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桓双目含泪,对着风凌子倒头便拜:“道长今日施仙术救内子及小女,恩同再造。请道长受吾大礼。”
风凌子上前扶起秦叔桓:“秦老爷请起,贫道乃尊先师遗命而来。先师算出今日有足踏七星奇女降世受阻,故此命弟子前来解救。请老爷不必多礼。”
秦叔桓不解道:“足踏七星奇女?请道长指点。”
风凌子手捋长须,微垂双目:“贫道无奈,实乃天机不可泄露也。”
秦叔桓只得道:“如此,在下亦不便为难道长。小女得遇道长相助,实乃福缘深厚,恳请道长为小女赐名。”
风凌子再捋长须朗声笑道:“唔,此事却推不得。”垂目沉吟半晌:“得了。推此女命数,罗之网之,敷之铺之。即名罗敷如何?另可取字渺之。”
秦叔桓恭道:“谢道长赐名。罗之网之,敷之铺之。秦罗敷,此名甚好。道长远道而来,不敢说答谢道长大恩,只请在敝府小住几日,容在下好生款待道长,略尽地主之宜罢。”
风凌子推辞道:“老爷不必客气,只请老爷赐此女为贫道记名弟子。”
秦叔桓急道:“此乃小女之福。”转头对秦福道:“福伯,速请小姐。”
顷刻奶娘即抱出已然止住啼哭的小人儿,秦叔桓和风凌子围过去,只见微皱的粉红小脸儿上眉目如画,小嘴儿艳若滴血。见两人围拢不但不哭不闹,反而将眸子转来转去,瞧瞧这个又瞄瞄那个,灵动得紧。一点都不像刚刚出生的婴儿。
秦叔桓接过这小人儿,对道长三揖首,口中念道:“小女罗敷,见过师尊。”
风凌子含笑道:“敷儿免礼。为师有一物贺汝,务请常佩身边。”说罢自袖内取出一形似葫芦,通体墨色,只葫芦嘴儿有一点绛红的美玉挂在罗敷颈子上,正色对秦叔桓道:“贫道此行已功成,即日起程云游天下。只是……”风凌子掳了掳长须,道:“此女二八芳华有大劫。此劫实乃福兮祸所倚,在国之中。祸兮福所伏,在国之颠。”说罢已顠然远去。
秦叔桓正待问个明白,追至前门却再未见风凌子身影,只得对空三拜而回。
秦叔桓折回到内室,见李岚正在昏睡,不舍得吵醒她,只静静地坐在旁边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岚终于醒转,秦叔桓紧紧握住李岚苍白柔夷柔声道:“岚儿,辛苦啦。谢谢你给为夫再添一个可爱小女儿。”
李岚凤目含羞道:“叔桓,听说今儿多亏了那风凌子道长才保我母女平安。咱们该好好儿地谢谢他。”
秦叔桓也附和道:“是啊,是该好好儿的谢他。这风凌子道长是方外高人,虽救人于难却不肯接受我等谢意,只求收敷儿为记名弟子,再无其它。为夫苦留不住,只由得恩人告辞云游去了。”
李岚奇道:“这却奇了,这道长不化斋,不化缘,却像是专为我母女而来?”
秦叔桓点头,把方才风凌子交待的话细细讲给李岚。
李岚静静听完,眉心微蹙,缓缓道:“这道长未进门便知我家中难事,且料定会诞下千金,可见道长的话十分可信。又道敷儿二八芳华有大劫,可曾透露解法?”
秦叔桓摇头:“未曾。只留下谶语曰:福兮祸所倚,在国之中。祸兮福所伏,在国之颠。亦未作解。道长所言皆是敷儿命数,岂人力所能左右呢?”叹口气又道:“岚儿此次分娩并非首次,却折腾了三日三夜,为夫曾想若岚儿有个三长两短,为夫亦随你母子去了。如今岚儿母子平安,只待慢慢养好身子,其它事日后再说可好?”
李岚点头答应了,随即唤奶娘抱来小罗敷,搂在怀中仔细地打量着:“叔桓,这儿女祸福难料。与其担忧其前程,不若好生教养,教其应对世间变化之策,却是以逸待劳之法。”
秦叔桓接过小敷儿:“夫人言之有理。不想这许多也罢。快来看看咱们的女儿,可是个小美儿呢。”李岚便也凑过来,轻抚上这小人儿的红嫩小脸,轻轻的笑了。
从此,秦家门客不断,皆为罗敷教习。罗敷也幸得此开明双亲,自得才艺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