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周末店里的生意就特别的忙,从开门到现在我忙得都顾不上吃中午饭,已经不记得送走第几位顾客了,终于好不容易挤出了一点时间正打算为自己弄一点吃的时候,这时门口的铃声又响了,我皱了一下眉头不由得又站直了身准备接待客人。
然而就在那人走进来的一瞬间,我见到的却是那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我的心如同打开了沉封已久记忆的首饰盒,很多以为已经遗忘的情节全都浮出了水面,心情在瞬间似乎又回到了记忆中的某个场面。此时的记忆成了过滤器,所有不愉快的细节都被淡化,凸现出的都是美好得可以拍成爱情剧的场面。
“历轩,是你么?你怎么来了?”我有些惊喜地向他跑去,其实心中早就原谅了他。
“没想到是吧?我是特意过来找你的。”他放下手中的一小件行李。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拍拍他身上的灰,太久了,久得我都有点疏远起来。
“我问了你妈妈。”
“真是的,那你为何不问我呢?”心里还在埋怨连妈妈也不通知自己。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啊!”他抱起我转了一个圈。“长胖了啊,但是你变漂亮了。”
“还没吃饭吧?我们一块到外面吃去。”我立即关上店门拉上他的手出去了。
牵着他的手感觉真好,让我又想到了美好的大学时光,我似乎看到了路上走着的每一个人都在对我们微笑。原来我还是那么熟悉他的声音,他的气味,不论这份恋情之前有过什么,不管他曾经如何令我伤心过,他都是不同于路人的。
“你想吃什么?”我笑着问他。
“都好啊,你决定就好了。上海你可比我熟悉。”
“好。”我走进一家面馆拉他坐下。
“为何不去对面的那间。”他指着对面一个装潢考究的店铺问我。
“我喜欢这里。”我有点不悦,曾经在学校时我们就经常去这样的小馆,这回有什么不对么?我只是再想重回一下以前的时光。
然而历轩似乎并不了解我内心的真正想法,他有点迟疑地跟我进了面馆。吃饭间我们并没有多说话,不知为何原本在电话里聊得还不错的我们,见了面反而有点尴尬,我吃着口中的面条也慢慢变得没有什么滋味。
“洁洁,我这次来是想带你去广州。”历轩终于开口了。
“为什么呢?你不可以为我留在上海么?”我停下来问他。
“洁洁,我好不容易在广州打拼了一小块天地我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可我……”面对他的问题我还没有准备好如何回答,是他提出的这个选择有点太突然。上海,是我喜欢的地方,虽然这里留给自己不少苦,但我已经爱上了这个城市。
“我的那个公司刚有点起步,而且我在那边也有不少熟人也能给你安排一份好的工作。”他还在解释着。
“那我考虑一下吧……”我陷入了沉思中:这真是我想要的么?好像一切来得太快了些,快得我都没有办法有多余的时间来考虑。但长久分居的恋人又怎么可能再次承受离别的煎熬呢?或许我应该放弃些什么?
从那家面店出来后历轩拉着我向前方不远的酒店走去,这一刻我立即明白之后我们会发生什么,我突然感到有点木然,也许是太久不见的缘故我似乎已经察觉出了我和他之间的距离。
“怎么不走了?”历轩停下来问我。
“我想你还是送我回店里吧,我还有些工作没完成。”我有点不知所然道。
“你怎么了?你今天有点怪怪的。走,我们多久没见了,难道你不想我么?”他再次拉上我的手。
“历轩,我……”。我似乎变得没有期待了。
酒店人不太多,历轩很快就办好了入住手续。坐在前台的接待小姐永远都是挂着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但这笑容却让我感到心里阵阵发冷,或许对于这种年轻男女开房的事她们已经思空见惯了。而站在一边等待的我,却越来越像是在接受一场审判。
“走。”历轩摇摇手中的房卡对我说。
酒店房间内很干净也很豪华,没想到他对此用心准备了那么多,此时我听到了自己心脏嘭嘭的声音。
“喜欢这里么?”一进入房间他就转身过来抱我,我又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这味道有点让我发狂。
“恩……”。我的手心又紧张得出汗了。
历轩的吻接着雨点般地紧追着过来,急促得让我无法呼吸。我脑海里努力想和他拥抱,但不知为何内心却十分的抗拒,他抱得我越紧我越是想挣扎。
“洁洁,你怎么了?”历轩松开抱着我腰的手。
“我只是有点感到有点还不适应,对不起。”我推开他抵下头坐在床边。
“是你还在在乎我和吴梅的事么,我和她真的已经分手了。”历轩这时也坐在我的身旁。
“不是。”
“那为什么?我们在电话里不是谈得很开心的么?”
“我们好像真的是太久没见面了,也可能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心里还没有准备……”。
沉默,在这个空间内似乎时间都因为沉默而停止了转动,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我有种想逃的感觉。这样的重逢一次就够了,之前美好的回忆也快要从我的脑海中消失了,其实我心里明白:过去的一切永远不会再回来。
“历轩,我突然有点急事要办,你不如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望你吧?”我抓上丢在地上的挎包就想冲出。
“洁洁……”历轩想用手阻止我开门,但反而我一用力却差点将我摔出门外,我立即站稳了脚头也不回向前跑,一直跑到电梯口才敢往回看。看到历轩并没有追过来我心里反而大在地吐了一口气,直到电梯开始往下降时我才感到真正的轻松。
从历轩住的酒店跑出来后我并没有直接回店里也没有回家,而是打电话给晓意让她下班后陪我出来坐坐。
“做什么呀,总觉得你最近神神秘秘的。”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有点烦。”我坐在路边的一个石凳上,似乎对刚刚发生的事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别坐在这里啊,风怪冷的。我们进去喝点什么吧?”她拉起我向不远处的一个酒吧走去。
“我现在不去那种地方了。”
“也对,忘记你还生病呢。对不起,身体没什么吧?”她走向另一个方向我也跟了上去。
“没什么,你知道么……历轩今天来上海了。”我对她说。
“啊?然后你就遇到问题了是吧,是让你选择是吧?”她也不回头看我。
“恩。”
“然后你也不知道怎么办,之后你就电话我求我帮助对吧?”
“你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
“……我们二位。”她对服务生说。
“来壶绿茶吧。”我也对服务生说。
“喝了也不怕睡不着,麻烦换成二杯奶茶。”她修正单子上的字。
“环境不错。”我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你还是说重点吧,你决定是什么?”
“他今天跟我说,希望我和他去广州。”
“那你去么?”
“我不知道,所以来问你啊!”我真想知道她的答案。
“Lucy,说实话我不太看好,如果是我我可能不会再去接受这样的感情。”
“人难免有犯错的时候。”我低头搅动杯子里的水,心里想着“烛心”之前教育我的话。
“那他怎么不能留在上海呢?上海的发展前途可是比广州好。”
“他说他的事业在那才刚打开不能放弃了。”
“那所以叫你放弃?说不定他那里的产业是原来吴梅留给他的呢?”晓意有点不依不饶。
“不会吧?”
“那你想想,为何他每次给你打电话都是在半夜?说不定白天在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我想想我有几次白天打电话给他,明明电话是通的但他却不接,这时我的心情又陷入了一片晕暗中。
“他现在或许有钱了,可不要像别人一样全身只剩下铜臭味了。”她补充道。
我唉了一口气,开始发觉我这次和历轩的见面是一个错误。是的,他变了,我也变了,一切都变了。我真的还爱他么?
回到家后,我给他发了一个短消息,“你还是先回广州吧,我需要一点时间。”发完这条消息后我就关机了。和他见面是错误的,我应该深藏这段记忆的,如同珍藏自己的首饰一样,因为在很多经意不经意的时候,他们都会重新跃进我的脑海,带来的只有一片伤感的天空和云彩。这回不管自己愿意还是不愿意,我只想和这一段的恋情真正告别了。
第二天我没有去酒店找历轩,也没有去自己的店铺。我想给自己放一个长假,然后我直接去了机场买了一张去外地的机票,希望这初冬的冷风能吹醒我的头脑。
临上飞机前我打了一个电话给晓意,我说我要去外地进点货要过几天再回上海,话语间我略显疲惫,只想马上离开这里。
“需要帮忙么?”她问。
“那帮我招一个人好了。我回答。不知是感觉自己心老了还是真老了,觉得很多事都提不起我的兴趣。
“恩,你是需要一个人来帮助一下你的。你有什么要求啊?”她有又点坏坏的笑。
“能吃苦耐劳就行,还有,在我这里可没有什么高工资!”。
“男还是女?”
“男!”我想了想告诉她,“男人多少有点力气可以帮我搬点货。”我心想。
“我就知道!交给我好了!”晓意自信满满的说。
真想好好的睡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