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烈不情愿的让开,纯净的眼睛中满是担心。杜冷凝笑了笑,即使他满手鲜血,他还是他,一点也不可怕。她颤抖的纤手伸向他,紧紧环住他有力的腰。“一夜,够了,已经够了!我们回去吧,好吗?”她用力呼吸他身上仅存在的温暖。“血……血……”他的声音如同鬼魅。
“什……什么?”杜冷凝抬头看着他染红的长发。“血……”安平一夜低头冷笑着,修长的手快速的抓住搂着他的杜冷凝,用力一扯,紧紧地拥入怀里。杜冷凝忍不住发抖,为什么他的怀抱这么冰冷。“血……”她看着俯下头的安平一夜。
那双殷红的眸子,闪动着妖魅的光泽,犹如雪后鬼魅的夕阳。“恩……”肩上一阵麻酥酥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从身体中流出去,好冷……好冷,她向后仰着身体,双手交缠在他的后颈。
安平一夜炽热的舌头舔着她的伤口,冰冷的唇瓣吸允着源源不断的鲜血。刚刚沙哑的需求声渐渐远去,现在杜冷凝只能听见他安静的呼吸声。她嫣然一笑,无力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一夜……”月景楼惊慌的跳下马,他惊恐的声音并没打扰到那两个人。
“一夜,安平一夜,看看眼前的人,看清楚了她是谁!”月景楼快速走过来,“她是杜香凝,是你的王妃”杜冷凝感到身前的人微微一震,不解的收紧手臂。她并没听见月景楼的声音,不是她在专注眼前的人,而是她有些听不清了,看不见了。
清醒的安平一夜推开摇摇欲坠的杜冷凝,她被他推开,不悦的皱起眉。时间似乎停了下来,她浅浅的闭上眼睛,身子重重的倒在雪中。安平一夜复杂的看着杜冷凝。
为什么她没有离开,为什么……明明很害怕,却依然拥住自己,为什么,他一直不敢让水知看见自己这么样的一面,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看见了,难道她真的不怕吗?骗人的她只是一个处心积虑的女人。谁会喜欢这样嗜血的男人。呵呵,杜冷凝差一点连本王都被你骗了。
月景楼看着表情变幻莫测的安平一夜,“一夜……她的身子还没好,这样下去……”他看着躺在雪地中的杜冷凝,她雪白的肩上一朵妖异的红色梅花黯然绽放,那血似乎不正常人黑了一些。月景楼顾不上安平一夜忌讳的目光,弯下身。
“一夜,她好像是中毒了”月景楼认真的说,中毒?!安平一夜冷笑着,这也许是她的手段。杜家的女人天生就会耍手段,即使无人问津的她,当然也不另外。他没回答,只是冷冷的看着一脸安然的杜冷凝,她苍白的唇角似乎还绽放着未来得及展开的笑容。她在为谁开心,难道是救了自己,真是可笑。
“一夜,她的血很清甜吧!让你控制不住想喝,甚至是想一饮而尽,对吗?”云景楼缓缓起身,看着一脸嘲笑的他。安平一夜神情变得阴森,的确。她的血融进身体了,似乎让自己急躁不安的血液安静了下来。
“那又怎样!”他慵懒的回答,声音中夹杂着一种罕见的冰冷之气。“一……夜”月景楼看着这么陌生又熟悉的他,一时说不出话来。看着他没有情绪的擦着染红的唇角,月景楼决定先带杜冷凝回去,蹲下身子……
她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眯着的双眸像裂开的深邃的星空,晶莹的泪光轻轻的闪动着。她竟然没有晕过去,是什么让她这么执着。后来清醒的杜冷凝说那是贪念,一种对爱人的过于喜爱的贪念。月景楼伸手去抱她,杜冷凝无力的摇摇头,目光依赖的看着无动于衷的安平一夜。
安平一夜看着她那种深深的信赖目光,寒冷的心头一丝隐隐的苦涩轻轻的荡开,为她动情了吗?他问着自己。喉咙间那腥甜的鲜血,还源源不断散发着甘甜。微微伸出的手,不留痕迹的放下。杜冷凝看着他痛苦的神色,悲伤的闭上眼睛,原来自己依然是一厢情愿,他罕见的温柔只是因为他的水知不在,又或者她长得很像他娘……
“她……”月景楼要说什么,“带回去”安平一夜看着脸色异常红润的杜冷凝,苍白的手紧紧握起,关节发出清脆的咯吱声。“快带她走”他低吼一声,眼角缓慢的染上妖异的殷红色。月景楼不再说什么,抱起杜冷凝,原路返回去。
皇城的漫天梨花已化成荆城的寒天冰雪,大帐内,一丝暖气袭面而来。昏迷几天的杜冷凝缓缓睁开眼睛,她紧盯着那只在肩上游走的大手,一丝愤怒在眼中流转。月景楼轻笑出来,没有因为她讨厌的目光停下手上的动作。“一夜……他不在”他简单的解释,将拉开的的单衣轻柔的系好。
“伤口……会很痛,忍着点”杜冷凝没回答,一种钻心刺骨的疼痛在肩上蔓延开来。月景楼看着忍痛的她,无奈的摇头,她的性格……“叫出来吧,那样会好过一点”他揉揉她的被汗水沾湿的长发,杜冷凝皱着秀眉,贝齿咬紧苍白的朱唇。
“她睡了”月景楼起身淡淡的说,安平一夜掀开纱帘。慵懒的唇角抿成直线,他将她刚刚那稍纵即逝的悲伤收入眼底。俯下身看着她脆弱的的面容,杜冷凝睫毛微微颤抖,泪水打湿了它。
她睁开眼睛,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想见他。眼前的水雾模糊了视线,他鬼魅的瞳孔缩紧了些,“明天景月会送你回皇城!”他以为自己依然可以冷漠的对她,可是,当她的眼泪流淌在指尖时……“为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更隐含着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本王不需要……你”这么简单的话,杜冷凝却听得很复杂。直视着他深邃的眼睛,她苦涩的轻笑“是吗?”她的泪水连成珍珠,“不值得,呵呵,你安平一夜不值得我这么用情”她抓紧床单,“出去,我不想看见你”用尽全力她嘶喊着。
“不值得……”安平一夜低低的重复着,深邃的眼睛中又一丝伤痕缓慢的裂开,涌动的失控情绪即将泛滥。低下头,碎碎的刘海遮住他眼中流露中的悲伤。
过了很久,她睁开泪眼。他已经不在了,“呵呵,这样的你,不值得我犹豫,不值得我流泪,不值得……我去爱”她摇着头。明天就要离开了,也好。
“上去吧”月景楼看着一身红梅色华衣的女子,她缓缓侧过头,看着身后的他“再等等好吗?”她眉宇间有种说不出来的凄凉,红衣上的白梅随着寒风轻轻舞动。她自嘲的一笑,自己也会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啊!
坐上马车,她犹豫的掀开帘子。安平一夜一身白衣站在晶莹剔透的冰雪中,“停车……停……”她一跃而下,看着一片白茫茫的雪花。是幻觉吗?他还是没来,他真的不需要我吗?心里一阵阵失落徘徊着,“不是说好不再为他流泪吗?她用力擦着眼泪。月景楼走到她身后,大手落在她颤抖的肩上。
马车再次行驶,杜冷凝压低了哭泣声,整个人缩在一个角落。不知哭了多久,她累得睡过去。月景楼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沉思下来,如果自己看见古落樱这么难过,会怎么做?也许自己不会给自己这么样伤害她的机会。
“吃点东西吧!”月景楼看着倚在窗前的杜冷凝,拿起披肩盖在她身上。“我吃不下”她声音很轻,“那好,你早点休息,如果饿了,我就在隔壁的客房”轻轻带上门,他只能叹气。
梦里依然是白雪漫天,杜冷凝站在雪中。“冷吗?”她听见温柔的声音,急迫的寻找着,“不是说不会再为本王流泪了吗?”她慌张的转身,安平一夜就站在她身前,冰凉的手指尖抚摸着她的泪痕。“是,不会了”她躲开他的手,低下头。
“香凝……”月景楼看着流泪的她,梦中也会有让她伤心的人,是吗?杜冷凝睁开眼睛,一切都是梦。“今天就先留下吧!明天再动身”他担忧的说。“没关系,我还可以”杜冷凝擦干泪,勉强的回答。
“一夜他……也很痛苦,如果你继续留下来,他会控制不住想饮尽你的血”正在更衣的杜冷凝听见他的话,思绪一待。“为了变强,他服用了血蛊。那是落樱精心为他调制的蛊毒。”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杜冷凝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为什么是我的……血”她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我还不清楚,可能是因为你中了一种罕见的毒,也有可能是……落樱”他没有再说下去,“怎么才可以解毒”她心里一惊“你的身子适应了毒性,与那罕见的毒融为了一体”“我问的是他的毒药怎么解开”月景楼惊讶的看着抓紧他衣襟的小女人。
“你的……血”他声音有些哑,“可是,你不是说,我也中了毒了吗?那他喝了我的血,会不会……”杜冷凝退了几步,惊慌失措的看着月景楼。渴望他的答案,又恨害怕知道真相。
“不会,你的血可以止住蛊毒的侵蚀”“那就好,他没事就好”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忘记几天前对他嘶吼的誓言,杜冷凝此刻只担心他的身体。