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帝国的巨木城,乃是远近闻名的巨大商贸城市,其中多处贸易皆为天龙首富曾家所把持,然而即便如此,却无人敢摄其锋芒。
三年一度的大型拍卖会自曾家这一任家主上任以来,已经开办了八届之多,每一届都是圆满无比,中间有些小小的插曲,倒也是风平浪静,随着拍卖会一次又一次,倒是更加的积威深重,即便眼红着曾家的地位和利益,但是有点眼光的人,都不会在这里闹事。
然而这一次,却也不知是哪个嚣张的主,敢做这个出头鸟。
凌雪对此也是略有了解,曾家的家主能在天龙做大富可敌国,其中自然免不了皇室的支持,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若不是自己养着的一条狗,怎么会坐视它长成了藏獒?
不过她向来不是惹事的人,全天下惹事的人多了去了,多她一个凑数也没意思,这不,眼前就来了一个。
那姑娘眼睛盯着的,可不就是端木和手中提着的笼子,里面关着一只白色的兔子,看着除了比凌雪前世见过的普通兔子大一些,倒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额前有一缕粉色的毛发,看着倒是更显得可爱。
端木和颇有些意外,曾家的拍卖会是个什么样,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倒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挑衅,小姑娘太冲动了,就是不好啊不好,旁边的老家伙看着是保护的高手,怎么也不劝着点。
端木和眼中的戏谑自那姑娘开口就没有停过,越发地让她感觉到恼羞成怒,火红的斗气由内而外如同火焰一般快要燃烧起来,鞭子抽在空中啪啪作响,旁边的老者往她身边斜了斜身子,象征性地劝了一句:“小姐,还是算了吧,在这里不太好,等出城了再说。”
没错,就是象征性的。凌雪能看得出来他不过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稍微劝劝,至于能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他似乎也并不在意,仿佛闹出了多大的事情,也有他在后面兜着。
凌雪皱了皱眉,低声对端木和说道:“你小心点,这二人,似乎颇为有峙无恐。”
端木和从来就不是个怕事的主,京都第一纨绔的名头在身,当年他想抽谁就抽谁,想揍谁那谁就得撅起屁股让他揍,就算是他如今收敛起了原来纨绔的样子,骨子里的霸道还是没有变过。
端木和的嘴角依旧是那抹漫不经心嘲讽的笑容:“不必怕他,有什么后台够硬的,拉出来遛遛,看老子把她的后台咋个稀巴烂。”说完眼看着鞭子裹着火红的甚至散发着热气的鞭子裹挟着一股热浪扑面袭来,右手将笼子往身后遮了遮,左手看似毫无力气地一抬。
众人几乎有些不忍再看,那样的斗气,至少也是修炼了地级高阶功法的火系斗气了,看那姑娘的气势,至少也是个斗王了,而那姑娘顶多也就是二十岁不到,看着还有些稚嫩,什么样的大家族,能有这样的底蕴?
而端木和,总是有人认识的,京都第一纨绔的名头,也是很响亮的,当年谁在大街上看了他不是远远地躲开?
然而不过是瞬间的事情,那些热浪消弭于无形。
端木和还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左手握住了鞭子的一端,微微将暗劲一送,周围的人只看见热浪消弭,原本带着凌厉气势的鞭子此刻如同一条软趴趴的蛇,只是看着被拉直了,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危险。
只有凌雪和站在那姑娘身边的老者看到了,在端木和抓住鞭子的一刹那,那姑娘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身子,脸白了白,一口血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端木和就用自己的暗劲破了她的斗气,并且使她受了不轻不重的内伤。
那老者皱着眉,额头看上去就像是一张皱皱巴巴的老树皮,显见是有些心疼,但到底微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端木和昂了昂头,下巴抬得更高,手上一用力,那姑娘的鞭子就脱手落了下来。
是条软鞭。
端木和扬了扬,似乎是觉得不太称手,皱着眉嫌弃一般地丢了回去,正砸到那姑娘的胸口上。
鞭子不轻,似乎是用了什么珍贵的材料制成,小姑娘被鞭子正好打在了胸口上,一口血再也憋不住,只来得及慌忙抱住了鞭子,一弯腰,噗地一口血就喷在了地上。
端木和冷冷哼了一声,大踏步从这二人身边走过去了。
凌雪他们也急忙跟上,两方人的交手并没有太多的废话,也没有耗费过多的时间,短短一交手,端木和完胜得极其漂亮。
只是凌雪在经过那二人的身边的时候,一种不可言说的悸动让她不由自主地顿了顿脚步,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看那老者,那老者恰恰也转头,两人的目光相交,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待一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还在想着那件事情。
那个姑娘,那个老者,究竟是什么来头?
却说那拍卖场中,端木和这一帮人一走,基本上也没什么好戏可以看了。人群三三两两开始散去,就在这时,拍卖场中的管事姗姗来迟。
这管事也不过是主管拍卖场的事宜,在曾家这个庞大的家族中,也算不上特别了不得的人物,不过他既然能领到这样的肥差,可见背后的力量也不可小觑,长年同显贵高手们打交道,身上倒也有些不可小看的气势。
但是此刻这个姓曾的中年人,却是笑容满面带着一点谄媚讨好地鞠着躬同那老者和姑娘道着歉:“哎呀,二小姐,三长老,实在是,抱歉啊。这……刚刚有些事儿脱不开身没有及时赶来,让两位受了些惊吓,真是不好意思。”
老者的面皮顿时就有些阴沉了,受了惊吓?这是受了惊吓的样子吗?血都吐了这么大一滩,这管事是瞎子?
不过他们毕竟是隐瞒了身份行走,到底不好节外生枝,老者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似是要压下心中的郁气。
“曾管事不必如此,只是我们小姐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你们是这里的东道主,没有个交待可不行。”
曾管事心中冷笑,柿子就挑软的捏?当曾家真真怕你?但看那管事表情还是一脸的讨好,只不过加上了几分的为难:“长老说这话,在下可就为难了。拍卖行向来的规矩大家都是知道的,先行挑衅的人,那是打死不论。诶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有长老在,谁能伤得了三小姐?只是向来规矩如此,曾家从来都是只为维持秩序居中,不会偏帮任何一方。”
说完也不待老者说话,回头就招来了两个伙计:“来来,你们两个,把这贵客护送回府去歇息!尽心着点!”
交代完又是冲着那三长老一笑:“您老看这样可行?”
那老者被一番话堵得满肚子气不知道怎么撒,恨恨地甩了袖子,护着疼得说不出话的小姑娘当先一步就走了出去。
后面的曾管事渐渐将心中的冷笑浮到了面上,嘴里还不忘大声喊着:“您老走好!欢迎下次光顾啊!”
殊不知前面的三长老听了这话心中更加郁气不平,被气得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这曾家管事是个什么心思当他不知道吗?生意之人,果然巧舌如簧!
竟然还敢对着他们阳奉阴违,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有几个臭钱就敢在这里嚣张,不知天高地厚!不想摊上麻烦躲得远远的,等到事情结束了,倒是出来做好人,说得自己光明磊落哪边都不偏帮,实际上不过也是怕死的胆小鬼罢了。
不过,那少年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能让曾家那般的处事?不过话说回来,似乎没点来历也没有那个实力去竞争那灵兔……
可笑这长老完全忘记了自己原本想要自家年轻不经事的小姐吃些亏长长心眼的想法,一门心思只在怨怪那个两面三刀的曾家管事。说到底是大家,看不惯那些丢下面子满嘴谄媚的人,端着清高看别人的笑话,说起话来倒也完全不是那些小人的对手。
曾家管事自然也在心中不遗余力地抹黑着这三长老和二小姐的形象,他抱着臂膀脸上满是轻蔑和不屑。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家的长老和小姐让家主亲自交代了不可得罪,但是谁知道私底下家主却又给他漏了风,好好供着就是,切不可太过亲近。这样的人家,一看就是那种潜在的对手罢了,再者那小姑娘实在是不讨人喜欢,一脸的狗眼看人低的表情,那老家伙也是满脸的高深莫测,好似他是天下间第一高手……
曾家的管事心中如此如此地发表着自己不满的评论,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只是江湖之中,又能知道谁是君子谁是小人?不过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罢了。
且说那不知道是谁家的三长老带了自己的二小姐回到落脚处,细细一查,竟有些骇然:“小姐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这可怎么是好?”
二小姐心中有些委屈又有些愤愤不平,明明她早就疼得说不出话来,那么大的一滩血在地上,三长老竟也不先顾着自己,光顾着同那个什么管事打口水仗,连她都看见那管事眼中藏着的不屑和轻蔑了。
三长老掏出疗伤的药丸给二小姐服下,还一边念念叨叨着:“小姐快些吃了这药丸,可是族中的巫医配出来的,疗伤最好了。也不知道那小子究竟是个什么来头,竟能让曾家罔顾我们堂堂凤族的威视袖手旁观!哼!”
二小姐眼一闭,果真是没有一个真心的。凡出了事个个都想着剖析利害,又有谁真的心疼起她?罢了罢了,好歹他还问了一句,给自己拿药……
这是说明自己还有些利用价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