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行走江湖需要银子。它可是我挣钱的独门绝技。剑可以买，它都不能卖。”明澹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一代天师会说出这样的话。

“卖身葬父。不是吧这么惨。”

“模样倒是不错。可是太丧气了。”

“卖回去还不被老婆打死。”一堆男人围着一个姑娘在那纷纷议论。

“听说她奶奶是个鬼草婆。想来她也是会下蛊的苗女。”

“那我可更不敢要。快走吧。”

姑娘神色木然坐着那垂直头，头上插着草，身后躺着具用草席盖着的尸体，边上用石灰歪歪扭扭写：“若得好心人相助。愿做牛做马报答大恩。”

“嘿那么可怜。我就把她买了。”士碧看不过去便想掏钱来买。

明澹立马阻止道：“嘿。不要乱来。你还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个事情总是来得蹊跷，每每都是最为麻烦的来源，明澹不想节外生枝。

“你们是不是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士碧骂道：“天师你说呢？”

“明澹说得不错。”士碧正要发怒，突然有人道：“没人买。我来。本公子不怕邪。”

原来是最佳男配来了，只见他大大方方扒开人群走了进去，来到姑娘前面道“在下。郁林太守之子，谷平安。愿为姑娘收敛亲人。不知道。”

他用扇子，轻轻托起她的脸，略微一惊，即便脸上满是尘灰，楚楚可怜的还是让人心动，难怪没人买却那么多人围观。

“模样是消瘦了点。不知道我为你收敛亲人后你可愿跟着本公子，吃香喝辣。”谷平安笑问。

她目无表情道：“我自小由奶奶带大。如今她仙逝。若公子相助让她有棺木下葬。公子想要什么样。即便当牛做马。妾身都会答应你的。”说完她垂下了头。

“哦。我怎么舍得这样的小美人当牛做马呢。要做也是做我的妞。”谷平安一说，无数人暗骂禽兽。

唯有士碧踏上前来，挽起姑娘手道：“不用害怕。有我在。谁也别想屈服我们女人。”

谷平安看了看这三个瘟神道：“你们想做什么。别以为占着人多。做买卖也将先来后到吧。这个姑娘。我我今天要定了。”

“谁都可以。就你不行。”士碧道。

“为什么？凭什么我就不能买。我父亲教育我。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我本一片好心般这位姑娘。”

“我怕她承受不了你的重量啊。”士碧语出顿时四周的人全笑了。

“不带这样的。做人要讲道理。我先来自然就是我的。就算你爹是交趾太守也得讲个礼字。大家说我是不是先买的这姑娘。”

这么一问，四周的人都不说话了。

士碧看了看周围的人，想明澹使使眼色，怎么办？

明澹走到中间道：“谷公子说的。不错凡事要将个理字。那么大家也该知道，做生意还讲究，价高者得之。大家说对不对。”

“这小子说得有道理。”本来大家也看不过，试想谁愿意看到一个小泵娘被一个花花胖公子带走。

“我出100文。”谷平安喊价道。

“一百零一文。”明澹故意激怒谷平安。

“两百文。”

“两百一十文。”

“我出一千两银子。”明澹突然爆出一句让人目瞪口呆的。

“小子算你有种。一千。疯了吧。我们走。”

那姑娘这时抬起头来看了看明澹，表示惊奇一千两银子可不想这个穷小子能出得起。

士碧也狠狠看着他，不是拉着姑娘的话，真想打死他。一千，不是小数目，自己哪里来的一千两白银。

“大家不用吃惊。我们为这个姑娘收敛亲人遗体。并给她一笔钱，给她自由。你们说一个人的自由值不值一千两白银呢。”

“闪开闪开。”一群官兵突然冲了进来把几个人围在中间，为首的将领道：“这是个罪人。谁说她是自由人了。把她带走。”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交趾乱抓人。”士碧质问。

“看来你就是士家的千金了。我们可是朱刺史的人。试问是刺史大人大还是士太守大呢？识相的就不要妨碍我官办案。刀剑无眼伤到小姐。我可吃不起。”

那姑娘回头看了看明澹和士碧好像说自己是无辜的帮帮她。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否则士碧把她带回去，麻烦可大了。

“怎么办阿。”士碧用拳头敲了敲明澹让他想办法

“这下好了。不用出一千两了。嗨。你不会又要有鸣笛箭吧。那可是朱刺史的人。我们回去再说。”明澹努力拽走士碧走。

进了酒楼，这下可好里面又是人满为患，九郡太守，扶南国女王，真腊人，区氏父子全都在。

东风酒楼，是交趾最好的客栈，有交趾最后的酒，还有交趾最好的厨子，最豪华的开房，最大的大堂。或许因为古代的地皮没那么贵，天字号客房比现代的vip房间打了很多，而非影视剧那么小的客房，里面有私家水池，有大厅，书房，几户是私人别墅的翻版。里面的屏风，饰锦，甚至是水池边飘着的纱曼都是来自，蜀锦刺绣，而这些无论是陆地上的丝绸之路，还是海上的南丝绸之路，到了外蕃都是可以换来大量黄金珠宝，可想而知东风酒楼的主人实力。自然不能不说他的楼主本就是士燮的心腹，否则没有人能这般奢华，而不遭人眼红。

像接见太守和蕃邦贵宾，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地方了。也让人见到士燮勤政爱民，为人节俭背后道一面作为雄居世家的豪华和奢靡。相形之下刚才那姑娘的遭遇，显得那么豪不足道，什么一千两银子能得到自由都成了屁话。不能否认明澹有仇富心理，因为一个正常人见了也难免眼红。明澹也终于明白了，一个女人被强暴时，如果关键时刻不是另一个歹徒按住她的的双手而是另外一个女人，那么这已经不是一个悲惨的事件，而是一个悲哀的时代。

十多贵客齐聚一起，也算交州数十年的大事，到场的每一个人无于不是各方势力的心腹。所以酒楼外重兵把守，酒楼内歌舞升平，无论交趾郡的清越的船头琴，还是身毒让人眼花撩乱的幻术表演，还是楚姬掌上可舞的细腰，好像一切都进入如痴如醉的梦境中。直到明澹再次看到了柳烟儿，自己也好像随着她一起在人群中舞蹈，而自己身边的朋友熟人只是每有个转步后柳烟儿的背景，无论老少，胖瘦，大家都卷入了这场边疆风云四起的生活画卷中。

明澹一一见过所有显贵，大感自己好像又一次穿越，还是这才是人世初相。老杜的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放在任何时代都是最好的比喻。这些丝绸红酒的原生质，将来也不过是刀下鬼，监下囚。还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呢？即便是张鲁，士碧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或许只有娘亲对自己的爱，还值得留恋，而自己让她独自到中原。每个人都在相互吹嘘，彼此奉承。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道：“听闻中土人士，阴柔多彩，想不到有阁下这般仗义豪爽的人。”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区方。这让明澹不由一愣：“阁下所指是什么？”

“借一步说话。”区方来着明澹走到一边道：“听闻阁下曾掷千金，买下一个女子。可有此时。”

“你？”

“我只是好奇。一个汉人怎么会为一个苗女出千资。兄弟不是好色轻浮之徒，便是仗义疏财的豪侠。”

明澹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你这么说，我还有什么选择呢。不过你可怕是找错人了。为人敛葬的不是我。而是女中豪杰的士碧。士小姐。我只是说了公道话。再说那女孩被朱刺史的军官抓走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呢？不瞒你说。那姑娘是我要找的亲人。”区方毫无避讳告诉明澹

明澹心里也不由遗憾，原来百宫凌所说叫鸠鸠的女孩就是她，富可敌国的宝藏就这样从自己手里消失了。明澹不露声色开玩笑对区方道：“我还以为。区兄是好色轻浮之人，要重金向买。”

区方低声下气来打探，不料反被羞辱一番，没好气道：“我是这样的人吗？”

“区兄自然不是。不过话说。那小妮子。确有几番姿色。特别是眉宇间的美色，即便是铁打的好汉也会动心。区兄你说是不是？”明澹故意试探他的反应。

区方瞳孔一展，怒火一闪而过，绷着的脸上露出笑道：“明澹所言极是。”

“区兄要找朱刺史要人的话，可以带上小弟，证明她已经是士碧的侍女。而非什么犯人。我想刺史大人多少会给士大人一点薄面。”

“我想这只是误会。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这件事情，你就不用劳动士太守了。”

“那好。我也懒得管。”

这时候士碧走了过来神秘的对明澹说：”有人想见你。”

那暧昧的笑出了她知道自己和柳烟儿的事情，还有谁晓得她意味的好事呢？

既然是好事，为什么自己为害怕呢？是怕她告诉自己他们之间彻底完了，只能做朋友又或是她说她依旧还爱着她，她会哭着求他原谅，原谅后又要他保证自己只喜欢她一个人。

明澹算好了每个问题后面的招式，这些都是女孩惯用的手段。

来到回廊上，士碧便折身回去，不在打扰他们。

现在又是黄昏时分，明澹想起昨天的事情，心里有一点不是滋味，于是走到回廊上对并肩和她站着。看了看夕阳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你如果想好了，无论你是要走还是要留。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我恨你这样的做派，我好想像你这样潇洒，或许这也是我羡慕你的地方。你这个，自私自大，无情的混蛋。你想这样就摆脱我吗？大坏蛋”说着一双既恨又羞的目光，几乎让人招架不住。

“那是你要走。再说床头吵架床尾合的事情。我见多了。”

“谁和你床头，床尾。不要脸。”一对粉拳敲过来。

“好。我错了”女人是不讲理的，但却是可爱的。见她依旧不吭声，明澹又道：“对不起。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