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男人。”
“怎样。”
无楚朗声大笑，“我能怎么样，”附耳靠近枕边人，“你说我能拿你怎么样。”声音里渐渐透出怅然，“难怪那位少爷会对你的品位。”
“恩？”
一个翻身把枕边人压在身下，目光魅惑，“你说呢？”
月舞不敢看他的眼睛，每次无楚露出这样目光的时候，她的心中都会涌起怯意，微别开头不看他，不答言。
“为什么不看我。”声音黯淡下来，并不想强迫月舞面向他，眼光变的严肃，“小舞丫头，”
“！”
无楚淡淡一笑，笑中含着凄凉，“怎么，我不能这么叫你么？”
月舞听着这语调心念一动，这个人啊。转头对上他的目光，眼里是同样的认真“不能。”
无楚默然，并不追问。脸上的凄凉笑意丝毫没有改变，抬手理了理月舞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手指宠爱的轻揉了揉她的耳朵，良久从喉咙间低声说出几个字“知道了。”
面前这个女子，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无楚心里想着。可是她却连一个称呼都不肯回报于他。
“无楚。”
无楚尽力收敛眼中无法掩饰的黯然，回神看向月舞。
“你和别人，不一样。”
“恩。”
“所以我不希望，面对你的时候，想起其他人。”
“恩？”
“丫头。”
“呃！恩？”
“怎么，不喜欢这么叫我？”月舞看着眼前人的迷惑，眼里划过一丝俏皮。
这个小姑娘，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无楚脑海一片茫然，可心，却像落下了千斤重担轻轻一松。
“丫头？”
陌生的唤声，加上无楚半信半疑的语调，听起来有些滑稽。
“丫头。”无楚若有所思的重复一次，声音变的温柔，边唤着，唇角边扬起笑意。
“恩。”月舞轻声回答着，目光也变得温柔。
“丫头。”
“恩。”
“丫头。”
“恩。”
两个人不厌其烦的一唤一答，像是在试验什么，又好像是一个有趣的游戏。
“丫头？”无楚唇角一勾扬起坏笑，声音轻薄的又一次唤道。
月舞突然嘴角一翘，轻笑出声，“聒噪。”
无楚心头一暖，声音不变开口道，“回答我一个问题，”
“？”
“你到底……”
“小舞姐姐！”随着打断无楚声音的清脆响声同时闯进门的还有巧巧那娇小的身形，看见眼前的景象，少女一下子红了脸。“诶！”
无楚猛地闭上眼眉头皱起，额角的青筋微微一跳。
月舞心下一惊，未及开口，周身隐隐涌起杀气。
无楚缓缓睁眼，微侧过头斜瞟了眼来人，眯起眼睛勾唇一笑，语调平静而温柔，“我好像，起杀心了。”
“啊！”少女花容失色，屋内的寒意和无楚那阴晴不定的表情话语，让她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
“无楚！”
一挑眉，杀气骤减，微俯下头眼里依然带着凌厉的古怪神情，丝毫不顾及目瞪口呆的巧巧，歪过头，舌尖从耳廓舔过，随后缓缓在月舞颊边游走，直延伸到嘴角。
“呃……”
看到月舞躲避般紧紧合上的眼和已经红得仿佛滴血的脸，轻合上眼，印下风过浮萍般一个轻吻，披衣起身。
“额，大伯。”见无楚一抬眼连忙改口，“啊不，哥，哥哥！”
“什么事，小美人儿？”伸出食指勾起少女下颌，眼里是他丝毫不改的魅惑笑意。仿佛这个红苹果一般的娇滴滴的小姑娘真的引起了他的兴趣。
“我，”巧巧红着脸，不知道无楚到底在想什么，垂着眼不敢看他，小脸乖乖停在无楚的指尖一动也不敢动“没，没事。”
收回手低头整理衣衫，满是不经意的开口，声音很轻语调却阴沉的吓人，“没事就不要乱闯别人的房间，”抬起头瞟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会死的。”
“啊！”
“何苦吓她。”
微微回头看向不知何时立在她身后的人，表情不变，声音语调也不变，“你觉得我是在吓她么。”
月舞一愣，眼前的人难以捉摸的表情，让她也是心底一寒。
不再理会屋内的人，抬脚向门外走去。
“无楚！”
并不停步，“丫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月舞微微皱眉，与其说是害怕到不如说是担心，这样的无楚，她没见过“这是怎么了？你明知道巧巧是无心的。”
微微停步，声音莫名，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迷茫和叹息“是啊，她是无心的。”
当的关门声，让月舞的心忽的一沉。
他是怎么了？
这个男人，行为放荡，言语轻薄，霸道，蛮横，又一身匪气。全身上下除了那张脸，和偶尔表现出来的帝王气度，几乎没有一点讨人喜欢的地方。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如今却让月舞这般的挂心伤神，让她几乎颠覆了她以往近十年的观念和习惯。对于这个男人的表情她无法无动于衷，她也无法像他们初见时那样面对他的笑意和叹息。甚至就连近十年里一直支撑着她心里唯一柔软部分的那个人出现的时候，她心中渴望见到的却还是他。月舞不得不承认，每当她面对这个男人那让她迷惑的笑容的时候，每当她见到他拧紧眉头的时候，每当她看见他黯然的神色落寞的背影听见他莫名其妙的叹息的时候，她的心，都紧紧地开始笑，开始忧，开始疼。她变了，她变得开始留恋，开始柔软，像一片晶莹的白雪，开始融化了。
开始融化了，是不是，就要走向灭亡了？
人有所恋，便有所惧，心有所绊，便多忧虑。自古来都是无情者长存，多情者长灭。天道如此，自己，又如何能幸免。
心底轻声一笑，果真如此，化在这怀抱里，也可谓幸事。
心底转而一叹，就如同当年的无楚那样，笑了又叹，他，怎么了？
是怎么了？
无楚怔怔立在门外，脸上的表情难辨悲喜，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丫头，你到底，爱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