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的一个清晨,江南水乡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小镇里有一座略显简陋的小院,小院门口挂着一面旗,上面写着一个“医”字。这时,小院的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绝美的少妇。少妇脸上未施粉黛却难掩其天生丽质,身上只是穿着一套淡绿色的衣裙未带任何首饰。她身材苗条、体态玲珑,虽然衣着有些简朴,浑身却散发着一股空谷幽兰、出水芙蓉一般的出尘气质。这少妇正是闫小蝶,她手里挎着一个菜篮子,像是要出去买菜。她出了院门又把门关上,然后摇曳生姿的走向大街上去。镇上的人见了她,都纷纷打招呼。“薛夫人早啊!”“薛夫人出来买菜啊!”“薛夫人好!”···闫小蝶微笑着向他们一一点头回礼,口中道:“大家也早啊!”
当闫小蝶走远,几个老妇人坐在街边闲谈起来。其中一人道:“这薛夫人生的真是美啊!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比她美的,简直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呀!真是漂亮!”
另一老妇道:“不光人美啊,心地也很善良哪!我经常看见她向北街的那个烂乞丐施舍银两哪,而且每次都不少!”
又一个老妇接口道:“也只有薛大夫这样的大善人才能配得上她呀!我跟你们说呀···”她正说着,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她,“请问这里有没有大夫?”老妇人们抬头一看,却见一个身穿紧身黑衣身材高大的中年大汉正扶着一个同样装束差不多年龄的身材瘦小的汉子站在她们身后。那个瘦小的汉子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像是得了什么大病。刚才出口询问的就是他们了。
虽然被打断了话,但那妇人并没动怒,看来这镇上民风很好。她看了看那病怏怏的矮个汉子,有些怜悯道:“病的不轻呀!我们镇上正好有位大夫,医术高超远近闻名,就在那个路口向左拐,再向里走五十步就到了。你们快去吧!”
那高个汉子道了声谢就扶着矮个汉子向路口走去。那几个妇人继续聊了起来。
两个汉子步履蹒跚的向前走着,那矮个子汉子脚步轻浮,那高个汉子几乎是在抱着他走。看来他病的确实不轻。
矮个汉子开口虚弱道:“二哥,是我连累了你呀!要不然,你早就逃回北方了!”
二哥开口有些责备道:“老五,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们兄弟还用得着说这些吗?何况若不是你当时挺身而出替我当了那一掌,我们两人就都会留在那里了!不要再说这些伤兄弟感情的话了!可恨这江南的商会竟然黑吃黑,若不是他们故意透漏消息,这地方的响马贼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和目的?如今不仅货被抢走了,还死了那么多兄弟,就连你我都差一点折在那里!如此之仇,怎能不报?江南商会,你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若是教我逃回去,我一定会再杀回来,搅得你们鸡犬不宁!”他说着说着便咬牙切齿起来。
原来这两人竟然就是五年前散布无影淫魔与闫小蝶消息的山贼二当家和那老五。那场风波过后,他们又回到了原来的山寨,继续干打家劫舍的勾当。这次他们是运送抢来的物资向江南商会销赃来的,没想到却被江南商会黑吃黑,把他们卖给了本地马贼,他们被马贼围攻,丢了货物还差点丢了性命。两人拼了性命不要才杀出重围,而老五也受了很重的内伤。
片刻,两人就来的了闫小蝶走出来的小院,看见门前旗子上的医字,就走上门前拍起门来,还喊道:“大夫,来看病!”
小院的庭院中种着几棵树,一棵树下一身蓝色长袍满面儒雅的薛崇正坐在一个竹编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线装的古书,专心致志的读着。庭院的另一边,两个有一岁大小可爱无比的小孩正在一起玩耍,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笑声。
听到敲门声,薛崇将手里的书放下,起身道:“小岩,先带你妹妹到后堂玩,有客人来了。”
两个小孩中那个看起来像男孩的奶声奶气的答道:“是的,爹爹!”说着牵着另一个像女孩的小孩的手蹦蹦跳跳的向后堂走去。这小孩说话却是口齿清晰,走路也是步伐稳健,一点也不像是一岁小孩能办得到的,若有人在旁边看到一定或觉得不可思议的,可薛崇却浑然未觉。
薛崇举步向门口走去,打开门,一眼就看见了那二当家。薛崇不禁一愣,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再看到那气喘吁吁的劳务,惊叫一声“内伤”,就扶起老五的另一边胳膊。二当家和薛崇两人一起将老五扶进院子。薛崇对二当家道:“去医诊室!”于是两人又将老五扶进医诊室,并让他躺在一张床上。
二当家有些焦急的问道:“大夫,可有办法医治我这兄弟?若大夫能将吾弟治好,周某一定感激不尽!”
薛崇道:“放心吧!你兄弟不会有事的。先把他上衣脱掉,然后扶他趴下。”
二当家照办。薛崇走到药柜前,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块卷在一起的被一根细绳绑着的布,然后又走到床边。薛崇在床床沿上解开细绳把布打开,里面竟然是百余根大小长短不一又极细的银针。薛崇取出其中一根,另一只手在老五背上拂过,按在他背上其中一处穴位上,然后银针一下扎了下去,齐根而没,手指又捻着银针转了几圈。随后薛崇又取出一根银针···
薛崇把银针一根一根的扎在老五的背上,约有一刻钟,老五的背上已经扎了二三十根了,薛崇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一旁的二当家紧张的看着,不敢插嘴说。薛崇取出一块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在床底下取出一个陶制的坛子放在老五的面前。接着薛崇取出一根极长的银针,手摸到老五的两肩中央脊椎上,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薛崇按了按那出穴道,深吸一口气,猛的一针扎了下去。老五面色突然变得通红,头一下抬了起来,“哇”的一口吐出一口黑血,正好吐在那坛子里。
薛崇的脸上神情一松,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就开始一根根的将银针拔了出来。二当家这时道:“大夫,怎么样了?”薛崇淡淡一笑道:“放心吧,你兄弟已经没事了。迟些,我在给他开服药,你回去后给他煎几幅让他喝下,半月就会痊愈的!”
二当家听了脸上一喜,道:“多谢大夫了!”薛崇只是一笑。
薛崇将银针全部拔出,转身走到桌前取出纸笔写起药方来。二当家扶起老五,又给他穿上衣服。果然,老五的脸色好多了,呼吸也变得匀称了许多,甚至不用二当家扶着就能站起来了。薛崇这时也开好了药方,伸手交给了二当家。老五抱拳向薛崇鞠了一躬,道:“大夫,大恩不言谢!我等来的匆忙,没有带什么可表心意之物,他日一定备上厚礼登门拜谢!”
薛崇摆摆手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兄台不必放在心上!”
二当家道:“救命之恩自当铭记在心,改日一定前来谢恩。大夫还是不要谦虚了!”
三人有聊了一会,薛崇始终没有问他们的身份来历,两人暗道这人识趣,付了些诊金起身就要告辞,薛崇也起身相送。
三人刚出了医诊室,闫小蝶正好挎着一篮子的菜盈盈的走了进来,口中叫道:“相公,我会来了!”闫小蝶刚说完,就看见三人走了出来。当闫小蝶眼睛看到二当家时,不由得也是一愣,遂又惊叫道:“你竟然还活着!!!”
薛崇瞪了她一眼,道:“怎么说话呢?”然后又对二当家两人抱拳行了一礼道:“这是拙荆,只因周兄与我们去世多年的好友长得有些相像,一时惊讶,这才口无遮拦出言,说出这等话。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那二当家一摆手,笑道:“无妨,无妨!这等小事我若还在意,岂不是气量太过狭小了。只是薛兄真是好艳福啊!尊夫人真乃国色天香,这等美貌周某还是平生仅见,更兼有真性情,薛兄好福气,好福气呀!哈哈~~”
闫小蝶也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歉声道:“妾身刚才心中惊讶,所以脱口而出,实在不是有意,还望这位先生不要在意!”
二当家道:“夫人言重了,这等小事周某不会挂念,夫人不必自责!薛兄,就此止步吧!我等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谢!”
薛崇一抱拳道:“周兄,吴兄保重,一路好走!”
二当家和老五也是抱拳道:“谢薛兄吉言,告辞!”
“告辞!”
二当家与老五转身从大门走了出去,只是两人刚一出门口,脸上善意的微笑就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沉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