内之事,不敢邀功请赏,只希望王上和各位大人还记得当初的约定,还草民的学生邵阳无罪之身。”

此言一出,堂中之人都觉得意外,像李善元如此维护学生的师父当世只怕唯有他一人,此前确实有此约定,如今师徒二人完成使命而归,朝廷也当遵守诺言,还人自由之身,皇帝点点头道:“既然有约定在先,朕今日就还邵阳自由之身,不过,这本是邵阳之事,朝廷自会遵守诺言,而李善元,你自己就不想要点什么吗?”

李善元道:“如此草民深感王恩浩荡,足矣。”

王上呵呵一笑,道:“好吧,既然如此,你就回到风雅堂继续教那里的学生吧,另外放你们三天休息,没有别的事的话都退下吧。”

李善元和邵阳一起拜道:“谢王上。”

王上起身拉着杨月灵的手笑着道:“月灵,走,你一路劳顿,你母后早已经给你准备了好多你爱吃的菜,等着我们去吃呢,父王呢,也好为你接风洗尘。”

杨月灵道:“是。”眼睛却不由得看向跪在地上的邵阳。

待王上和公主离开,众人方才起身,董相国瞥了眼李善元四人,双手朝背后一甩,哼了一声,愤然离去。

四人见他吹胡子瞪眼睛模样着实可笑,四人交换了眼神忍不住笑出了声,从御书房出来,安顿好古氏兄弟已经到了傍晚,邵阳和李善元出了皇宫,走到分岔路口,李善元先驻足,对邵阳道:“这段时间很幸苦,还好今日大臣们和皇上没有再为难,遵守了约定还你自由之身,但是接下来会更辛苦,可是作为一个男人,这样的幸苦是必须的,就当是你人生道路上的一种历练吧,要像个男人一样知道吗?所以,别再愁眉苦脸,像个女人。”

邵阳不高兴了,道:“谁是女人了,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李善元呵呵一笑,道:“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看你的样子,小身板小胳膊小脸的,稍不留意,还真以为你是女孩子呢。”

邵阳登时一凛,高昂起下巴,显得故意在撑足底气,道:“师父胡说八道什么,我是男人,天下人都是知道的,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

李善元不禁被邵阳的紧张表情逗笑,道:“好,我相信你是男子汉,不然,你怎能从这许多危险中挺过来,以后又怎能应付那么多的事情,回去好好准备大比吧。”

说到后面,李善元的神情慢慢变的凝重,邵阳也不由得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道:“是,师父,我先回去了。”与李善元道别后便直径回到邵府,李善元则回到风雅堂。

回到邵府,见过父亲,和毕青寒喧了一会儿,不由得想起了谢兰语,脚步不由得向风雅堂走去,到了风雅堂后院墙外,远远的看见谢兰语住的阁楼里闪着灯光,心里既充满喜悦又有点忐忑,一年不见,不知道谢兰语怎么样了?这一年虽然阴差阳错把信交给了杨月灵,可是自己还是觉得这一年跟自己通信的是谢兰语,那些话也是说给谢兰语听的,可是这只是自己自欺欺人的想法,谢兰语会这么想吗?一时踌躇,不知该不该进去,之前也没有通信,谢兰语不知道自己要来,可是又好想见一见谢兰语,就算一眼也是好的,双手一紧,气沉丹田,脚下一点,‘嗖’的一下跃过了围墙,只要走过荷塘,穿过长廊便可到谢兰语的门前,邵阳很快的穿过了荷塘,刚走到长廊,突然看到一抹黑影,邵阳吓了一跳,惊呼出声:“夫子!”

站在长廊里的人正是谢予敷,他双手放在腰前,拳头微握,身子站的直直的,就似算准了邵阳要来,在此专门等候,不错,他确实是在等候邵阳,见到邵阳的身影,他心中的疑惑也都得到了证实,不由得失望的闭上双眼,叹出一口气,道:“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你太令我失望了。”

邵阳寻思自己和谢兰语的事情只怕已经暴露,想要说点什么可又不知说什么,默默的低下头,谢予敷道:“你回去吧,今晚就当你没有来过。”

谢予敷下了逐客令,知道以后要见谢兰语恐怕难上加难,恳切的道:“夫子,请让我见谢小姐一面吧。”

谢予敷厉声道:“混账!”随即压低声音道:“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兰语是我的爱女,冰清玉洁,怎能被你小子坏了名节,若此事传出去,她还怎么嫁人?你还怎么在徐城立足?所以,你快回去。”

邵阳一愣,是呀,自己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可是谢兰语不一样,她是真真正正的女人,让天下男人为之倾倒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身边站着的应该一个可以给她幸福的男人,而自己不是,也不可能是,心里不由得一阵难过,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点点头道:“是,夫子。”转身走出风雅堂,心里难过,也不想回家,突然想到山上的茅屋,便朝茅屋方向走去。

谢予敷赶走邵阳,回到房间睡下,谢兰语阁楼里的灯光仍然亮着,谢兰语坐在桌前若有所思,突然门‘支呀’一声开了,进来的正是丫头竹儿,见她满脸愁容,谢兰语本就没抱期望,淡淡的道:“算了,睡吧。”

竹儿嘟着嘴道:“不是,邵公子来过了。”

谢兰语一喜,原本黯淡的眼神一下亮了,道:“他来了,在哪里?”

竹儿道:“又被老爷赶走了。”

谢兰语一惊,道:“被爹爹赶走了?怎么可能?爹爹怎么知道的?”

竹儿道:“老爷如何知道小姐和邵公子的事我不知道,刚才我奉小姐命令去后门看看,可刚走到回廊就见回廊的另一头站着两个人,我就悄悄走近躲在柱子后面听他们讲话,才发现那两人竟是老爷和邵公子,老爷好像很生气,训斥了一番邵公子,然后邵公子就走了。”

谢兰语心一沉,委屈的险些就要落泪,一年不见,每日每夜都在牵挂着的人,近些时候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多希望邵阳给自己一个解释,可是来了,为何又这么轻易的离开?万一这是爹爹的试探呢?试探两人是不是真心的,这点考验都不能通过,难道真是自己有眼无珠,看错了人?可想到以前两人共度的时光,那么快乐,怎么能是假的呢?谢兰语一时思绪万千,喃喃的道:“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的走了呢?傻瓜。”

见谢兰语伤心,竹儿对邵阳也不再有好感,恨恨的道:“对,邵公子就是个傻瓜,像小姐这么好的姑娘,他竟然这么轻易的就放弃,真是个大傻瓜。”

听竹儿奚落邵阳,谢兰语又不免又要为邵阳抱不平,道:“不准你这么说邵公子,我爹是他的夫子,夫子的话他不得不听,他也是身不由己,不怪他。”

竹儿却不依不饶的道:“怎么不怪他,既然事情已经摆明,你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那他就应该向老爷坦白,叫媒人来说亲,再下聘礼,娶你回邵府做邵夫人,怎么能什么话都不说就回去了呢?太不合情理了吧。”

竹儿的每句话都刺激着谢兰语的神经,听到什么‘娶回邵府做邵夫人’心里不由得乱跳,瞪着竹儿道:“竹儿,你胡说什么?说这话你臊不臊,太不像话了,下去。”

竹儿心里委屈,自己的话句句在理,不知怎地就惹小姐生气,见谢兰语一脸严肃,欲言又止,退出了房间,谢兰语也知道竹儿的话在理,可是又多希望邵阳不像竹儿说的那么无情,一时思绪难以平复,走到窗前打开窗,静静地看着外面,静静的夜晚,任由风儿轻轻刮着脸。

邵阳一路跟随着风的方向走到山顶的茅屋,只见茅屋里灯光闪烁,邵阳一怔,这么晚了谁会在这里?忽而想到李善元,直径走到门前,叩了叩门,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人见了也不觉得惊讶,李善元手里拿着一壶酒,全身酒气冲天,见到邵阳,道:“进来。”说完转过身,躬身从地上捡起一把木剑,在空中比划,邵阳进屋关上门,道:“师父,你在干嘛?”

李善元道:“没看到我在练剑吗?”

邵阳奇道:“一边喝酒一边练剑,不怕分神吗?”

李善元道:“境界够高,就不怕分神。”

邵阳见李善元喝着酒,中途还要跟自己搭话,手上的招式却一丝不乱,招招恰到好处,自己好奇心起,捡起旁边的一枝干桃树枝,从桌案上拿过一壶酒,喝了一口,精神一振,好似所有的烦恼都能抛却脑后,赞道:“好酒。”接着又喝了几口,拿树枝做剑,对李善元道:“师父,接招。”树枝斜下,刺向李善元的小腹,李善元却不在意,喝了一口酒,使出千斤坠,身体后躺,剑指邵阳小腹,邵阳不得不收剑隔开李善元的剑,邵阳越来越觉得有意思,又喝一口酒,手腕运劲跟李善元继续对招,两人练累了,倒在地上便睡,也不注意睡姿,怎么舒服怎么摆,醒了又喝酒对剑,如此过了两天,李善元又对邵阳的拳法加以指点,不知不觉邵阳的武功又增进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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