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走到裕王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这么懦弱,这么柔情。大明的帝王,必须是能主宰一切的君主。
“等到天亮了,让李芳陪你回裕王府,下面还有旨意。”嘉靖大声地说着,从裕王身边走过。
“儿臣领旨谢恩。”裕王痛哭着跪在了地上。
他是痛苦的,无助的,李矾的死因为他,灼华的受伤也因为他,他最爱的人却因为他而受到了最大的伤害,而他却无能为力。
“王爷?”李芳跪着爬了过来,谄媚地笑着讨好说:“王爷还请保证身体,请王爷到偏殿休息,别哭坏了身子。”
裕王慢慢地站了起来,平时温和的眼睛里透着凶狠,像盯着猎物一般盯着李芳,李芳被裕王这么一看,不禁又出了一身冷汗。
久跪的裕王膝盖已经麻木,动弹不得,李芳尽量讨好搀扶着,他自知是死路一条,但他不会这么轻易让自己死去。各自盘算的二人离开了大殿,大殿里又恢复一片寂然。
天还未亮,一夜未睡的裕王也不在宫里多留,乘着软轿由着李芳护送回到了王府。李彩凤最是担心裕王,在大厅里一直等着,看到了裕王一脸憔悴的回来,提着的心却没有放下。
李彩凤扶着裕王进了内室,李芳还要跟着,裕王恶狠狠地瞪了李芳一眼,李芳极谄媚说:“王妃,奴婢将王爷交给王妃了,奴婢还有差事在身,等着奴婢办完了差事,自会离开,绝不碍眼。”
“有劳公公。”李彩凤得体大方,扶着裕王进了内室。
裕王已不想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腿。李彩凤将裕王的腿掀开,膝盖上一片淤青,李彩凤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疼惜的眼泪流出:“王爷身体金贵,怎么遭了这份罪?”
李彩凤知道嘉靖连夜宣去,定为的是急事,但不曾想裕王会受到体罚。
“我无碍,拿条被子来盖上,捂一捂就好了。”裕王扯出微笑,伸手拭去李彩凤的眼泪,他身边的女人,哪一个为他付出的会少呢?裕王心中担忧,问道:“灼华回来了吗?”
“昨天被一道圣旨接走了,今天还未回。”李彩凤再精明,也想不到李芳会想出这么下作的主意来糟蹋灼华。
裕王闭上眼睛,躺在榻上,任由李彩凤帮他盖上被褥,他不想睁开眼,也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眼中的悲伤。
李彩凤以为裕王睡了,起身便要走,裕王一把抓住李彩凤的手,气若游丝地说:“陪我一会。”
裕王的心孤寂极了,他不是不知道嘉靖的冷心,但是不曾想嘉靖这样无情,即使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也不会放过,这样的父爱,他要了何用?
李彩凤坐在裕王的身后,裕王眼睛也未睁开,直接环住李彩凤的腰,将头颅埋在李彩凤的怀里,享受着这份温暖。他从小没有享受过母爱,母亲在世时他的父皇就不许他们相见,母妃去世,他的父皇也未对他关切过。以为会做个闲事王爷的他,却在太子死后,幸运的天子冠落在了他的头上,但是他的父皇并未册封,他的弟弟更是和他一样的待遇,他从来都是最不受重视,最没有爱的那一个。
直到遇到了李矾,清冷的李矾和他成了知己好友,别人都认为他救了李矾的命,其实是李矾救了他孤寂的心。
灼华对于他的不同,并不是和他身边的哪个女人不一样,而是灼华让他知道了,家人的爱,友人的爱,情人的爱都是这样的可贵和值得珍惜。李矾和灼华对于他内心的救赎是别人体会不到的。
正在裕王昏昏沉沉要入睡的时候,屋里的一阵吵杂闹醒了他,他听见了灼华的声音。裕王猛地惊醒,掀起身上的被褥,简单的整理衣服后,慌张地走出内室,李彩凤刚反应过来,跟着裕王出了门。
徐睿的手与灼华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见了裕王出来,徐睿和灼华一同跪了下来,灼华垂着头,忐忑的心情已经让她顾不得娇羞。这是徐睿一意孤行,但是看到徐睿真的去争取她,她的心里仍是欣慰的。
“臣徐睿恳请王爷为微臣与灼华做主,微臣与灼华真心相爱,求王爷成全。”徐睿恳求着,只要王爷这里点头,他再去求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