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凌雪已经静坐了一整天未出了。她一直在为自己前一天下意识产生的那种想法感到心惊。

虽说前世她杀过的人不少，但是她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相反很多时候，她很心软。

那样的因为怕麻烦要斩草除根的想法，换做以前，她是短短不会有的。

那么，她到底是怎么样就有了那样的想法呢？

凌雪枯坐了一天，依旧没有什么头绪，甚至只要一想到绮露怨恨的眼神，她就觉得烦躁，恨不得马上杀掉以绝后患。

说起来，绮露对她有那样浓厚的怨恨情绪也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虽是圣子的侍女，但是这些天一直没有出现过，而且也没有听说过自己昏迷的时候在身边看顾她，按理说么，自己住在赤哲这里，一个女子昏迷不醒，总要调来侍女看顾她才对，怎么……

凌雪嘴角突然抽了抽，难道那些日子都是赤哲在照顾她不成？她醒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而且浑身上下的衣物也很是整洁，不可能啊，赤哲也算是正人君子一个，应该不会这样不知礼数才对。

虽然她不在意被谁看……许是灵魂的穿越，又或者是魂族的特性潜移默化，肉体在她的眼里并不是如何重要的东西，不过就是用以承载灵魂的躯体，能够修炼好自然也能与灵魂相辅相成，否则，就只是一副拖累罢了。

至于什么香艳的事情，她从未在意过。

或许前世因为林嵩，她曾经在意过吧……凌雪叹了一口气，心中涌起淡淡的怅惘，不知为何又想起了那个在巨木城中摆摊的魔法师，他长得和嵩郎一模一样呢。

赤哲推门进来，看到的便是凌雪这样的目光，泛着淡淡的哀愁，空洞地望着某个地方，视线却好像穿越了好远好远妄图看到什么看不到的东西。

他愣了愣，唤了一声：“暮姑娘。”

凌雪回过神，下意识眨眨眼：“啊，你来了？”突然面色一顿，“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赤哲有些委屈：“我敲了好多下，还喊了你，可是你一点反应也没有，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他很冤枉的好不好，不过，“暮姑娘见谅。”

凌雪被他一前一后语气不同的话弄得一愣，有些回不过神来，好半天才问道：“有什么事么？”

赤哲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道：“倒也没什么，只是有一件事过来问问暮姑娘。”

凌雪淡淡地挑眉，这是要为自己的侍女讨回公道了？

“暮姑娘，看绮露不顺眼？”赤哲语气淡淡，但是凌雪依旧从中听出了一丝试探之意。

就算是试探，这话，也太……凌雪心中翻了个白眼，赤哲小兄弟，你是又多不问世事，就这么不不会说话？还是说，你就是故意的？

凌雪不打算给这样的赤哲好语气：“赤哲公子言重了，圣子的侍女，小女怎么敢看不顺眼？”

就算是赤哲心眼再粗，也听出来凌雪语气的不善了，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暮姑娘，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听说绮露今天被你所伤，我就是想知道一下缘由。”

凌雪眨眨眼：“缘由？”她掀开面纱一角浅酌了一口冰凉甘冽的冰泉，“难道你没有去问绮露吗？她不是也会说？”

赤哲有些尴尬，他怎么能说绮露变着法儿说了她许多坏话？

凌雪看着他的样子心下了然，但是面上却端正了颜色道：“赤哲圣子，我客居黑暗神殿，还应邀出席神殿大比，圣子可不要让我这个重要的客人，在做客的时候，有不舒心的地方。”

赤哲也不笨，凌雪的话，就差直接说再让我不高兴，老娘就在大比的时候防水输了。

看着凌雪少有的严肃的目光，虽然不知道为何一个本应该没有冲突的侍女让凌雪如此的认真，但是还是隐约猜出绮露和凌雪有所不合，于是拱手道：“暮姑娘放心，在下保证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出现了。不过为了让姑娘平时方便一些，在下给姑娘另送一个侍女过来可好？”

凌雪微微点头，只要那个什么莫名其妙乱吃飞醋的绮露不出现在她面前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光是想想就又杀了她的欲望，要是再见到，她不觉得自己忍得住，于是加了一句：“绮露，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跟前。”

赤哲一愣，这威胁的意思赤裸裸的，然而凌雪本身却并没有向他示威一类的意思，当下额并不解释，误会就误会吧，反正她也不在意。

赤哲的手脚很快，不过一时半会，就有了另一个侍女前来报到：“姑娘，奴下雁卉。赤哲圣子吩咐奴下听从姑娘的吩咐。”

奴下的自称让凌雪挑了挑眉，看来这个丫头比起前一个来，要低眉顺眼得多。她抬眼一看，雁卉并不是像绮露那般的尖细下巴，而是微圆的脸盘，两颊还带着些婴儿肥，看起来比绮露年纪小些，一双杏眼眨巴得很是可爱灵动，不过，“这个自称真难听，改了，以后自称自己的名字。”

雁卉像是受惊了一般地扑通往地下一跪，那声音凌雪听了都是心下一抖，却见这实诚的丫头眉毛都不曾动一下，说道：“姑娘怜惜，自称奴下是规矩……”

凌雪的眉毛也不曾动一下，语气也没有丝毫的起伏：“我不喜欢听这个自称，太难听了，你若不听话，那便回你主子身边去吧，让他再换一个来。”

雁卉下意识一抖，心中冒着苦水，她不是一般的侍女，是赤哲训练出来的心腹，这是她训练结束之后的第一个任务，若是就这般被遣回去了，只怕连命都保不住。

雁卉咬咬牙低头一拜：“是，雁卉遵命。”

凌雪满意地点头：“起来吧，这是给你地见面礼，这段时间，就要劳烦你了。”她并不像前世俗世中的人们一般向往人人平等，重视人格，但是她不介意给点好处给这个素未谋面，但是将来的一段时间还需要她帮手的丫头一点好处，简单的收买人心，她还是会的。

雁卉来不及伸手去接，怀中被抛进一颗拇指大小火红的珠子。凌雪淡淡的声音传来：“这颗珠子，用自身斗气激发，可释放相当于七阶高手的一击，就送给你了。”

雁卉一惊，顿时觉得手里的东西发烫起来，手指微微颤抖险些拿不稳小小的珠子，七阶高手，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么高不可攀的存在，圣子的修为也不过才堪堪七阶啊，那还是圣子天纵奇才，若换成他们，天赋所限，这辈子恐怕也到不了七阶。

雁卉贴身收好了珠子，又是一拜，这一拜倒是比之前的恭敬虔诚了许多：“奴……雁卉多谢姑娘。”

“嗯，起来吧。整天呆着有些闷，说说看神殿的情况？”

雁卉站起身，理了理思绪，挑着能说的张口就来：“是，姑娘。神殿内部氛围一殿一会三堂。一殿是指暗王殿，殿主的居所，也代表殿主的地位；一会是长老会，长老会中都是神殿六阶以上有些资历的强者；三堂分别为武堂、法堂和勤堂。武堂主管神殿圣众的训练和任务分发，法堂主管法纪和刑罚。勤堂主管衣食住行。”

凌雪眨巴眨巴眼转头看着滔滔不绝的雁卉，说道：“这样的实力划分告诉我，真的没关系？”

雁卉的杏眼闪烁着诚实的光芒：“圣子说，姑娘有什么问题，雁卉要尽量解答，只要是神殿的机密，都可以说给姑娘听。”

凌雪抚额，赤哲你就这样放心我？“那你继续吧雁卉。”我倒要看看，能说到什么深度去。

“是，姑娘。现任殿主名讳姓赤单名彬，先夫人名讳姓南宫双名上凝下蝶。长老会现任长老共十七名，其中一等长老一名，是赤哲圣子的元师，也是殿主的义弟，名讳萧震；二等长老两名，三等长老五名，四等长老九名。”

“现任武堂堂主名讳谷梦，现任法堂堂主名讳赫连覆，现任勤堂堂主名讳戚雅旋。”

雁卉停了，信息虽然不多，但是凌雪已经陷入了沉思，这一代圣子的数量在神殿历史上是数量最多的，足足有四十一位圣子，可见赤哲是多么的不值钱。

然而他也是最值钱的，父亲是殿主，元师是大长老，太子党的身份，不容小觑。但是其他的圣子，有些实力的似乎或多或少地和刚刚所出现的名讳有些关系。

凌雪脑海中回想着她记下的名单，谷涵润，应该和武堂堂主谷梦是一家；赫连绍钧、赫连绍懿，是法堂堂主一家的；戚智渊，应该是勤堂堂主一家的，还有那些不知名讳的十六位长老，家中若有出色的子弟，必然也会角逐圣子的名额，若说他们家中没有一两个出色的子弟脱颖而出，凌雪是打死也不信的。

黑暗神殿并不像是世俗间的皇位家业那般父传子，而是只要神殿中人通过了圣子考验成为圣子的，都能参与下一任殿主的角逐，也许，这也是黑暗神殿能够这么多年还没有衰落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