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月到底没忍住,那双杏眼含了霜,冷冷扎在镜子里的朱云容身上,“平白无故被个陌生女子杀到面前打了一巴掌,众目睽睽却没有一个上前帮忙,我应该没事吗?!”
朱云容缩了下脖子,“可我不是帮了你了嘛……”
明溪月呼吸一窒,盯着他那脸色看了数秒,面上风起云涌。须臾,明溪月长舒口气,忽然伸手揉了下额头,转身道:“你过来。”
“干什么?”朱云容头皮发麻,不会是想揍他吧?
“你怕什么?”明溪月莫名其妙,“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那脑袋瓜也是倒霉,昨儿叫她拍了一掌,今儿又撞上瓷碗,弄得鲜血淋漓。
她这冲喜冲的,传出去就得落一个“扫把星”的名,这病秧子也太弱了点。
朱云容讪讪一笑,目光闪烁,心说原主就是死在你手上,你说我怕不怕?
他僵硬地上前,明溪月用脚尖拖了个小凳子放在面前,“你坐下,背对着我。”
朱云容也很听话。
过了会儿,他感到明溪月的手解开了药布,手指压着伤口拂过,那缕幽香又飘了过来。
朱云容想要回头看一看,却忽然听明溪月道:“伤口没有裂开,只是擦破了点皮,休息两日就好了。那个王丹云是哪家的姑娘,临仙镇似乎没有姓王的富户。”
“那是我母亲娘家人,并不在广元府,打京城来这里探望我父亲,”手指动作很轻,明溪月似乎站了起来,用帕子擦拭他头发里的血,朱云容微微打直了身体,“她……同大哥感情很好。”
明溪月动作一顿。
朱云容故作不知,又继续道:“上月大哥进京赶考,她错过了,本来这段时日就要回京,不想撞上你跟我成亲。”
“她为什么要打我?”明溪月越发不解,那个王姑娘要是跟朱大公子感情好,自己嫁了人,她不是该开心的吗?
“她性格单纯直接,”朱云容眼里掠过一丝异样,似笑非笑道,“或许大哥曾在她面前说起过你,让她产生了什么误会也未可知。”
明溪月听明白了,禁不住嗤声一笑,“这叫什么单纯直接?在别人家里打骂主人,这叫毫无教养、蛮横跋扈。”
朱云容暗暗点头,他也是如此想的。
“那一掌我收着力呢,顶多让她吃两口水,并不会闹出什么大事,”明溪月重新替他包扎好伤口,看着朱云容的后脑勺,眼前忽然划过先前朱云容挡在她面前的画面,抿了抿唇,“下次不必替我挡,你这么弱,回头若是一不小心死了,我成了寡妇倒也没什么,只怕别人会说是我克死了你,得不偿失。”
朱云容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
什么叫成了寡妇倒也没什么?什么叫得不偿失?我死了你能得到什么?!
好在他忍住了,并且看了出来,他这新媳妇果然跟传闻中一样,性格火辣,分外耿直。
“她现在在哪里?”明溪月替他理了理头发,发质倒是极好,像水一样,柔顺舒适。
朱云容回头,明溪月站在窗栏下,明媚的阳光刺进来,在她周身打上一层朦胧的白光。他愣了愣,才道:“你想见她?不必如此,她定是误会了什么,我去解释便可。”
“我才是这家主持中馈之人,”明溪月走到洗脸架上,净了净手,恬淡从容,“我也是为了嫁得如意郎君精心准备,潜心学过如何治家相夫的,便是为了将来能够当一个合格的娘子与夫人……”
她默了默,续道:“既是冲着我来的,自然就要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