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部就班地过了近半个月,阁中接到金坛盟的线报,彭蠡湖出现一个身份不明的帮派,人数和所处位置都不明了,金坛盟请求阁主派人协助调查,此时青顶阁中只有萧琰和小雅无事,二人即刻启程前往金坛盟。
自古以来,彭蠡湖的横无际涯,波涛汹涌就在文人墨客笔下多次闪现,初唐四杰之首王勃就在著名的《滕王阁序》中留下了“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这一对彭蠡湖的传神描绘。
金坛盟的总舵就坐落在彭蠡湖沿岸,亭台楼阁交错而建,萧琰和小雅站在崖上一间凉亭中,崖下就是波光粼粼的湖面,远远望去,水天相接之处一艘船乘风破浪而来,景象极为壮阔。
盟主顾曦城亲自前来迎接,一袭红衣在风中魅惑至极,作为青顶阁各盟主中唯一的女子,她在阁中带有神秘的传奇色彩,擅长用毒和短剑。
两个人向她行过礼。
“听说师弟师妹马上就要大婚,师姐先在这里祝贺你们了,盟中这件事情发生得蹊跷,我们边走边说。”顾曦城领着他们向金坛盟方向走去,边走边跟他们解释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事情的起因是盟中几个下属完成任务返回时遭遇袭击全部身亡,招招都是一击致命,这几个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又身处金坛盟控制的地界,金坛盟在彭蠡湖沿岸基本上实现了全面监控,几十年来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现场勘察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顾曦城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向青顶阁汇报了此事。
“师姐,你是说可能有一个组织一直都在彭蠡湖附近活动,只是我们从来都不知道。”
小雅觉得这个假设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青顶阁在朝廷中基本上无人知晓,但在江湖中的地位无人可比,虽然行事低调,从不介入帮派之争,但江湖中的大小帮派无不对青顶阁畏惧三分,活动范围也基本上远离青顶阁,再说青顶阁的能力不是摆设,没有道理发现不了一个潜在的帮派。
“我也只是猜测,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帮派,一定是个不可小觑的对象。”顾曦城神情凝重。
“何时开始调查?”萧琰问顾曦城。
“等我们回到盟中,我就分配任务下去,这次要麻烦你们了,你们马上就要成亲了,还要来处理金坛盟的事务。”
“师姐,青顶阁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查出真相的,对吧萧琰?”小雅一副斗志满满的样子看着顾曦城。
“嗯。”萧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淡淡地应了一句。
一边的顾曦城将两人之间的小互动看在眼里,打趣地说道:“萧师弟这么冷淡,不怕师妹移情别恋吗?我们女人可不喜欢不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
“师姐,不是这样的啦。”小雅想到萧琰在人前人后的巨大差别,心中还是小小地开心了一下,萧琰最自然的样子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呢。
萧琰倒是没想反驳,只是脸上升起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哈哈,你们可真可爱,想想师姐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顾曦城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有些勉强,小雅心里直犯嘀咕,难道师姐有过什么伤心的过往吗?
“不说这些了,我们走吧,今后几天还有的忙呢。”说完转身率先向前走去。
萧琰和小雅交换了一个眼神,萧琰注意到她似乎在担心师姐,对着她摇了摇头,有些事情还是埋在当事人心里比较好,若是追问也许会伤害到顾曦城,小雅明白他的意思,眼神示意他自己不会多问。
下午萧琰和小雅跟着顾曦城展开调查,半数金坛盟的成员都参与了这个任务,以金坛盟总舵为中心四散开去,萧琰和小雅分在两个队伍里。
搜查了几个时辰也没有任何发现,小雅看着队伍到达的地方,再往前就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从这里看去能见度很低。
“前面是什么地方?”小雅问道,意外看到队伍里所有人都对那片树林有些忌惮。
“苏师叔,那片森林里没有人的,我们不用去搜查。”说话的是顾曦城的一个弟子。
“这片林子有什么问题吗?”
“苏师叔有所不知,这里的森林邪乎得很,盟中轻功极好的高手都会在里面迷路,虽然每次转着转着都能出来,但大家都说这林子里有怨灵,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敢靠近了。”那弟子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这世上本无鬼神。”小雅从不相信鬼神之说,抬脚就朝森林走去,如果真的有这样一片大家进不去的林子,也许那个神秘的帮派就隐藏在其中。
“苏师叔万万不可进去,之前从里面出来的几个人有些都精神失常了,您若是出了什么闪失,我们怎么向盟主交待啊。”那弟子拦住她,心中纠结,虽说苏小雅是阁主的关门弟子,可她这么年轻,实力究竟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我不往里走,就去看看有没有人活动的迹象。”小雅坚持要去看看。
“她说的没错,不进去看看怎么知道有没有人。”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一群人东张西望也没看到人影。
“鬼啊!”有几个人已经吓得向后退去。
“什么人?”小雅手搭在剑上,大声质问来人。
“呦呵,小丫头年纪轻轻怎么这么凶呀。”那人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周围紧张的气氛。
“你究竟是什么人?金坛盟的人是不是你杀的?”小雅将剑拉出,随时准备出鞘,听师姐说金坛盟的几个人死得很奇怪,似乎完全没有反抗就被人一击毙命,如果对方只有一个人的话,肯定是个深不可测的对手,不得不小心提防。
“是我杀的,但那又怎么样?”来人轻描淡写地说道,好像全然不在意这件事情。
“你……”小雅确定了那人的位置,拔出手中的剑,身后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人已经不见了,前方的林中寒光一闪,传出“铛”的一声。
小雅已经看清了那人的样貌,来人是个年轻的男子,长相竟然要比萧琰还出众几分,却有双妖娆如女子的眼,带着笑容的嘴角渗透着一股邪气,过于白的脸在光线昏暗的树林中显得异常诡异。
“小丫头,刚才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身手还不错。”那人咧嘴一笑,小雅只觉得那笑容里恐怖的感觉让她不寒而栗。
她强撑着说道:“少废话,今天我要为死去的盟中弟兄报仇。”
“报仇?”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
小雅怒气上涌,手中剑影闪动就向那人刺去,剑气卷起一阵厉风,没想到那人轻挥手中的剑,就把小雅的力道化解了大半,一掌击在她胸口上,小雅气血上涌,一口血喷了出来,勉强稳住身子,一块玉牌从她的腰间飞出。
那是当年齐环交给她的玉牌,她一直带在身上,当做是爹娘依旧陪在自己身边。
小雅伸手去抓已经来不及 眼见玉牌就要摔在下面的树干上,她纵身一跃也跟着跳了下去,却被对面那人拦腰抱住,玉牌摔在了地上但没有碎,小雅松了一口气,回身就要给那人一击,也被轻松地化解了。
“什么东西值得美人为它去送死啊,这么近看你还真是漂亮啊。”那人语气轻浮,小雅听了气结于心,无奈被那人制住无法动弹,只能用愤恨的眼神瞪着他。
“你放开我!”
“美人你在说什么呀,我不杀你你应该高兴啊,等我杀了外面那帮胆小鬼,我们再一起欢度良宵吧。”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小雅运功想要挣脱他的禁锢,没想到那人突然一松手,任由她逃开。
方才一时情急强行运功,她的嘴角又涌出了鲜血,伸手擦了擦,她对着那人说道:“让我跟你一起欢度良宵,你还不如杀了我,我知道你功力深不可测,我不是对手,但我绝对不会违心求全。”
“看不出来美人还挺刚烈的,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的。”那人邪魅一笑移开视线看着外面已经吓傻的众人,眼里突然充满了杀气,小雅暗叫不好,刚想让外面的人快撤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外面传来几声尖叫。
她也顾不得自己气息不稳,提气就往回跃去,出了林子就看到那人浑身是血,嘴角还是挂着邪气的笑,地上躺着十几个人,都没有动静了,地面上布满喷射状的血迹。
“你,我要杀了你!”看着众多同门在一瞬间被夺去性命,小雅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比修罗还可怖,她提起剑毫无章法地向那人刺去,却不起作用。
“为何要杀我?”
“你杀了他们!”
“是你杀了他们,不是我”小雅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已经怒火攻心,依旧徒劳地挥动着手中的剑。
“人是你带出来,也是你非要进森林,他们也是因为你技不如人才死掉的,分明就是你杀了他们。”
虽然心里明白那人说的不对,可她也开始在心中怀疑自己,真的是因为自己非要进森林他们才死掉的吗?
“你应该还害死过很多人吧,这么弱小你一定什么也保护不了吧”那人的声音带着莫名的蛊惑的力量,小雅的眼前又出现了爹娘死时的样子,剑掉在地上,她双手按在头上,想要那些景象赶紧消失。
那人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按在身后粗壮的大树上,她被脑海里的景象折磨得不停颤抖,当那人吻上她的脖颈时她根本无力反抗。
但她也因为这一吻彻底清醒过来,本能地想要推开他,手腕却使不上力气,她从没跟萧琰以外的男人靠得这么近,心里感觉恶心又无力。
那人的唇渐渐上移,小雅抓住机会狠狠咬在了他耳朵上,嘴里马上充满了血腥味,那人吃痛松开了手,她看准时机向玉牌所在的地方跑去,捡起玉牌握在手里就想施展轻功离开,突然腿上一阵剧痛整个人摔在了地上,转头一看那人已经到了眼前,手中还握着一块白色的石子。
“美人这就要走吗?我还没有玩得尽兴呢。”那人还是微笑着,但眼中已经充满了愤怒和不耐烦。
“你杀了我吧。”小雅紧紧握着玉牌对着他狠狠地说道。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就算要杀也要等到我享用完了再杀。”说完就要伸手去拉她,小雅抗拒地抬起胳膊,撕扯中玉牌又掉在了地上,那人捡起来一看,神色却大变,一改之前的轻浮。
“你居然是……”
“你认得这个牌子?”小雅迟疑地问出,眼神还是戒备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当然认识。”那人看小雅并不知道牌子的来历,又邪笑出声。
“把它还给我。”小雅不想跟他解释,出手去夺玉牌。
“这不会是你偷来的吧?”
“你说什么!这是我爹娘的遗物,还给我。”
“既然你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不如随我回去,我们慢慢聊,怎么样?”
小雅刚想反驳,余光捕捉到一道反光,心中立刻安定下来,那是临渊,可又马上开始担心,萧琰怕是也不敌那个人。
下一秒她就落入了熟悉的怀抱,抬起头看着萧琰,她紧紧环住他。
“萧琰。”
“小雅你怎么吐血了?受伤了?”萧琰急切地问她,手搭在她的脉上,知道她伤得不重才总算放下心来,看向刚才站在她身边的人。
“呦,眼神好吓人哦。”
“你是什么人?”萧琰冷声问道。
“取你性命的人。”那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快速地出现在萧琰面前。
“小心!”小雅急切地大喊。
萧琰已经迅速地用临渊挡住了对方的剑,却也被剑气冲击向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神情凝重起来。
“萧琰,快走!你打不过他的。”她从没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她好害怕失去萧琰。
“我不可能丢下你一个人。”萧琰背对着她,坚定地将她护在身后,方才几支队伍汇合独独少了她所在的队伍,他心里不安,把顾曦城甩在后面自己快速赶来,还好找到她了。
“萧琰,我不想失去你。”小雅声音已经有点哽咽,她望着萧琰的背影,眼前浮现出五年前他在重重府兵包围下挡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如今当初的少年已经昂藏七尺,眉宇间的清秀已经被深沉和睿智取代,唯一不变的是他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毫不犹豫地护她周全。
“你不会。”萧琰没有回头,手中用力,将那人的剑挡了回去,那人眼中有一瞬惊讶,但很快消失不见。
两人又过了几招,萧琰已经大致摸清了他的套路,抵挡地越来越从容,马上就要展开攻击,对面的人却依旧轻松,两人再次对峙时。他对着萧琰诡异一笑,用只有萧琰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美人的味道你尝过了吗?当真让人流连忘返啊。”
萧琰没说话,神色如常,但行动明显受到了影响。
“那种光滑的肌肤我很想再次感受感受,等会杀了你我要把她带回去好好享用。”那人低声说着,满意地看到萧琰冷漠的神情出现了一道裂缝。
趁着萧琰怒气上涌的,他快速挥剑向萧琰的破绽刺去。
一边的小雅心中一紧,想也没想就挡在了他们中间,紧紧抱住萧琰,萧琰来不及护住她,眼中的坚毅分崩离析。
那人看到小雅挡在中间,居然很快收起了刺向他们二人的剑,翻身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哼,今日真是无趣,这玉牌我收下了,下次见面一定取你性命。”他盯着小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对着萧琰撂下一句狠话,很快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