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金家大老爷回到府上的时候,一切已经回天无力,大老爷还浑然不知情,看到产婆手里头的婴孩,欢喜的不得了,赶忙过去一把抱起,“是个女孩啊,真好,模样和性子要是都随了浣月就更好了,对了,浣月一定累坏了吧,浣月呢?我去里头瞧瞧她。”大老爷说着就要将小婴儿递给大夫人,要走进厢房里头。
“老爷,浣月她,,,”大夫人连忙拉了一下大老爷,实在是怕老爷一下子看到太受刺激了。
“浣月怎么了?”金家大老爷再一看周遭的神色都不太对,都不该是家中有喜的神情啊,心中不免更加焦虑。
“老爷,您要保重身体啊,浣月她因为产后出血过多,已经去了,,”大夫人说完之后也是难受得紧,纵然不喜欢浣月,可大夫人从来也没想过要她死啊。
“什么?!”大老爷听到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完全已经站不住了,“不行,我不信,我要进去看看月儿,,”大老爷果然是深爱着浣月,这会人已经有些恍惚了。
直到进屋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浣月,大老爷就已经跌倒在床侧。
皓月当空,夜风习习,粉红的桃花瓣飘飘洒洒,零落几片到石桌上,十两拾起放入口中,微苦。
侧耳聆听,礼堂的丝竹声已开始演奏。今晚是敏睿帝十二岁圣诞,晏瑾受邀至皇宫赴宴。不过这次宴会与以往不同,琉璃国的使者也来此为敏睿帝祝寿。现下两国交战不止,琉璃国却派使者前来,用意实在不好揣度,晏瑾自是要亲自会会对方的。
以前这种国宴都是流萤跟着的,这次却换成了十两——是十两要求的。十两不想晏瑾在国宴上招惹上一些贵妇小姐,便跟来看着,对此晏瑾不置一词,既不气恼,也不欢愉,态度不明。
回到昭侯府已有三月,十两在府中的地位很特殊,无主母之名,却享主母之荣。此外,因十两有处理过产业事务的经验,晏瑾亦将昭侯府旗下产业交由十两管理,他则专心治理朝堂之事。
自年假过后,世人都发现晏小侯身侧总会跟着一位面刺妖异墨梅的黑衣女子,昭侯府的总管事。这位管事话不多,与寻常规谨小姐无异,却很爱笑,笑起来很亲和,可她的手段与晏小侯一样,狠辣绝决得不给人留一丝余地。
世人给这对主仆取了个外号,冷面神与笑面虎。
同来赴宴的还有正五品以上的大臣及其家眷,通往礼堂的大道上很是热闹。十两扶晏瑾下车,没走几步就捡到一把桃木折扇,扇带幽香,扇面题词“秋荷独后时,摇落见风姿。无力争先发,非因后出奇”。
晏瑾念着诗词,这时一个丫鬟跑过来讨扇,说是自家小姐掉的。晏瑾将扇子还给对方,丫鬟谢恩后跑到不远处的轿子处递上折扇,轿帘里伸出一只青葱玉手,纤美玲珑。十两刚猜想对方是个如何娇美的小姐,那位小姐竟撩开帘子对晏瑾莞尔一笑,大胆中又透着羞涩。
“别怕,今天不会的了。”江寒影笑得越发灿烂,却让兰小颜心里发毛:听这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完了完了,今天晚上又惨了……
纵然兰小颜心中不愿,但迫于夫君大人的淫威,也只好战战兢兢地上床睡觉了。
如同挺尸一样躺在床上的兰小颜,听着夫君窸窸簌簌的换衣服声,身子越发僵硬了。很快又感受到床另一侧因多一个人的重量而凹陷下去,她屏住了呼吸,不敢动分毫。
过了一会,出乎兰小颜意料的,旁边人并未有丝毫动作。可她依旧不敢放松,万一这只是暂时的假象呢!
又过了一会儿,枕边传来江寒影平稳的呼吸声,似是熟睡了。兰小颜试探性地轻轻推了推,仍是没有什么反应。她这才放下心来,渐渐坠入了梦乡……
第二日早晨,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江寒影与兰小颜匆匆吃完了早餐,登上了门口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启程回娘家了。
一路上江寒影神态自若,倒是兰小颜如坐针毡,不时动一动,要不就是掀开轿帘,假意看外面的风景,实以排遣内心的不安。
江寒影终于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小颜,你不必如此担心,到那里,有了任何事情都由我一力承担。”顿了顿,抬头看向兰小颜的眸子,语气满是坚定,”当然,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承诺,却让兰小颜好像吃了定心丸一般,渐渐安静坐下了。
一路颠簸,很快就到了兰小颜的家——碧海派。兰小颜站在自家大门前,多少还是有点怀念的,不论里面的人如何,怎么说也是自己呆过十几年的家啊。
江寒影也下了马车,见兰小颜一脸惆怅地望着大门,许是陷入了回忆,于是提醒道:“小颜,我们走吧。”
“哦。”兰小颜缓过神来,向里走去,却被看门的弟子拦住了脚步。
“来者何人……”守门的弟子在看清兰小颜的容貌后,原本的其实汹汹变成了恍然,“哦,原来是小颜啊,最近很久不见了嘛。”
明显这位守门弟子和兰小颜很熟,连语气都很随意,不知是真把兰小颜当朋友,还是压根不知道兰小颜二小姐的身份,或是兼而有之?
江寒影看到这个陌生男子与自家娘子如此亲近,忙走上前宣告自己的所有权:“娘子,你和这位……”说着还抬头瞄了一眼那弟子,“很熟么?”
听到这话,兰小颜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来之前不是说在外不能叫娘子,要叫小颜的么,怎么这会儿就变了?
“娘子?小颜,你什么时候成亲的?”那位男子显然很惊讶,“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声儿?我们也好去祝贺一下嘛。”看来,这位只是朋友了……消除了情敌的可能,江寒影对那位也和善了很多:“哦?你们都不知道么?啊,也对,前两天不是你们兰芷玥小姐出嫁了么,大抵是被忽略了吧。”
“哦,对对,我说嘛,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那男子点了点头,一脸恍然大悟。
“……算了,夫君,我们先进去吧。”兰小颜无语,对方不知详情,怎么自家夫君也假正经?还故意逗他……
走到里面,一路上都未有什么人迎接的迹象,显然是丝毫没想到这两人还会回门,也可见兰小颜的地位了。江寒影的脸色沉了沉,虽早就知道她地位不高,却也没想到会低到这个地步,竟一点儿也没把她当小姐看。
江寒影随着兰小颜来到了正厅,离很远就听见了里面传来女人打马吊的声音,兰小颜有些尴尬地对江寒影笑了笑:“她们可能是没想到你会来,才会……”
“无妨。”江寒影温柔一笑。
走进正厅,推开门,里面各种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震得人耳膜生疼。兰小颜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大夫人!我回来了!”
“嗯?兰小颜?”兰夫人忙中快速回头一瞥,又转过头去继续她的马吊了,“来的正好,还呆站着干嘛!还不赶快帮我们理一下牌!”
“啊?哦……”兰小颜习惯性地要去执行兰夫人的命令,却被一旁江寒影的咳嗽声提醒,意识到如今的状况:自己可是来回门的,又不是来当丫鬟的。
这声咳嗽显然也被兰夫人听见了,毕竟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下,江寒影那声咳嗽还是加了少许内力进去的,否则怎么让兰小颜听到嘛!
顺着声音,兰夫人也就发现了江寒影,气得摔下了马吊,转身站起,厉声指责兰小颜:“你个死丫头!打哪儿带回来的野男人?”
说罢,还举起了手,似是想打兰小颜,吓得兰小颜忙闭上了眼睛。可是这一掌终是没打下来,兰夫人感到有一股力量阻止自己的手掌向下,也只好怏怏地收回了手。
兰小颜没有感觉到预想中的疼痛,试探性地把眼睛睁开条缝,却见兰夫人已经收回了手,心里顿时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也就睁开了眼睛。
兰夫人见打不了,只好继续以骂解气:“你还要不要脸?你可是有夫之妇!虽然你夫君‘不行’,但是堂而皇之地带小白脸回来,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你也做得出来?!”三十五六的年纪,英俊立体的五官犹如刀削般深刻有型,肤色古铜,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用玉簪高高束起,饱满的额头下方一对剑眉星目,璨若流光的眸子不经意间展露出摄人心魂的水波,充满了柔醉多情,叫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夫君,还是我来吧,否则小丫头又该脸红害羞了。”水清浅,上官新月的娘亲,一位温婉清绝的夫人,接过丈夫怀中的女儿失笑摇头,“也不知道月儿跟谁学的,这么小就知道害臊了,呵呵……”
上官新月一囧,趴在美丽娘亲身上不敢抬头见人了,更恨不得刨个地洞钻进去永远都不要出来了。呜呜呜,丢死人了!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解决完重大的生理问题,又要面临人生中愈加意义非凡的吃饭问题。殷勤的上官鋆早就把在场“非礼勿视”的小朋友们都轰了出去,顺带关上房门隔绝外界的窥视。
一团弹性十足的雪白饱满映入眼帘,上官新月把眼一闭,任命地张嘴吮吸。没办法,人以食为天,适合婴儿吃的食物本就少得可怜,饶是她再怎么不好意思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不是?只是聪明地逐渐缩减需求量而已。
“夫君,月儿最近吃得越来越少,是不是生病了?”水清浅紧皱秀眉,轻柔地拍打着怀中的小女儿,“要不要请个大夫?”
上官新月看着娘亲发愁,心里也着急却是干瞪眼没辙,要不是顾忌着自己这幅小身板,她早就张嘴大吼了:“娘,我要断奶!”
“以后叫厨房每天多准备两顿蔬菜糊和虾仁羹,给月儿加主食。”上官鋆一双狼眼紧紧盯着妻子的傲人饱满,眼冒绿光意有所指地道,“这个年纪,也该断奶了。”
嗯嗯嗯,知我者爹爹也!上官新月挣扎着从娘亲怀里抬头摇点摇点小脑袋,颇为赞同。
“噗——”水清浅忍俊不禁,点点宝贝娇女的小鼻尖,眼神泛起温柔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