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的小院仍旧安静，前几日焦头烂额的张白一，难得空闲，带上几本好书，来到王府。

灼华正在和几个宫女踢毽子，冬天动一动才不会冷，但是年纪大了的灼华，腿脚可没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那样利索。

“灼华？”张白一叫道，站在远处看着像在书院时一样活泼的灼华，他想或许王爷真的能给灼华要的生活，现在的灼华不也很快乐吗？

“白一大哥。”灼华收住了踢到半空的毽子，扔到小丫鬟手中，小跑着到张白一的身边。

“看，玩的满头大汗，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啊。”

“呵呵哈”灼华娇笑着，粗鲁地拿起衣袖擦着额上的汗：“白一大哥，里面坐。”

张白一随着灼华走到房中，小丫鬟倒上了茶水，张白一将手上的书递给灼华说：“看看是不是都是你喜欢的书，怎么样？在王府过得挺好的吧，应该不想家了？”

“哪里会好，只是苦中作乐罢了。我没有一天不梦到苏州的，前两天三哥还来信说，娘亲的眼睛不好了，我要是再晚回去，娘恐怕就见不到我的模样了。”灼华虽是笑着，但是张白一知道，灼华心中苦涩。张白一没有说话，灼华想了一下问：“白一大哥今天怎么有空来？这个时候不应该去衙门吗？”

“我啊，现在是闲人一个喽。”张白一叹息了一声，拿起灼华写的字看了看。

灼华眉头微蹙问：“怎么了？”

“朝堂上的事情不跟你说了，还给你添烦心的事。”张白一笑着叹息：“都说无官一身轻，果然是这样的。等到明个没有事，你去我家，我与乐萍在家，研究起美食来了，这几日更是得了几样好食材，明日你去，叫你开开眼界。”

君子远庖厨这句话，可不适用爱美食的张白一。张白一悠闲地笑着，但是眉宇间从未有过的轻愁和壮志未酬是灼华看的到的，当时周扬和李研离京时，都是这个样子。

“无官一身轻？白一大哥，你怎么会没有官呢？现在高师傅在内阁受皇上的器重，你又是王爷的伴读，怎么会”灼华满是疑惑说，男人的事情她虽不懂，但是不代表她是傻子，毕竟她在宫中六年。

张白一刚想张嘴，想想还是算了，给灼华徒增烦恼罢了，只是淡淡说道：“没有什么，你别乱想，这字你写的不好，怎么字越写越退步了？”

“白一大哥，你不说我就去问王爷。”灼华夺下张白一手中的纸，看着张白一，不容张白一回避问：“是徐睿对不对，是他搞的鬼对不对？”

“灼华，你不要再问了！”张白一生气，一个转身，便往屋外走。

他今日来看灼华，无非是想找人说说话，他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灼华。

灼华跟上张白一，扯住张白一的衣袖，“他答应过我会变好的，他为什么要搞这些阴谋诡计？以前他可以说为了对付严嵩严世蕃，但是现在，却来对付你，对付他最好的兄长。”

“灼华，朝堂之上，我们已经是敌人，不是我进，就是他退。”张白一无奈说着他也不想面对的事实。

“但是，白一大哥，这个人为什么是他？”灼华满脸失望地看着张白一。

灼华应该想到的，徐睿那日最后疯狂地离开，他说让灼华好好了解他，难道就是对他这些事情的了解吗？了解他有多坏，有多攻于心计？了解他再也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徐睿，再也不是灼华爱的那个傻气无争的徐睿。

原来所有的人都没有变，只是灼华一直的认知错了而已。

“灼华，他没有错，我已经打算辞官回乡。我早就说过，我不适合这里。”张白一没有怨天尤人，同样的洒脱，如果真的能回乡，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也未免不好。

“白一大哥，你不能走，高师傅需要你，王爷需要你，天下的百姓也需要你。”灼华拉住张白一劝着，她不懂得男人之间的争斗，但是大是大非灼华还是懂的。

张白一看着面前的灼华，他从来没有看错，他们都变了灼华却没有变。

“灼华，如果我能带你走，给你自由，你愿意跟白一大哥走吗？白一大哥将你送回苏州去。”张白一问道，心情也跟着舒展开来。

灼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张白一现在是她唯一能信任的人。她不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裕王身上，毕竟成为皇上的裕王如果变了呢？她更不能相信徐睿，那么喜欢争权夺利的徐睿，怎么会舍得这里的一切，舍得他的战场？

“那好，灼华，你要信任白一大哥，当初我们一起来，现在我们一起走。”张白一手伸到了半空中，又放了下来，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