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看你忧愁的样子。难道天塌了。发生了什么事？”明澹伸手握住母亲的手，感觉到她有些不自然。

“如果我测得不错的话，交趾将发生战乱了。”

墨鸢接过明澹的杯子喝了口清水又道：“朱俊急功近利，要在迎水节龙舟比赛。邀请了九郡很扶南，占族，真腊来参加。我看他肯定有什么动作。交趾不太平了。”

墨鸢讲完，叹了口气，用手搂着明澹的头道：“澹儿，答应母亲一生永不入朝为官。好不好。”

明澹见她言辞恳求，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笑道：“母亲常告诉孩儿。墨家兼爱非攻。兴天下大利除天下大害。我自然会谨记于心决定以后做一个游侠。我答应便是了。”

“好澹儿。你也长大了。十多年的秘密，我是该告诉你了。”

墨鸢拉着他手走到陵牌前双手轻案墙壁，陵牌翻转过来，上刻有祖父陈蕃，先父陈逸。

“这难道我便是他们的后人。难怪我姓陈。东汉末年。党固之祸。这便是我们避居交趾的原因。”明澹摇着头道

墨鸢惊奇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

“这个。”明澹挠着头道：“我都是听别人说的。”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现在我就把详细的告诉你。”

于是墨鸢把十多年前往事叙述了一番。

“可是这和朝政没关系。既然是党固，哪由得我想我做官就做呢？再说天下之大，想我这样的人才到那不能博得……”

“你怎么一点不惊奇。这是真的。”墨鸢迷惑地看着明澹，悲愤的事在他看来平淡无奇。

明澹看出墨鸢心思转口道“母亲不用吃惊。我早已猜到。我们必是党固之祸来到此处。至于祖上之事，对于修道之人而言，那些都是过去的恩恩怨怨。本就不应纠缠。”

明澹边看着墨鸢脸色越来越凝重，本来很有底气的话，渐渐变小道：“不过我们也不会让先人蒙冤。母亲？我听说当年是有人泄露秘密才让祖父中兴汉室，功亏一篑。是那个奸贼？我定取他头颅献祖上英灵。”

“据说是曹节，王甫等宦官。”墨鸢看着蜡烛闪烁不定，不由当年张焕围营四面楚歌的那一幕：墨鸢一身白衣溅满血腥，走进书房时陈蕃看着窗户快破晓的黎明道：“你来了”。

“你既然知道事以不济。为什么非得一死以谢天下呢？”墨鸢盯着他眼睛问道。

陈蕃眼中闪烁着决然的目光道：“大丈夫，应一扫天下之事，如今事以败。可是世人麻木，不辩忠奸。“

过了一会陈蕃沉吟道：”自古以来总要有人为变革流血牺牲。惟有这样做才能让世人觉醒，也对得起那些已经死去的战友。“

他转过身来望了望墨鸢，又指着减尽的油灯缓缓叹道：”这样的死法。对于古稀老人来而言已是无上的光荣了。”

不一会只见满天的火箭冲天飞起，四周房子被点燃，刀剑声，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墨鸢上前抱住陈蕃：“那我也不走。”

陈蕃用手抚墨鸢手臂轻声道：“我亏欠你太多。我不是一个值得你爱的男人。”

墨鸢抱紧他柔声：“值不值，是我说了算。”

陈蕃把双手搭她肩上无奈的笑了笑，颇为回味的打量墨鸢道：“多少年了。作为剑圣传人你一点都没变。还是当年的模样。我却老了。我知道你做影卫，一直在我身边。我……”

墨鸢用手捂住他的嘴不断摇头呢喃道：“我不听。我不想听那你任何的请求。”

陈蕃静静看望着她。她也悄悄望着他的眼睛。那眼中有着一抹凄凉像夜色一样浓冽，扯不开划不破。

她明白了，即便是最后一次自己仍是屈服了。或许这就是爱吧。

墨鸢看着明澹仿佛又看到陈蕃年少的样子，心中涟漪万千道：“澹儿，复仇之事明天再说。我有些乏了。”

“那母亲早点休息。一切从长计忆。”

明澹还在冤自己当初怎么不读三国志，说不定自己还能当当皇帝，享受下三千佳丽。不过转念他想到历史不能改变。我可不想什么制霸天下，还是早日找到回去的办法为妙。

明澹生怕她看出了什么似的异常就赶忙退了出去。

莫非真惹她生气了？她刚才很矛盾，明澹能理解那种隐藏秘密的痛苦，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来到东汉后，墨鸢对自己亲如母子。自己又怎么能让一个失去了家人和丈夫的女人再失去唯一的孩儿呢？可是自己若装下去，若那一天露相时双方都会更加痛苦。

明澹抬头看了看月亮，想到里面潸然泪下的母亲，眼里有些黯然。

千古明月啊，我为什么会穿越到这个时空？要怎么向她说明自己的身份呢？

清晨的交趾城经历又经历了一夜风雨，榕树，椰子树好像出浴的少女婆娑多姿，一头秀发上还嘀嗒着露珠。听雨阁内明澹对墨鸢行礼道：“孩儿而给母亲请安。”

“澹儿。昨夜之事我想了很久。你也长大了。我决定还是告诉你。你并非我亲生的孩儿。你母亲当年在混乱中。我没有保护好他们。”

墨鸢告诉明澹自己并非生母时，她显得很矛盾，也很痛苦，明澹觉察到了，不过还很是惊讶地抱着她的腿表示不相信，更当心她突然舍自己而去。毕竟人家十多年了，两人早就情同母子哪有什么分别，明澹哭得稀里哗啦的喊“娘亲你不要我了吗？”

墨鸢抱着明澹抚摸着他的头道“别哭了。娘亲怎么舍得呢？”明澹抱着她撒娇式蹭了蹭。

“澹儿。我很矛盾。既不想让你忘记自己的先祖，又想你背负上仇恨的阴影，卷入政治漩涡中。你这小滑头昨天别你糊弄过去了。”

“所以今天娘亲想明白孩儿的决定。”明澹望着她知道昨夜自己确实是随口说了两句什么报仇的事不过只想不了了之，看来还是要面对。明澹一时之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墨鸢见他犹豫不决，淡淡笑道“别人说我墨门是。天下皆白，为我独黑。这样吧。下棋能让人头脑灵活。我们便用黑白子来看看老天是怎么想的。我执白子。输的人来决定此事。”

明澹想了想便犹豫，都嘟嘴道“好吧。”

于是两人跪坐在围墙边开始对弈，檀香在中袅袅炉升起青烟，就这样过了半响两人不见胜负。明澹很矛盾自己，明明她不是自己亲生母亲，他也不是真的明澹，却要为自己这躯体程度承认。为什么一切要自己来选择，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样的世间。他好想一觉醒来自己穿越到别的地方去。恶梦爱啊！就在这瞬间他想到了。

明澹却一脸难言之状，平摊手不下了，半响叹道：“孩儿已经有了决定。孩儿有一梦心中困惑不解。”

“哦。说来听听，我或许或有解术。”墨鸢惊奇后又淡然下来。

“前日我梦到小时后和额娘一起在溪水中抓鱼。可是我还梦到于个人战在河边。好像是我从未见过的祖父。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梦。可是一切又那么真实。于是我便问母亲。这是在梦中吗。醒来时，怡然有周庄梦蝶之感。”

墨鸢温婉笑了笑反问道“那我是怎么回答的呢。”

“母亲说那鱼儿。你若能抓到便不是梦。于是我抓起一只来。猛然一看竟是一条带着牙齿的蛇。于是梦就醒了。”

“澹儿是想告诉母亲什么吗。”

“孩儿自从大病之后，自己不知道到底是周庄还是蝴蝶。”

“那娘亲也将一个故事。有个道士和哑女说我能在梦中帮你实现梦想，不过你梦到什么都不能出声。哑女梦到自己嫁给了一个英俊的少年，成亲生子，生活很幸福。突然有有一天山贼破门而入，父母双亡时她想哭可是忍住了，山贼当丈夫的面侵犯她，哑女也忍住了。山贼杀了他的丈夫她还是没有出声，当山贼提刀要砍自己怀抱中的婴儿时，哑女忍不住狂叫阻止。于是梦也便醒了。”

“可是我如果只是你梦在那个婴儿。只是一个梦。……”明澹努努嘴便哽噎住我不是你的明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样的话即使不告诉她自己真的身份，也算有交代了。

”澹儿。无论庄周还是蝴蝶，你都是我怀抱中的孩儿。无论是入梦，好是梦醒，我都是你的娘亲。无论做女儿，还是爱人对一个女人来说固然重要，但是最重要的还作为母亲。”

“可孩儿对为家族洗冤毫不关心。肯定让娘亲失望了。可是历代多少忠臣良将不是曲死冤死，然而他们一样为人熟知，公道自在人心。眼前重要的是交趾若有战乱，那些流离失所的人们要怎么办？”

“明澹。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怎么知道母亲就不高兴呢。本来我就不打算让你卷入其中。是我很矛盾。今番你讲出这样的道，我也渐渐明白了。无论什么过往都不重要。”墨鸢握住明澹的手又道：“若是梦中，鱼焉能到手。或许许你说得对。我们都只是这世间的过客。重要的是眼前。”

“我想或许是最近修炼走火了。”明澹道“只希望先祖不要怪我便好。”

“好了。我这桩心事了嘞。我现在可以安心北上，到中原找你的父亲。”墨鸢长透一口气，却吓得明澹脸色煞白，才解释完一事，自己又多出个父亲来。“娘亲不是说父亲不在了吗？”

是的当初墨鸢陈逸是带着明澹逃亡，在上建邺乘船出海避居海外。追兵又到，陈逸为了儿子能脱身而，猛然提刀，全身一震挥横着朴刀向官兵大步走去。墨鸢搂着幼子，蹬上船，拼命向大海划，若被官船追上自己能全身而退，孩子却保不住。她没有回头，一个劲划向大海，直到离海岸远了，她才想起明澹，猛一回头看到明澹呆呆站在船尾，不由抚着他肩膀。一个孩子看着，自己亲人惨死，就在这一刻她想此生次便是自己的亲生孩儿了。一叶扁舟不断在惊涛怒浪之间起伏不定，海浪时不断在耳边响起，沙滩上的刀光剑影，时隐时现直到一切都模糊下来。遇到的暴风雨，船沉了墨鸢誓死抱住明澹，在大海上漂流数日被冲到小岛上，明澹一直昏迷不醒。那段日子是墨鸢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甚至想到他要是死了自己也没有生存下去的意义。还好他醒了好像所有的事情全忘了。她抱着傻乎乎的明澹痛苦流涕，而后者却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变成了另一个人。最后被路过商船带到了交趾。

“昨夜我从朱俊那打探到你父亲当年被朱震所救还尚在人间。有人在甘陵一带见过他。明澹你怎么了。”墨鸢望着明澹突然头上冒汗打断了自己的叙述。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那个未见过的父亲。他……”

“呵呵。我以为你紧张什么呢？原来是怕他会在这问题上逼你。你大可放心。有我在你亲爹你不敢逼你做什么。”

“还是娘亲最好啦。那我们几时出发？”明澹想到中原心里活起来，即使不能改变历史也可以去看看三国时代那些有名气的人，要是能要张签名画也好。

“既然娘亲，那你就乖乖在交趾等我回来。对了你最好把你义父教你的山海心经，好好练习。”墨鸢收起笑脸严肃时明澹多会听她的。只不过这次明澹没反对是因为自己终于可以在墨鸢不在的时候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啦。不过演戏要全套，他装出可怜兮兮又满腹委屈的样子问道“那母亲什么时候回来呢？你不会来的话。我会天天牵挂你。吃不好睡不暖。”

“最迟半年我便回来。到时你们父子团聚我也算完成你祖父的重托了。记住娘亲所教你的，要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墨鸢望了望明澹一副搞怪的表情笑了笑。“都是我把你宠坏了。随时没个正经样子。”

“恩。那孩儿就祝你此番马到功成。”说着明澹规规矩矩的给墨鸢鞠躬，不过怎么看都是很滑稽“母亲今晚我亲自下厨为你做一份大餐。你想吃什么？我立马去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