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子正对着面前的死局一筹莫展，一个白色身影却是自顾自的坐在他面前，“近来过得可好？”

莫道子知道没什么能够瞒住他，依旧认认真真研究棋局，视他为无物。

颜舜华随手拿起最不起眼的一颗白棋，往中间位置一落，白胜。“你当真不愿意和我说说话，咱俩也算知己了吧。”

莫道子看着他一如千年前无所变化的容颜，心里满满不耻。“知己，我不敢高攀。”

颜舜华看着莫道子起身离开，还重重哼了一声，不过他不生气，毕竟他是忧雅的青梅竹马，可惜还是比不了他横空出世。他赢得了忧雅的心，可是莫道子孤身了这么多年。“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你肯定也知道我来的目的。”

“我不会帮你的，你走吧。”莫道子斟茶给自己，看着他遗世独立在窗前，其实他只是被仇恨模糊了双眼，其实并没有什么错吧。他执着于爱，由此而生成执念，要让他浪子回头几乎是不可能的。

“莫道子，你真的不愿意吗？当年忧雅惨死，你也有责任，你难道不该把她接回来请罪吗？”颜舜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其实他从来不是一个冷静的人，他所有的伪装都只是为了欺骗别人，不让人轻易看到他的情绪，同时不暴露自己的弱点。其实他哪是无情无欲的魔都领主，他不过是一个失去爱人的可怜人。

“执念太深，疯癫成魔。忧雅已经死了，她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祸害众生的，青城灭，往生蛊，你可能保证这几年发生的事情都和你没有干系，忧雅视天下众生为己任，而你早已经违背了她的初心！”莫道子几乎说出了这些年憋在心里的所有话。当初忧雅弃自己而选他，他不怨。当年忧雅执着解救众生，他倾力相助。可不曾想，他云游归来，这个大陆却已经变了模样。

“忧雅解救众生，众生又是如何待她，这些人受了她的恩泽，却痴迷长生之法，以至她惨死。他们根本不配活在世上这个天下都该给忧雅陪葬。可是，忧雅她没有死，莫道子，你能救她，只要我得到的天下，你能救她，你为什么不救？”颜舜华身上的煞气越来越重，竟是无意识掀翻了了身前的棋盘，如鬼魅般移步到他面前，眼里的血丝显现。

“颜舜华，你真的是执迷不悟。”莫道子看着他几欲成魔的模样，心里竟有一点恐惧。他感觉颜舜华的功力提高很多，而且透着一股邪气。

“究竟是谁执迷不悟？是你，天下众生与你何干，忧雅的性命难道不该是这世间最重要的事情吗？”颜舜华伸手扼住了他的喉咙，慢慢收紧，看着他的性命一点一点流失。

“咳咳，颜舜华……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就算忧雅回来她也不会原谅你，她……永远不会原谅你！”莫道子毫无还手之力，亦是不想还手。他已经怀着愧疚活了一千年，如此这般了结到了那边见了忧雅也不会尴尬。

颜舜华听见忧雅的名字忽然松了手，任他沿着墙壁慢慢瘫倒。“不会的，我这么爱忧雅，她怎么会不原谅我，你骗人，骗人。”

或许是情绪过于激动，或许是身体撑到了极限，莫道子看着他慢慢倒在自己面前。还真是的，胡闹了一顿，差点把我掐死，自己又晕了。颜舜华，你是我的劫啊。

莫道子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叹了口气。颜舜华，你这样子恐怕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他无奈的扶着他躺到床上，给他仔细把脉。他的状况怎么这么糟糕，他的灵不是完整的，竟然缺失了一部分。莫道子凝神细细感觉他的神知，原来他每年出去一趟根本不是有什么任务或者是闭关，原来他一年五月白骨，七月为人。他去极北之巅去看那里的寒冰之气保持神智。

莫道子心里震撼不止，爱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东西，能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可是，他这么做换了忧雅回来，恐怕那时就是他离去之期了。“颜舜华，我不知你是对是错，可是这天下苍生安稳是忧雅所希冀的，“我绝对不会放任你毁了它。忧雅，你是会支持我的，就像我当年支持你对不对？”

莫道子走到后厢看到夏草还在那里认识药种，叹了口气。活在世上，就免不了相互利用，可是他坚持自己是对的。一定是对的。“夏草，去找子衿来，告诉他魔都领主在这里，身体有恙，让子衿接他回家。”

夏草看着今天的老头子有些古怪，眼里是深深的疲惫，一点也没有往日云淡风轻，面不改色的模样。“是，师父。”

“师父有恙，严重吗？”子衿心里满满的着急，师父在她心中有如神诋一般的存在，怎么会说倒下就倒下。

“并无大碍，只是近些日子过于劳累，好好休养就可以了。姑娘不必如此担心。”夏草此时倒是没了平日里顽皮的样子，沉稳持重，想来过些日子也可成大事。

“那我们快些去吧，不过师父好端端怎么去了竹林小屋。”前些日子她还暗自思忖师父到底是否知道，如此看来这两个人恐怕关系匪浅吧。

夏草也是无奈摇了摇头，话说今日今日魔都领主突然出现恐怕也是师父未曾想到的吧。他在后厢都能听见两个人激烈的争吵声，虽然听不清楚说的什么，只知道两人情绪都挺激动的。不过师父不喜欢别人说他闲话，还是暗自保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