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原本以为可以远离朝堂,毕竟她只是在消磨她的青春年华而已,在哪里都无所谓。灼华每日和尚喜儿在一起,尚喜儿真的跟皇上提灼华的事情,但是在嘉靖的震怒之下,尚喜儿枕边风也不敢吹了,反而在灼华的劝说下,尚喜儿才打消念头。灼华的理由是,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彻底被皇上厌恶就继续去乱说,这便让尚喜儿真的闭了嘴。
“扬哥哥?”灼华叫了一声,她以为她看错了,灰头土脸的周扬可不是灼华平时认识的模样。
周扬转过身去,看着来人是灼华,扯出了一抹笑说:“灼华,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灼华俏皮笑着,并排和周扬走着:“你看起来不高兴?”
“怎么会高兴?”周扬凄然一笑。
“是朝堂中的事?”
“你别想这么多,我没有事,或许真的到了辞官回乡的时候了。”周扬看着灼华,笑了笑,如果现在可以说说知心话的,也许只有灼华了。
“记得金榜题名那年,在翰林院时,他们都妒忌我的才华,拿着歌的事情欺负我,我那时候好无助,后来年少的我一心只求功成名就,算是不择手段吧。”周扬叹了口气。
他想到了那时候为了度过危机,快步上位,娶了严知语,虽然没有后悔,但是心中有着惋惜。
“没想到却失去了生命中最该珍惜的东西。灼华,扬哥哥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我现在已经有了回乡的打算,在朝堂,已经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那你满腹的才华怎么办?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灼华急躁地问着:“是不是徐睿欺负你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现在得了势,不帮你就算了,还欺负你?”
灼华像个孩子一般,急欲保护面前弱小的一方。
周扬看着灼华这副模样,反而笑了起来,想起在书院时,可都是他和李研欺负她欺负的最多。
“你想多了,跟子晓无关,同朝为官,难免争吵,况且我们政见向来不同。”周扬说的委婉,其实应该是倾轧才对。
“你现在还帮着他说话,我要是见了他,定要大骂他一顿。”灼华生气地握紧小拳头,在周扬的面前挥了挥。
“现在能欺负他的,估计只有你了。”周扬笑着摇头,每当灼华回到他们身边,他们都感觉从未长大。
“你今天去见了皇上?”灼华小心翼翼地问,他现在在万寿宫的宫墙之外,不是去见皇上,就是从内阁出来。
“皇上厌恶我,怎么会见我?我从内阁那边过来,户部的一点小事。”周扬笑着,不想再给灼华多添忧虑,“哎,想着我真的要是走了,这京城,牵挂的人就只有你了。”
灼华看着颓丧的周扬真的打算隐退,也不好再劝。
“去了也好,寄情于山水也未尝不好。”灼华虽是这样说,但是深知他们一生的所学和周身的才华都是为了天下,如果不在朝堂,那么他们还有什么价值?
“是好啊。”周扬看着灼华,想了一会,有些犹豫,但是还是艰难地张开嘴说:“灼华,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我想将歌的坟迁回老家去,毕竟我离开了,总不能让歌孤苦伶仃的在这里。”
周扬忐忑地看着灼华,就算面对满朝大臣的质疑,他也从未如此紧张,他害怕灼华拒绝。
灼华根本就没有思考,笑的释然。
“歌姐姐本就是你的妻子,你走了她当然要跟着你回去,不过你要答应我,要常常去看歌姐姐,不能让她寂寞了。”灼华相信,歌心中的归宿一直都是周扬。
“谢谢你,灼华。”周扬说的真挚。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自己曾经背信弃义,曾经迷失过自己,曾经为了权利冤害过灼华,但是灼华从未计较,他们这些读透了圣贤书的人,都没有这样一个女人来的磊落。
“扬哥哥,走的时候我去送你。”灼华笑着,远处走来其他人,灼华只好做了一个鬼脸,低垂往前走着,跟周扬偷偷摆手告别。
周扬辞官的折子被驳回,皇上还是想留下他的,在阶的管理下,朝堂清明了,国家好了,但是朝廷贫困依。周扬在这方面有才华,嘉靖还想着周扬能够施展一蕃,帮着嘉靖去弄钱,毕竟宫里需要钱。
周扬辞官的折子没有批,但是周扬再也做不回去嘉靖想要的模样,他现在只想做他自己。他不想为了迎合圣意而做对不起天下人的事情,他不想走严嵩严世蕃的旧路,那条阶徐睿高拱张白一都不愿意走的路,他也一样不愿意走。
人生能够幡然醒悟,是对于自己内心最大的救赎,他现在救赎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