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楼头画角风吹醒
作者:暖月疏影 时间:2021-11-18 12:24 字数:6315 字

武林大会还是如期举行了。虽然想了这么久,但思绪还是很乱,我知道也许这次武林大会会给我一些头绪。

我跟爹他们商量后,决定我和轻飏代替东方镖局参加这次的大会,我吩咐萧夜轩呆在镖局以防明月教的袭击。

洛凡的侍卫凌霄也赶了过来,加入了我们这一行人中。只有梁子寒我不知道他是在打什么主意,他在武林大会的前两天就离开了。

古盈死了,爹便又派了一个叫林艺浅女孩子过来,那个女孩子很是胆小,还经常望着我男装扮相脸红。我甚是头疼,而且你还不能对她大呼小叫,不然她就会红鼻子。

这次武林大会在离洛阳城十二公里的白马寺举行。我们骑了不到半个时辰的马就到了。那里早已是热闹非凡了,密集着江湖各路人氏。这里坐着的人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当中都是江湖中的新人,只有轻飏在江湖中还有一个名号,所以我们只得选择站在最里面的一圈。

少林中几个泰斗也来了,还有丐帮的现任帮主楚秦天也带了几个长老级别的人也位列其中。大家都聚集在寺院的大殿前面的空地中。

三大家族的慕容乾和欧阳清源,还有司马逸飞也都来了。我从慕容乾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悲痛和慌乱。慕容映濂生死未卜,他居然还能这样冷静地坐在这里。我不得不佩服他的理智。

欧阳清源的眼里依旧是一片冰冷,但还有些许担忧。司马逸飞也没有了往日的笑脸,清秀的脸上也染上了些许清愁。但在看到我们以后,脸部表情马上转变了。我眨了眨眼,提醒他这是个怎眼的场合,欧阳清源也看到了我们,拉住了想要过来的司马逸飞。但我没有错过他眼里一闪即逝的亮光。

我看了看洛凡,他似乎并没有因为他们的重逢而欣喜。这么多天以来,我似乎都忘了一个问题,他和慕容映濂是去京城,怎么会在徐州的官道上?按理说,去京城是不会经过徐州的。

但随即我又打消了询问的意图,既然已经打算要放弃了,问这种问题还有什么意义?

开头的是少林的方丈空明大师:“这次的武林大会我们主要是商议对付明月教的事。大家先要选一个带头的人,然后大家同心协力地去对付明月教。”看来上次还没有商量出谁是武林至尊,或者已经商量好了,现在只是走个过场。

大家果真议论纷纷,有的人想要空明大师出任,还有人推举楚秦天,但更多的人是支持慕容乾。三大家族的其他两个来的都是小辈,所以无缘武尊,也因此慕容乾的呼声才这么高。

大家正在争论不休的时候,平地里响起一声大吼,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纷纷把目光把来人望住了。那些人都穿着和服,身上带着佩剑,脚上穿着木屐,这身打扮我很是熟悉,是东瀛人。他们怎么会来这个场合?而且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官员亦步亦趋。轻飏告诉我这是洛阳的父母官甄彬易,平日很不得人心,是有名的墙头草。

那这一行人来准没好事。

那群东瀛人大概有十来人左右吧!他们以来就占了一个位置,让最中间的那个年轻的男子坐下,看样子只有二十几岁,而且应该是他们中的核心人物。甄彬易恭敬地站在他的身边,看这样子这个东瀛人的身份不简单。贴身站在他身边的两个侍卫一个面色冷漠,一个神情嚣张,而且眼神还很闪烁,看起来他们都有三十几岁了吧!

我给了轻飏一个眼神,示意他注意这些人。

我看到那个年轻人低声对他身边的那个嚣张的人说了几句话,他们都用的是日语,我刚好捕捉到他的谈话。

“他们在说什么?”洛凡小声地问我。我冷瞥他一眼,没有回答。

“听说你们中原武林高手如云,我们来这里是要见识一下的。既然你们在选武林至尊,那就应该是能者居上,就要在台上见真招。我们家少主年少有为,而且武艺超凡。”那个人的神情有明显的不屑,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语。

我的眼光一寒,冷笑了几声。

在场的人都窃窃私语,看来这些人的到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不介意我和你们的少主谈谈吧!”我径直走到他面前,用的是汉语。淼淼在我的怀里也不安起来。在这种场合下,似乎只有我穿着黑色的衣服,轻飏是一袭白衫,而洛凡是一身绛色,欧阳清源也是一身白,衬得他更冷酷了,司马逸飞还穿着亮眼的云锦衣衫。我有些佩服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能观察这些人的穿着。

我一走出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很多人都在猜测我的身份。我冷眼一扫这些八卦的人,寒冷的目光笔直地望进那个人的眼里。他有一瞬间的狼狈。

“对不起,我们家少主听不懂你们的语言。”他看了看我,又恢复了嚣张,而且还有不屑。他们的身高有一米七几,而我只有一米七,所以在他们面前矮了一截。他是想在无形中给我压力。

我没有理他,直接用熟练的日语对那个年轻人说:“我们谈谈,好吗?”

他诧异地望着我,但还是听从了我的意见。我们越谈到后面,那个嚣张的人的脸色就越难看。

我们谈完后,那个年轻人的脸色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

“大家静一静,这是东瀛的宫藤井少爷,他只是想和我们的高手切磋一下武艺,至于我们选武林至尊的事,他们只是开个玩笑,不会干涉我们的。”我淡淡地把刚才谈话的结果说出来,然后走回自己的位置。

“幻羽,你怎么能这么冲动?”轻飏打量了我一下,确定我完好无损后,责备我。

“我能有什么事?其实大多数东瀛人都是很讲礼数的。”甚至比我们这里的人还讲礼数。

“你会东瀛人的话?”洛凡还是一脸的微笑。

“我会的还很多。”我没有看他,静静地看着场内的变化。

那个年轻人思索了一会儿,用更小的声音对他身边的另一个侍卫说了些什么,这次我没有听清楚。那个侍卫径直走到我跟前,对我说:“少主想和你比试一场。”他的态度很是恭敬,还给我鞠了个躬。因为他说的是日语,轻飏他们都用不解的眼神望着我。

“宫藤井想和我比武。”我小声地解释。

“你……你要小心一点。”轻飏看样子是本想劝阻我的,但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明白的。在这种场合拒绝他们的挑战,就等于是认输了。我们输不起,而且如果这被有心人士拿来大做文章,那我可不能冒这个险。

况且我还是很熟悉东瀛的剑道,便也不再推诿,“用你们的剑,还是我们的。”

“少主想要见识的是你们中原的武术。”他说完了话便回到了宫藤井的身边。

我把我们的谈话原本的告诉了轻飏,轻飏慎重地递给了我他的剑,我明白他的意思,给了他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我们走到场中央,周围的人都四下让开了些。宫藤井也脱掉了木屐,拔出了剑,双手握住。我们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才同时出击。他的剑法里还融合了合气道和柔道,但是他没有我们的剑法繁多和精湛。在这里我的内力已经增长了不少,剑法也越来越高。

他不是小人,所以我不必担心他会用什么卑鄙的手段和暗器偷袭,我们打得都很尽兴。直到我划破了他的衣衫,露出了他胸前的一幅刺青——菊花图。我生生地收住剑势,但是他的剑势没法收住,径直刺进了我胸前,他的剑一收,鲜血便疯狂涌出。

他被我吓了一跳,看了看我,深深鞠了个躬,道:“对不起,我输了。”他居然用的是汉语。

他带着侍卫静静离去,那个嚣张的人也不甘地跟着离开了。甄彬易生怕得罪了这些人,也赶紧诚惶诚恐地跟着。

“幻羽。”轻飏和洛凡都来到了我的身边,轻飏点住我的穴位,但鲜血还是没有停顿地流出。

“我没事。”我轻笑着说,但明显地有气无力。我把目光转向少林的空明大师:“大师,你们可以继续选武林至尊了。”

丐帮的帮主楚秦天掏出了一个瓶子给我:“这是我秘制的金创药,你们赶快找一个地方让这位公子疗伤。”

轻飏谢过后,接了过来,那少林的空明大师也走了过来,看了看,道:“你们赶快把他送到禅房里去,他受的伤很重,必须马上治疗。”

也是,我生生收回剑势便受到了剑势的波及,岔了内力,才会躲避不了宫藤井的剑势,而且他的剑气让我也受了内伤。

轻飏抱起我就往禅房跑,洛凡抱着淼淼也急忙地跟了过来。空明大师为我们引路,带着我们到了一间禅房。

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已经疼得麻木了,没有吭声。眼皮越来越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我知道自己这回怕是很难渡过这个难关了。

“幻羽,你要撑住啊!”这像是洛凡的声音。可是我没有力气回答他了。好累,好累,我还是闭上了眼睛,休息一会儿吧!

我的脑子里很混乱,出现了很多人的面孔。

妈妈说:“宫家男子的胸前都会有一幅菊花图,那时代表着宫家的权利和富贵。”我一直没有忘记,所以我收住了剑势,也因此才会受伤。我该后悔吗?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想我还是会选这样的结果。

我似乎看到那个美丽的日本女子在樱花树下露出温柔的微笑。

我突然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我只知道他们是我曾经的家人,可是我却记不起他们的模样。那个被我称作父亲的男人是什么模样,我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也许我已经在开始遗忘了。

记忆里的那双温柔的手又出现了,也是上次一样的温馨祥和的气氛。是轻飏吗?

我还有一个家,他们会给我温暖,现在我要保护这份温暖不被人破坏,所以,我必须醒过来。

我终于醒转了过来,才发现床脚有一团阴影,仔细一看,竟然是洛凡。他趴在我的床边,已经睡着了。他的眼角有浓浓的黑眼圈,他一定很累吧!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太阳也逐渐升起来了,点点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床上和他疲倦的脸上。

他睁开了眼睛,径直射进了我的眼里,我在他的眼神下所有的情感暴露无疑。

“你醒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惊喜。他想要抱我,但是手停在了半空中,“你觉得怎么样?”

“我想喝水。”我的喉咙堵得慌,试着爬起来,他连忙把我轻轻地扶了起来。

他手忙脚乱地到了杯水送到我嘴边,我这才看到他一脸的憔悴。我喝了几口水,喉咙也舒服多了。他满脸的胡渣,衣服上还有点点血迹,是被我溅到的吧!整个人看起来也削瘦了几分。

“你去休息吧!”看到他这样,我的心突然像被注入了一股暖流,流过四肢百骸。

“你饿了吧!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他兴奋地跑了出去。

我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间房子很是简单,我记起了昏迷前的事,明白了自己现在所处何地。桌上还有几碟吃的东西,难道是洛凡他在我昏迷的时候都没有吃东西吗?

门突然被打开了,阳光也注入了房间,晃了我的眼。是轻飏破门而入了,房间门也因此摇摇欲坠,看来要修一下了。

“幻羽,你醒了。”他不可置信地站到我窗前,感受到我的目光后瞬间转为惊喜,他的眼眶似乎有点湿。“三天了,你昏迷了三天了。终于醒过来了。”他有些语无伦次了,可见我的想转他真的很高兴。

他蹲了下来,握住我的手,双手不断地摩擦。,然后拉着我的手抚摸上了他的脸颊。我突然感觉手心有点湿。仔细一看,我才知道那是他的泪。他竟然哭了。

他的眼睛周围也有浓浓的黑眼圈,一向干净清爽的他变得很是颓废,胡渣扎得我手心有点微微的疼。衣服似乎还没换,还有一大片血迹。

“你这几天是不是在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照顾我?”不用问,看他的样子就能知道答案。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吃得下?”他抬头望着我,毫不掩饰他眼里浓浓的情感。他眼里的感情太过于浓厚炽热,我不敢去探究。

我略转身子,另一只手也抚上了他的脸颊。“去休息吧!我不是没事了吗?放心,我是不会这么轻易地死去的。我还要保护我们这个家。”这是我第一次表现出自己的感情。

门口响起一声碗掉落在地的声音,我逆着光看到了满脸伤痛的洛凡,地上是正在冒着热气的稀粥。他看了看我们,落荒而逃。我的身子僵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我去厨房看看,我们一起吃点东西。”看到洛凡,轻飏的脸色也变了一下,但抬头看着我时,我已经看不出异样了。虽然他浑身狼狈,但是还是掩盖不了他如玉的光华。

他静静出去了。我也有些迷惑,刚才洛凡在这里的时候,我也能感觉梦里那种祥和安宁的气氛,难道那不是轻飏,而是洛凡?

轻飏再次进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还是白色的,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的了。而且他是我见过能将白色穿得最好看的人。他的托盘里端着两碗粥,还有一盘糕点。

“寺里没有什么适合病人的东西,只有这些东西,讲究一点吧!”他将我扶下了床,让我坐到桌边,“你还有力气吗?”

“我自己来吧!”我可不想自己像一个废人一样被人伺候。他将勺子交给我,把碗放到我面前,自己才端了另一碗粥。

粥熬得很烂,里面还有一股玫瑰的香味。我想可能是粥里加玫瑰吧!玫瑰养颜,这是众所周知的。看来熬粥的人很有心。

吃完东西,轻飏掏出手帕替我擦了擦嘴,他的动作很是轻柔,像是在对待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一样。他的眼神澄澈透明,我只看到他的柔情。

“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的伤口没什么大碍了,我一个人出去走走就行了。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回镖局。”我站起身,有些吃力,看来我的确是很虚弱了。

“你不要乱动,小心伤口又裂开。你流了好多的血,而且还受了内伤,还是空明大师为你运功疗伤的。不然,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办了。而且,你放心,我用的是你配的药,是不会留下伤痕的。”他以为我还在意伤疤。看到我的虚弱,他连忙扶住了我。我几乎是半依偎在他的怀里了。

“这点伤算不了什么,我都习惯了。外面的天气很好吧!”我望了望窗外,阳光很是灿烂。“牡丹花也快要凋谢了。”

“你等我一下,我先把碗拿回厨房,再过来陪你。”他把我按在椅子上,然后端着托盘出去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消失在阳光中,我似乎觉得他是透明的,随时就要离开。

我还是小心地出了门,虽然有点吃力,但是我还是坚持走到了院子中。阳光照在身上很是温暖,我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院子中央,让阳光洒在身上。我闭上眼,似乎闻到了阳光的味道,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你……你的伤没事了?”一个声音将我惊醒,我睁开了眼,入眼的是梁子寒。他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是你,怎么还没回去吗?武林大会应该开完了吧!”我很快恢复了自己平日的模样。

“还是你受伤后的样子比较好一点,少了些冷漠,多了些人情味儿。”他这是在损我,还是在夸我?他轻笑了几声,这样的他看起来要阳光多了,也少了些许威严。

“这些天大家为我的事都忙坏了吧!”我叹息了一声,表示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没有,这两次受伤都只有你大哥和洛凡在不眠不休地照顾你。而且,”他顿了一下,“连给你擦身的这种事你哥都一手包办了。”他这是在提醒我什么吗?“还有你刚才吃的东西是欧阳清源做的,而我,什么也没做。”

他的话让我呆滞了一下。那么给我带来安详气氛的人会是谁?轻飏还是洛凡?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分明是故意让着那个东瀛人的。你是故意收回了剑势,才会避不开那一剑。”他也在现场,居然看得这么清楚。“我很好奇,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原因很简单,比武不是应该点到为止吗?”我不敢说出真实的原因,不是我不信任他,而是他实在是太复杂,我赌不起。“而且那个的宫藤井的身份不简单,如果被我伤了,你以为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神深邃,但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幻羽,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我不是叫你在房间里等我吗?”轻飏匆匆赶来,神情紧张万分。他把我简直当成了易碎的水晶娃娃了。

我淡笑了一笑,笑他的过于紧张。他在确定我完好后,才松了口气。

“子寒兄也在呀!”轻飏这才看到梁子寒,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

“你们聊吧!我也是路过这里,看到幻羽在这里,便过来打个招呼。”梁子寒用充满深意的眼神看了看我,道:“我要回震天寨了,顺便来跟你们到个别。”

我们各自说了些客套话,他略过扶住我腰的轻飏,静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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