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从酒楼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秦挽月不急着回去,兄妹二人也想再陪她逛一会儿,于是四个人走着走着,便穿过了三条街,一路走到的红袖楼的门口。
“哎呦这不是世子爷么,几日不来可真是想死奴家了!”门口揽客的姑娘见是顾安阳,扭着腰肢便凑上来,身上的香味熏得几人鼻子直发痒。
顾安阳脸色有些难看,顾安平却在一旁笑的开心。
见此状况,秦挽月就晓得有料,忙往顾安平那里挪了挪,再拉了一把简思。而小郡主见她们着实好奇,就大大方方地说了。
“月初的时候六殿下生辰,大哥醉在了六殿下府里。说来也有趣,公子竟和国师串通了六殿下他们把我大哥扔进了红袖楼,说是让世子爷难得风流一会······”
顾安阳的脸色更难看了:“当时你在场也不拦着些,诚心看你大哥的笑话是不是?”
“我哪儿敢啊!”顾安平连连摆手向他讨饶,“你不过是在玄机姑娘那里歇了一宿,又没损失什么。再说了,是公子他们要整你,我怎么拦得住啊!瞧你这眉头皱的,挽月啊,你快帮他摆平了吧!”
“别介!我秦挽月唯独对美人儿下不去手!”秦挽月乐的看热闹,干脆往旁边站了站。
那姑娘见没人要管又要往顾安阳身上扑。
突然一把剑横在了顾安阳面前,利刃在夜色中泛着冷光。那姑娘尖叫一声,眼看就要撞上那出鞘的半截剑身,简思抬脚在那姑娘肚子上一踹,她便倒退着跌倒在了地上。
之间简思左手一抬,剑便落回鞘中,冷着脸对那姑娘开口:“走夜路当心些,磕着碰着可没人赔。”
那姑娘到底是个风尘女子,这么平白跌了一跤,当下就没什么修养可言了。
“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世子爷闲时用来打发时间的,还敢用你的臭脚踹我?!”那姑娘叫嚷着不甘示弱地上前想推搡几把,结果半路又被她手里的神术给吓回去了,“杀人啦!来人呐,杀人啦!”
简思冲着她的屁股又是一脚:“杀你?我还嫌脏了剑。”
那姑娘跌了个狗吃屎,愣了几秒,竟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这哭声,堪比魔音绕耳,秦挽月恨不得用布把耳朵堵起来。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这是要命啊!”秦挽月双手捂着耳朵在那姑娘面前转来转去,“别哭了,别哭了!弄得像是我们欺负你了!”
“原本便是你们欺负我,还不让我哭了!”说着哭的更大声了。
秦挽月要疯:“简思你还杵着干什么?你弄哭的,你来解决!”
简思原本就烦躁,听她这么说,干脆左手一抖神术就出鞘了半截。这下子再没人管那姑娘了,统统上去拦着她,生怕简女侠心情一个不好就把人脖子抹了。
看见简思拔剑,姑娘干脆叫了起来:“救命啊,杀人啦!来人啊,救命啊!”
简思觉得她这辈子还没这么来气过:“你闭嘴!”
“呦,瞧瞧这是谁啊,怎么把我们红琅姑娘弄哭啦?”这时几个公子哥摇着折扇从红袖楼里走了出来,走到他们身边停下。为首的那个穿了件金色锦衣,一见顾安阳便冷嘲热讽的。待扶起了红琅,看见了秦挽月等人,又“呦”了一声,“世子爷身边的美人儿也都是一个赛一个的绝色啊!”说着用折扇挑起秦挽月的下巴:“姑娘是哪个院子的头牌?改日我必定去接姑娘的花球!”
顾安阳还没动手,顾安平倒是来气地快,一把挥开他的手:“柳书承,别用你的脏手碰她!扇子也不行!”
“郡主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性子也泼辣的很,我喜欢!”金色锦衣的柳书承收回手,色眯眯地盯着顾安平,“郡主妹妹,不如同哥哥我去游玩一番啊······哎呦!”话还没有说完,他便倒飞了出去,直直砸在了和他一起的几个公子哥的身上,几个人顿时倒作一团。
“哪个敢踢老子!老子让他好看!”
秦挽月笑了笑,走到人堆边上,抬脚就踩在了柳书承的肚子上,后者又是一声惨叫:“我踢的,怎么样?”她一手搭在膝盖上,弯下腰,冲着柳书承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有种的话就来找我吧,秦侯府,秦挽月,别记错了!”
同顾氏兄妹道过别,又听了顾安阳将近一刻钟的唠叨,秦挽月和简思结伴回到家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府里挺冷清的,只有几个下人和一个守了秦府十几年的老管家,秦挽月唤作蔺伯的。不过这个叫法也是随了她爹娘,老人家真正的年纪,做她爷爷都绰绰有余。
知道今天秦挽月要回来,老人家愣是等到了深夜。
“蔺伯!蔺伯!我回来了!”
“三小姐别喊了,我在这儿呢。”屏风后走出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老头子,双手插在袖管里,头发全白了,但背却挺得笔直,脚步也很稳,“天晚了,三小姐快去休息吧,不然明天有了黑眼可不许哭。”
秦挽月无语:“我都多大了蔺伯!再说了,哭的是我二姐,不是我,好吗?”
简思一惊:“你二姐?”她可想象不出秦芜雪因为有了黑眼哭闹的场景。
“对啊,我二姐。那时候我还不晓得她哭是为了什么,后来蔺伯他们告诉我了,我才知道的。”秦挽月知道简思好奇心重,所以净挑些没用的说,看着简思急的直跳脚的样子,她季开心。
蔺伯看简思着急的样子也觉得挺好玩的,开口告诉她:“二小姐打小便是一等一的美人,老爷和夫人也没打算让她学什么防身的功夫,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一样养着。二小姐很爱漂亮,那次因着大少爷拉着她下棋所以睡晚了,第二日便有了黑眼圈,急的哭鼻子了。”说完,他笑笑,伸手作出引路的姿势:“三小姐,还有这位小客人,随我来吧,房间早给你们准备好了。”
柳书承找上门来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
秦挽月习惯晚起,简思却是天不亮就要练剑,所以生活在凌云观的时候通常是简思练剑动静太大把秦挽月吵醒,两个人就要打一架。打完之后,简思去吃早饭,秦挽月则回屋继续睡,午饭时间才起。
第二日,简思照样早起练剑,巧的是蔺伯在花园里侍弄花草,就在一旁观赏了一番她落英缤纷的身法,还极为赞赏地点了点头。
“小客人不愧是武评榜第七的剑客,你的剑,整个王都怕是没有几个人能接下。”
蔺伯只是随口一说,简思却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没有几个?那是几个?”
蔺伯一愣,复而失笑:“若是小客人想知道,我说一说也无妨。”他把手插进袖管里,笑了笑:“太极殿里的国师西月烈,武评榜第三,是一个。跟随扶桑使团进城的云家七小姐,武评榜第五,又是一个。还有就是王宫里那几个不被录入武评榜的老家伙。”
简思嫌弃他说的不够详细:“几个?那到底是几个?!”
“唔,也就两个左右吧。”
“蔺伯,到底是几个啊?”
“······三个,三个!”
“三个?一个西月烈,一个云七小姐,还有三个老家伙!”简思郁闷,“看来就算是武评榜前十也不是横着走得啊!”
正说着,一个厨娘装扮的人从前厅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看见蔺伯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蔺伯,不好了,那个小不正紧的又来了!还说要让三小姐给他做妾!看我不找人去打死他!”蔺伯听了,立刻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小不正紧?又?!”简思还没反应过来,追着蔺伯问,“谁阿?还要秦挽月做妾,口味真重啊!”
“就是刑部尚书的儿子柳书承!先前三小姐没回来的时候就打这座宅子的注意,现在三小姐回来了,又打三小姐的主意,和他爹一样不是个好东西!”那厨娘说话和放炮似的,一见秦挽月手里有兵器,拉着她就往大门冲,“你会功夫吧?正好我也不用去叫人了,你一个能顶十个!来,和我一起去砍死那几个孙子!”
柳书承这日一大早便带着家丁守在秦府门口,叫骂了老半天,大门才终于打开了,出来的却是管家蔺伯和一个白袍剑客,还有一个厨娘,没有秦挽月。柳书承一思索,便料定她是怕了,这才不敢出来。
“呦,这不是昨日见过的姑娘么?现在好好地看一看,才发现姑娘也是如此的闭月羞花!”柳书承今日穿了一件绿色的袍子,杵在那儿就跟一颗莴苣似的,“不如和三小姐一起过府,我保证对你们一个赛一个的好,如何?”
对待敌人向来冷脸的简女侠忽然绽开一个笑容,跨出大门走到柳书承面前,把脸凑过去:“你说的,要对我好的。”见柳书承狂点头,她又是一笑:“那我就······”然后抬腿在他肚子上就是一脚,他便惨叫着倒飞了出去。
“你,你敢踹我!信不信我把你扔进笼子里喂狗!”
“我就踹你了,那又如何?”简女侠又变回了冷脸,看着气势汹汹要扑上来的家丁冷笑一声,抬手就抽出神术,剑身在太阳下闪着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再敢出现在我面前,就小心你们的脑袋!”
结局无非就是柳书承带人跑了,跑之前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至于具体是什么内容,没有人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