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对佛教文化从来都没有感觉,一段一段的经文也十分绕口,看着萧萧听得仔细,她甚至怀疑她是否有自虐倾向。
听着萧萧吭气瘪肚的背书,新月不禁庆幸自己是个哑巴!
当新月进书房不过半月,府里便开始大肆装饰修缮,不光日日经过的花园子旧貌换了新颜,从前厅到夫人的屋子,更是色彩艳丽窗明几亮。
每次看见老管家,都见他脸上喜滋滋的,满脸的褶子像开在脸上的花!
新月知道,这一切都说明了一个传言的真实性——将军老爷要回来了!
“你这写的是什么?这个字不是这么写的!”
已经是下学的时候,萧萧刚起身出去,教字师傅却在这时候拉住新月,换一张纸铺在桌上,弯下腰捏着她的小手,把那个歪七扭八的寿字又写了一遍。
“晚上要当心,后面墙头藏了梯子,外面有人接应。”师傅急急的悄声说完,便扔下新月走开,留下呆愣愣的新月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从师傅那里出来已经天色渐暗,忐忑的心七上八下,浑浑噩噩的走到自己的院子,装着揪草斗鱼,在院子里看了好几圈,却什么不对劲的也没发现。
新月并不是没有想过逃出去,但她知道奶娘若是想逃,早可以带她离开。而她的存在,是奶娘的精神支柱,若是她独自离开,简直就是直接夺去了奶娘的生命。然后还要再搭上一个忠心不二的香儿。
心头的疑团简直压的新月无法呼吸,草草用了晚饭,新月躲在床上,从床头的瓶子里倒出几颗拇指大的珠子。
木制圆珠温润的光泽,透着淡淡的香气,让人有神清气爽的感觉。
把珠子塞进小荷包,贴身揣在怀里,又摸摸脖子上的玉佩。玉佩是王妃赏的,雕刻着什么新月看不懂,唯一确定的是这东西能值些个钱。
目前,这荷包和玉佩就是她最宝贵的东西了。
“等待吧,该来的早晚都会来,不明白的早晚都会明白。猜测,担心,都是没用的。再大的苦难也大不过一死,有什么可怕的。”
即使反复的自我安慰,一颗心依旧七上八下,一直熬到午夜都没能睡着。
等她好容易有了些困意,窗外的琐碎声又使得刚放松的神经绷起来。
一个黑影,立在窗外,不一会,月光有些模糊,从窗角有些烟雾飘进来。
喘息间,发觉那些烟雾香香的,一个霹雳在脑海中炸响,立马钻进被子掩住口鼻,可惜终究还是完了一步,即使钻在被子里,还是很快便软软的昏睡过去。
“新月,新月你醒醒,新月……”急切的呼声和着一阵噼啪声,等新月从被子里伸出头,眼前是熊熊的大火,在火光照耀下到处都是亮的。
衣衫褴褛的萍儿满脸漆黑,身上透着焦糊的味道,正抓着新月的肩用力摇晃着。
“新月,你听着,趁着大火快走,后面的梯子都给你备好了,奶娘和香儿也送出去了,记着,出去后一直顺着大路跑,看到一个灰色的马车就用力拍拍手,那是接应你们的人。快,快跑!”
新月看着萍儿的脸冷冷的发呆,仿佛还在梦里,萍儿只得一边躲闪着火焰,一边解释:“今晚的事,是夫人早就安排好的,你们母女想要在府里平安度日是不能的。这些天的疼爱,都是这场大火的掩护而已。你死了,她女儿就是老爷唯一的孩子。格格,远远的走千万别回来,否则还是一死。”
萍儿猛地推开后窗,把新月扔出去,下落的一瞬,新月看到萍儿又回到了熊熊的火里。
新月从窗外种满花草的地上爬起来,眼前熊熊的大火直冲上天,耳边全是木头燃烧的噼啪声。
稍缓过神,正巧看到带火的木梁落下,砸在萍儿的头上。
新月知道,这时就算自己爬回去,也救不出萍儿!
周身真切的感受着烈火的灼热,颤抖的手指抠着窗沿,视线瞬间被泪水模糊。
“萍儿,对不起,我无法救你!无论你是什么人,我都会永远记得你!放心,我会努力活下去!”望着火海里渐渐看不清楚的萍儿,抹抹脸上已经干涸的泪,转身朝奶娘住的屋子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