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我到楼上去吹吹风。”经过护士台我对里面的正在忙碌的白衣护士说,一边说着头也不回的直接向外面的走廊走去,在我的心里似乎有了一个决定。
“你不要吹太久啊。”护士小姐朝我远去的背影叮嘱了一声。
这栋住院楼有20多层我所住在的病区是在中间,10多层的高度我没有坐电梯,就沿着消防楼梯一层一层的走上了最高的天台。望眼看去,上海的周围全是高楼,大楼上反射着刺眼的阳光,这种看似繁华的景象对我现在来说是一种多余,这些美景此时都与我无关,我的内心全充满着无助与无望。我双手撑着身体趴在顶楼的栏杆上,抬头看着这时从天边飞过一架飞机,我的目光就顺着飞机慢慢远去,看着它变成了一个白点,突然间我看到那个白点又慢慢的变大,平衡的机翅开始扇动起来,这些白点越来越多,像是一群海鸥在飞。好似是在我梦中曾经出现过的海鸥!我有些惊喜,“是你们在等我么?”我抻出双手想去环抱它们,周围一片片云朵,软软的好漂亮。
“来吧,来吧……”我好像听到了它们的呼叫,我的心如水一般沉静。我想到了死亡,那或许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我将面对的是一个不为人所知的极乐世界,一个没有人回来过的美丽世界,或许我将要面对比将来更可怕的事情,但一切我已经无所畏惧了。
我的脚又往前面踏了一步,脚边的小石子滚落到20多层的底层。
“洁洁,你在这里做什么?”Jack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猛的拉住我的手往楼中心拖。
“我……”。我转过头木然的看着他,双眼已经满是泪水,无言以对。
“刚才我听护士说你到楼顶的天台来了,你要做什么?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啊!”他的手还在紧紧的抱着我生怕我就这么消失了。
“我…”我还是说不出话来,也不明白自己到底跑到这里来在做什么?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让你怀孕,你就不会出现这种事。”
“什么?”
“医生说有可能是你那次流产对身体伤害造成你这次的生病。”他也哭了起来。
“…….”
我的心一阵阵的痛,我不可能告诉他真相,望着他多次已到口边的话全又咽了下去:那个孩子不是你的,对不起!Jack。天台上的风很大,吹乱了我的头发也吹干了我的泪,许久终于平复了我思绪“我们下去吧,我只是上来静一静而已。”我重新挽着他的手说,假装轻松着说。
“好,只要你没事就好。晓意刚才也在找你呢,她现在就在你的病房里等你。”
“她来了?”有朋友来看望我好像有点高兴,心里刚才的那些阴郁散开了些。
“早到了,我们赶快下去不要让别人等久了。”Jack搀扶着我。
“Lucy,你跑哪里去了?我昨天才听说你生病了,怎么会这样呢?”晓意看到我就立即从我的病床上跳起来。
“你刚到吧?我刚才和Jack出去走走了。”我看到她一脸焦急的样子安慰她。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和我说呢。”我看到她眼里红红的想哭了。
“别哭,我还活着好好的呢。”我有点心痛起她来,没想到她会如此的关心我,想想以前我总是对她有些恶意的念头,这时我惭愧得直想钻到地缝里去。
“严重么?我看你的脸色有些差,你想吃什么尽管和我说。”
“没事,就不有点不习惯这里的环境。”我为她倒了一杯水。
“Jack,你可是没有照顾好Lucy,这帐我可是要找你算算清楚的!”
“晓意,这和Jack没关系。”我心里很明白。
“不,和我有关系,都是我不好!”Jack低着头不敢看晓意。
“怎么回事?对了,Lucy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她的眼睛此时盯着我的肚子不放。
“已经没了。”
“啊?”
先前在天台上的错误举动这时也让我清醒了不少,在我的身边有如此多关心的朋友和亲人我还要害怕什么呢?我紧紧的拽着Jack的手对他说:“我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当然,你不是说还要回去上班的么?”他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了什么,我的生命不能就这么结束了,自己还有许多的梦想没有实现:买房,结婚,赚钱……
服药大约一个月后,我的身体果真好了许多,脸上又重新恢复了红润的色彩,我好像重新又看到了生命的希望。这天我正想找医生问问自己何时可以出院的时候,看见在走廊的尽头Jack正与妈妈在轻声交谈着,只见妈妈一会点点头一会摇摇头,时不时还在叹气。是什么事这么让她犹豫不决?我暗想。
回到病房内我正无聊的翻着书,这时Jack神采飞奕地走了进来。
“洁洁,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微笑的看着我。
“我也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我对他说。
“那你先说。”他坐下。
“我刚去问了医生,他说我下周就可以出院了。”我放下抱在手中的书对他说。
“太好了。”他高兴的亲了我一下。
“那你呢,不是也有好消息告诉我么?”我很期待他的话。
这时Jack坐正了他的姿势清了清喉咙对我说,“洁洁,我有一件非常认真的事要对你说。”
“什么事啊?”我今天就觉得他和妈妈一直怪怪的。
“嫁给我吧。”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对我说。
“啊?”我对这突如其来的话给怔住了,同时Jack打开了那个小盒――是一枚戒指。
这时我看到盒内闪烁的亮光,很刺眼,自己完全没有了方向,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让我想到了彬强。
“来,我帮你戴上。”Jack见我发呆没动,拿起了我的手。
“挺合适的嘛。”他很满意。
“Jack,我不能要。”我的内心十分的矛盾,一种说不上的酸楚在胃里翻转着,想取下手中的戒指。
“你妈妈已经同意了。”他阻止了我的行动。
“什么?”我立即明白了之前他们在走廊里的谈话。
“洁洁,Jack是一个好男孩,我和你爸爸都同意。”这时妈妈拿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
“妈妈,我……”此时我没有办法再开口对他们说我内心的实话,也找不出任何理由来拒绝,以即Jack对我的关心与体贴入微也是不能否定的。
“洁洁,这段时间我们都看得出来Jack对你真的非常好,我们都要好好感谢他。”
“伯母,你别这样说。我对洁洁一直都很真心,我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们过几天也要回家乡了。以后还得麻烦你在上海多关心关心她,我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妈妈说着说着转身去擦眼角的泪水。
我定坐在床上,已经不忍心再看着让他们伤心下去,戴着戒指的手又缩了回来。我对Jack是心存感激的,但结婚不是一种交易,更不应该拿来作为一场赌博,人一生的幸福经不起这样玩笑,我在犹豫,或许自己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
一周后我出院了,看着大家高兴的忙着帮我办理出院的手续,决定把心中的这个秘密永远的埋藏下去。我告诉自己如果哪天明白知道后悔了,也不要掉眼泪!
“没事的,放心好了。只要按时服药及定期复诊一般病人都能保护得很好的。”医生在我临走时不忘记嘱咐。
“谢谢医生。”
走出医院感觉心情变得开拓起来,好久都没有呼吸到如此新鲜的空气了,在这里待了二个多月发觉自己变得好敏感,一点点小的事情都会让自己触动很久很久。四周盛开的小花今天让我觉得它如此的美丽,还有飞在天空中的小鸟也是万分的可爱。是的,我会能一个新的开始!
回家路上,我路过之前经常吃早饭的茶餐厅突然停了下来,“这人好面熟啊?”我自言自语道。
“是你朋友么?”Jack问我。
“不是,只是以前在这里吃饭时经常可以遇到的。她的变化真大啊!”我看到原来只会穿普通运动装的一个小姑娘如今上下都换成了名牌,发型也卷成了时髦的大波浪。
Jack似乎也发现了她的变化,“是的,我以前好像也在这里看到过她,她的变化真的是挺大的。”
我有点冷笑,已经猜想到在这个小姑娘身上曾经发生过了什么。
“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在这个大城市里总有一些人想走一些歪路去换取自己的利益。”他背上我的包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他的回答让我感觉是在痛恨这种社会,但他是对的,他之所以鄙视那些不走正规的人,是因为他自己的每一步成功都是用他的汗水换来的。
“那你认为我呢?”我追上他,眼盯盯的等着他的回答。
“你当然不会,你是一个好女孩。”他笑笑对我说。
“是么……”我低下头,感觉有无数双手在无情的抽打着我的脸。我无法正视Jack,“我犯了一个大错误……你会原谅我么?”我心里默默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