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旨意？他怎么忘记了，皇上是不让灼华嫁给他的，那么他现在又来争什么？和皇上争？还是和张白一争？

徐睿恼怒地看着天空，全是悔恨。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定不会放弃灼华，但是他却走错了那么多步，以至于将灼华越推越远。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又下起了雪，雪花飘落在地上，飘落在徐睿的脸上，飘落在灼华的心里。徐睿转身走回万寿宫，跪在万寿宫外。他明白，谁都不能违背皇上，皇上放灼华自由的前提就是嫁给张白一，那么徐睿现在能做的只是求得皇上收回成命。

一切都在嘉靖的意料之中，嘉靖人已经处于昏迷，但是他的脑袋一如往常的精明，嘉靖不会见徐睿。黄锦一劝再劝，无奈没有结果。最后，黄锦只得令太监将已经冻僵的徐睿送回家中。

旨意很快传到了王府，婚期就定在半个月之后，宫中道士算的黄道吉日，对于这个日子，嘉靖是满意的，正是他希望的越快越好。

纵然天赋异禀，机智多谋，纵使再聪明的人，都躲不过一个情字。

风雪中跪了一天一夜，又得知灼华嫁给张白一的消息，徐睿一病不起。他还能做什么？与其说灼华的走投无路是嘉靖逼得，倒不如说是他将灼华推进深渊。

如果不是他一直放不下对灼华的爱，跟灼华纠缠不清，灼华也不会要决然离开他。最爱灼华的他，同时也伤害了灼华。他明明知道灼华是那样激不得的性子，明明知道灼华最恨的就是他的阴谋诡计，而他最后为了让灼华来求他而逼走张白一，灼华怎么会求他？灼华从来没有求过他，她是不会妥协的女人。

该死的他竟然一错再错。

徐睿已经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少天，与其说是身体病了，不如说是心病了。他不怪罪任何人，他的母亲？他的妻子？没有人可以左右他的选择，他的选择从来都在自己手中。他曾经的懦弱，曾经抱着侥幸心理，曾经认为灼华都将身子给了他，还会离开他吗？他现在好后悔，悔恨自己的自以为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王府要办婚礼，朝野上下都知道，甚至整个京城，都以为有公主要嫁人。王府上下是热闹的，但是新娘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的愉悦，总是忧郁的脸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这么大的雪，不知道已经下了几日。

张白一送来最后的喜服，是灼华出嫁当日要穿的。他准备什么样的，灼华都无所谓。张白一看着灼华，心中有了一丝不忍，但是又很快地打消了念头，他向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灼华？”张白一笑着唤道，灼华没有听到，张白一又唤了一句：“灼华？”

“啊?”灼华回过神来，笑看着张白一问：“白一大哥，什么事？”

“如果你后悔，现在还来得及。”张白一询问着，他每天见了灼华，都会这样问上一句。

灼华笑着下榻，走到喜服面前，“怎么这样说？不都是已经定好的事。”

灼华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大红的喜服，她曾经幻想过很多次，自己穿上喜服嫁人的模样，曾经想过很多次，徐睿骑着白马来迎娶她。但是最终，不过是幻影。

“去看看他吧，他病了。”张白一叹了一口气，转身要走，刚到门边，又说道：“以后就是想见，也未必能有机会。”

灼华点了点头，她即将离开这里，回苏州去。但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却不曾想过会这样不舍。她甚至不知道留恋着什么，但是心中的牵挂，一直都在。

灼华还是犹豫了一上午，看着满屋子皇上赏赐的嫁妆，她不曾想过有一天她会这么富有，这算是皇上给她六年青春的补偿吗？但是只有她最清楚，逝去的爱情是补偿不了的。

灼华特意换了一身粉色衣裙，披上大红的披风，梳起发髻，带上金钗。她容妆一番，虽然不是豆蔻年纪，但是二十四岁的她，还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