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他们走远了，灼华才抬起头走进大殿，随着小太监的引领，来到精舍之外，灼华跪在精舍外，恭敬说道：“奴婢恭请皇上圣安。”

嘉靖放低了一点手里的折子，看了灼华一眼，又重新看着折子说：“你起来吧，你跟黄锦熟悉，还跟着黄锦。”

“是。”灼华回道。

“你可以恨朕，怨朕，但是不要忘记了，你现在仍在宫里。”嘉靖冷笑说道。

嘉靖在提醒灼华，她的生命，仍旧在嘉靖手中。

“雷霆雨露，莫非天恩，奴婢不敢。”灼华仍是跪着。

“大道理你都明白，朕不与你讲多少，云初见月明，大明朝的太阳，还是朕。”嘉靖冷笑说道。

灼华自知一切都躲不过嘉靖的眼，但是现在她的心中反而没有了害怕，她不想去猜测嘉靖的心意也不想特意讨好，她现在只想做自己。

“奴婢谨遵皇上教诲。”灼华说完，嘉靖便再也无话，轻抬手指，李芳走到灼华身侧，露出胜利的笑说：“姑娘，请吧。”

灼华站起来，退出大殿之外，灼华走回自己居住的地方，从她身边走过的宫女和太监，都不停地指指点点。灼华置若罔闻，这都是她能想到的。

灼华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内，就看到尚喜儿已经等在了门口，灼华笑看着尚喜儿：“你怎么来了？”

“还说呢？你这一走这么久，我想你才来的喽。”尚喜儿拉着灼华进了屋，自从珍儿走后，尚喜儿是灼华在宫中最为信任和亲近的人。

“灼华？”尚喜儿还未等灼华缓过神来，将门关闭，急切问道：“你知道宫中现在传些什么吗？”

“知道啊，无非说我是个，勾引了外面的男人，有失妇德而已。”灼华笑着说，将床铺铺好，拉着尚喜儿坐下来问：“你相信是真的吗？”

“当然不信，徐大人那么爱你，你肯跟着他，他巴不得，哪里还要你勾引？”尚喜儿看着灼华无所谓的样子，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更加担心：“谣言也会杀人的，灼华，你就不害怕？”

“我没有做，为什么要害怕？我心清明，才不在乎他们怎么说。有失妇德也好，淫乱宫廷也罢，我本就是一个犯人，死我都不怕，还怕几句话？”灼华冷笑说道。

尚喜儿捂住了灼华的嘴，脸上全是担忧说：“灼华，别说死，我从未这样怕死过，珍儿已经死了。你说过要好好的活着，才能对得起死去的人。”

灼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所以我现在决定好好地活着。”

“啊，灼华，你吓死我了。”尚喜儿松了一口气，脸上的阴郁终于消失，笑了起来。

灼华多么想做尚喜儿这样傻傻的女人，一辈子不懂什么道理，一份纯真的心，浑浑噩噩的了却此生。

“灼华，有你在宫中真好，我不会这么无聊，你去我那里好不好？我去向皇上讨了你，这样我们也好有个伴。”尚喜儿根本不顾灼华的心不在焉，小嘴不停地碎碎念着。

“娘娘要学会面对孤独，我不可能永远陪伴娘娘，皇上也不可能。”尚喜儿无忧无虑的样子，灼华喜欢，但是灼华还是泼了一盆冷水，劝说：“以前教你识字，你偏是不认真学，现在你要好好学学，这样孤独的时候，看着书，也不会感觉时间难捱。”

尚喜儿不情愿地随着灼华来到书架前，看着书架上越来越多的书籍，笑着问：“灼华，这些书都是你看过的吗？”

“嗯，无聊的时候就会看，你现在也学着去看，这样你才能面对孤独。”

灼华看着面前只有十八岁的尚喜儿，正是最好的年纪，而嘉靖已经迟暮，下面等待着尚喜儿的将是孤独的漫长岁月。面对这样的悲惨命运，灼华在教她自我救赎。灼华这次回来，定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么就从尚喜儿开始吧。

“可是，灼华？”尚喜儿被灼华推坐在凳子上，转过去脸去看着莫名其妙的灼华，说道：“我并不会感觉无聊啊，我身边有那么多人陪着，我每天都很开心充实。”

灼华看着娇憨天真的尚喜儿，是啊，也许尚喜儿真的不会感觉无聊，她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哥哥已经去世。她心中没有了在乎的东西，甚至就连自己，都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人。无欲则刚，尚喜儿心中没有欲望，所以不会孤独，也没有恐惧。

但是灼华不一样，她仍贪心，她想要家人，想要爱，想要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