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墨生的极美,若是出生在有钱人家,也会是个众星捧月的大小姐。但是这样的美人从大一开始,很奇迹的出现在她毫无光彩的生活里,和她同吃同睡,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叶墨很有才气,大三的时候就和朋友合资开了莫邪工作室,做婚纱设计。
这两年,她把工作室做成了一个独立的招牌,在B市也是远近闻名。她和沐阳从前,常常去店里晃荡,却从没有真正见过她的合作者。
她有多个性,何荼知道。
比如,她从不用手机。
用她的话说,想找她的时候,能不能遇见,得看缘分。
至少,是避开了那些从不知道她会在哪里,一遇到事情就想找她的人。她相见的人,自然会去遇见,不想见的人,找遍天涯海角,也休想得到她的半点踪迹。
如果说,沐阳是上天赐给她艰难生活的礼物,而叶墨,却是她打开生活的第一把钥匙。
何荼清清楚楚的在她眼里,看见了失落。
“我去下洗手间。”叶墨觉得脸上的表情,不能再继续伪装,松开了攥着何荼的手,转身走出了位置,飞快往后走。
何荼没有追过去,手指来回的转着戒指,心神不宁。
叶盛开伸手,握住她带着戒指的手,俯首过来,“别误会,她是我妹妹。”
何荼侧头飞快的看了一眼叶盛开,脑子里飞快的转了两圈。
叶盛开,叶墨。
他们都姓叶。
虽然从没听说叶盛开还有个妹妹,但也知道叶氏是个大家族,有个远房的妹妹,也不稀奇。
何荼愣了一下,脸上登时红成一片。
她在干什么?
怀疑叶墨和叶盛开?
她看起来,像是一个捉了闺蜜和丈夫出轨的女人,不能原谅,也不肯原谅。
可她有什么资格?
何荼挣扎了一下,抽回手,“我去看看墨墨。”
叶盛开也不勉强,松了手,唇角却有笑意。
她是在,吃醋?还是会联想到其他?
何铭的视线,跟随着何荼一直到她背影消失在拐弯口,才长舒了一口气,冷声道:“装的很辛苦吧?”
叶盛开半眯着凤眼,视线内是何铭一直摩挲咖啡杯边缘的修长手指,嘴角微勾,似乎并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打算,淡淡道:“何荼跟我说过,你还在读书。上次见你,似乎很受沐氏重用。”
上次他和沐氏的会面,沐阳的父亲,沐庭生身边带着的秘书,就是他。
以前,他还奇怪何铭为什么会出现在沐氏。今天看见他和何荼的互动,忽然就明白了。
何铭抬了视线,手上的动作也顿住,和他四目相对的,是叶盛开恍若一切了然的眸子。
眸色深邃,却像是裹挟了这世上最凉的风,明明是带着笑的,却总让人觉得身在冰冷的荒漠。
何铭抿唇,却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半晌才淡淡道:“叶总,你该很明白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沐氏。我不会让任何人,试图伤害我姐姐。”
叶盛开点点头,直起腰背,语气微微温软,“你带不走她。何况苛待她的,从来都不是我。”顿了顿,又道:“这次不谈工作,我和你姐姐已经是夫妻,也算是你姐夫,就不必叫我叶总了。”
两个男人之间的火花,不过是在一抬手,一个眼神之间。
何铭冷笑一声,忽然站起身,一手撑着桌面,微微俯身,靠近叶盛开,一字一句道:“你这个姐夫怎么来的,你自己最清楚。你和我妈妈之间的那些勾当,也别当我不知道。哪天我心情不好戳破了,您这个暂代姐夫,也休想安稳。”
叶盛开毫不畏惧的仰起头,定定的看着何铭,笑,“你不会。”
“我会。我唤不醒她,但我不会放弃。”
“何铭,我只想告诉你。我从没想过要伤害她,如果有人,试图想要用这些方法来毁掉我和她之间的关系。”语气一顿,原本温润的眼神瞬间清冷下来,声线寡淡,“我必定不惜一切,让这些人,生不如死。”
何铭哈哈一笑,讥讽道:“我不过是不想我姐姐知道,她被一个心理扭曲的变态,惦记这么多年。不过,是狐狸总是会露出尾巴的,我一定会跟姐姐证明,你从来都不是她生命中任何值得流连的一部分。”
说着,伸手拍了一张卡在他面前,“五十万,没有密码。”
叶盛开垂着头,看着桌子上的卡,眉目深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直起身体,把卡推向何铭,“我说过,这是聘礼,这不属于你,也不是你威胁我的接口。在你抓到我的尾巴之前……”看向何铭,微微向后靠着卡座柔软的沙发,邪魅一笑,“我,拭目以待。”
何铭深深看了一眼叶盛开,欲言又止,转身走了,没走两步,撞上了端着咖啡的侍应生,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是咖啡杯落地的清脆声响。
叶盛开眉目舒展,笑了。
到底是个孩子。
叶墨伸手从水龙头里鞠了一捧拍在脸上,水很冷,勉强把她心里的烦躁压下去,只是她抬起脸来,镜子里的依旧是一个满脸水珠,神情狼狈的自己。
她看起来,是一个失败者。
这张脸是她身上最有资本的地方,靠它打响莫邪的招牌,靠它让无数的男人心悦诚服。
这唇这眼,却从始至终只愿意留给那一个人。
她又想起四年前的大雨,那时候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北上打工妹,带着所谓的梦想和满腔热血,希望在B市出人头地。
那时候她不过是高中毕业,家里支撑不起她上大学的昂贵费用。
那一夜,她像是耗光了所有的梦想和激情,走大雨中走了整整一个下午,然后湿淋淋的停在B市最大的娱乐会所……
那里面正在招陪唱公主,不需要学历也不需要资历。
她需要钱,需要让她丰衣足食的人。
卖了就卖了吧,至少是有个价钱。
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会所里走出来几个男人。最出众的,是最中间的那一个,笑容清浅,眉目深沉,不沧桑,不深沉,但却自让人眼前读出些味道来,像是把这世上所有的完美都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